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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前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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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机缘巧合下,苏若水拜得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师父。于是他便开始每日沉迷练武,只盼着有朝一日能替他苏府七十三口人命报仇雪恨。

而言禅衣只是难过的哭了几天,她还太小,不明白死亡是什么,后来等她大了些,那种失去的痛苦已经算不上痛苦。

只是她变的有些过于缺乏安全感,她总爱黏着苏若水,因为她总记得父亲说过,苏若水会是她未来的夫君,是会照顾她一生一世的人。

皇权并没有被外戚把控太久,新皇用了六年的时间,将自己的外祖一家扼杀,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

可当朝才刚刚有了短暂的繁荣,便又遇到了强劲外敌的入侵。

十七岁的苏若水为了报仇,毅然决然的去参军了。他想报仇,只是一个平头百姓的身份是不可能推翻新皇的,他只能尽一切可能的,自己往上爬。

十岁的言禅衣在那个小小的院落里,哭着留他,最后只能跟在送兵的队伍后头胡乱跑着。苏若水一回头就看见了跌倒在地的言禅衣,他有短暂的失神,最后还是咬牙狠心的转过头去,跟着大军继续前行。

苏若水一路建功立业,二十岁这年跟着大将军班师回朝,官居三品,成了最年轻的英武大将军。进宫面圣时他隐在众多将士身后,他看不清龙椅上端坐着的男子的脸,也不想被那个男人看清他的脸。

面完圣他回到那个小小的破落的院子时,十三岁的言禅衣有些拘谨的望着他,红着眼睛低声道,“王嬷嬷不在了。”

苏若水并不在意,他离报仇已经不远了。

他把言禅衣接回了英武将军府,那处府邸就是原来的苏府,他长大的地方,他失去父亲的地方。他的人生好像只剩一个目标,杀了皇帝。

他好像根本不在意那个总是叫着“水哥哥,等等我。”,“水哥哥,不要走。”的小尾巴,已经不再拽着他的衣角对他撒娇。

一品的丞相有意与他结亲,他便应允了要娶丞相的嫡女。

言禅衣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哭到鼻子都红了,她没有愤怒的质问,只是红着眼眶问他,“水哥哥,不愿意做禅儿的夫君了吗?”

苏若水只淡淡的甩开了那只拽着他衣角的小手,轻声道,“那只是幼时我们父亲之间的玩笑话,当不得真。你是我的妹妹,我会为你寻一个好人家。”

他娶了丞相嫡女,却连洞房都安排了替身进去,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当自己还有大仇未报,所以对这些儿女情长,是真的没有半分兴趣。

他的刺杀大计逐渐完善,他没想过杀了皇帝后要做什么,他只知道他必须杀了皇帝。

一直到快要及笄的言禅衣敲开了他书房的门,轻笑着对他说道,“水哥哥,我为自己寻了个夫君,他明日会上门来提亲。”

他的心痛的莫名,但他却只是头也没抬的应允了。她没有在书房多留,他看着她的身影离开,消失在书房外的暗夜里,才伸出手去轻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从来都不需要儿女情长,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头孤狼,不需要同伴,也不需要陪伴。可是原来一直有个小小的人儿,悄无声息的在陪伴着自己。

只是这个小人儿,就要跟别人走了。

第二日并没有人来提亲,却来了一个宣旨太监。

苏若水这才知道,原来言禅衣为自己寻得的夫君,是当今圣上。他面无表情的接旨,却在书房里狠狠的抽了言禅衣一耳光。

“你可知道他是我们的杀父仇人?你可知道我筹谋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杀他?”苏若水没有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他的情绪里有心痛,有心慌,还有什么他自己也理不清楚。

言禅衣收下了这一巴掌,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一滴眼泪也没有流,转身便成了后宫中的禅昭仪。

苏若水日日醉酒,刺杀计划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

他开始后悔,他失去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等他知道的时候,好像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已经是皇上的女人,短短的两年,她从禅昭仪,变成了禅贵妃。自从她入宫后,后宫再也没有进过新人。就连原本就在的旧人,也是暴毙的暴毙,入冷宫的入冷宫。

整个后宫好像只剩下一个贵妃,一个荣宠不断的禅贵妃。

皇后不能换,皇后是皇上的表妹,皇上已经灭了外祖家,再废后难免会伤了朝中老人的心。

但皇上也从不去皇后的宫中,从皇后还只是太子妃时,皇上便没有进过她的房。

苏若水很想见言禅衣一面,可无论如何打点,他都无法见到她。

他已经黔驴技穷,只能选择装病,装成病入膏肓药石无医的样子。她才终于从后宫走了出来,来到苏府看望缠绵病榻的他。

“你还是关心我的,你心里还有我对不对?”苏若水终于说出了心底的话,“你不在我身边,我很挂念你。我才知道我错了,我一直都想做你的夫君。我还有办法让你留在我身边的,这次回来就不要……”

“我也十分挂念你,但是不用了。我也知道错了,我对你,原来真的只有兄妹之情。水哥哥,你快要做舅舅了。”言禅衣的态度却是淡漠疏离,只有轻抚着肚子之时,流露出些许满是母性的温柔。

从前那个胖乎乎的小丫头,终于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却是成了他人妇。苏若水的眼眸红了,他不熟悉的情感全都涌上心头。酸涩吗?痛苦吗?可能远不止于此。

看着她完全没有一点起伏的肚子,他莫名的嫉妒。

“他是我们的杀父仇人!你却要为他生儿育女?”苏若水说的咬牙切齿,明明是装病的,此刻的脸色和心口的疼痛,让他恍然觉得自己是真的病了。

言禅衣终于抬眸望向他,最终淡淡的开口道,“水哥哥,你真的将真相都查清楚了吗?”

苏若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很想问她到底知道了什么,又或者是听皇帝挑拨了什么。但他只垂下眼眸,不再开口。

“我会在苏府住上几日,水哥哥歇息吧,妹妹明日再来看你。”言禅衣也没有再继续刚刚的话题,只当自己那个问题,从来没有问出口过。

苏若水看着言禅衣离开,想起那夜她来到自己的书房,她巧笑嫣然的说着,“水哥哥,我为自己寻得了一个夫君。”

那一夜他就该留下她的,也许那时候一切还来得及。

现在她都知道了些什么?自己还是不是她心中那个完美的水哥哥。如果她已经知道了一切,她还愿意回来看他,那是不是她的心中还有着自己?

后宫没有女人能为难到言禅衣,苏府的后院却有。

苏若水明媒正娶的苏秦氏,在享受完洞房花烛夜后,便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守活寡。她甚至比苏若水更清楚,苏若水的心里有着谁。

言禅衣在宫中,身为皇贵妃,她无从下手,可现在她回到了苏府,她如何能安稳的看着言禅衣幸福?

她不能直接拿刀杀了言禅衣,但要毁掉一个女人,又何须真的动刀?一碗青楼秘药,一个卑贱的赌徒,就够了。

苏若水没有去阻止那碗青楼秘药,只斩杀了那个还没来得及进入言禅衣闺房的男人。

他知道他很卑鄙,可他也从未说过自己是一个好人。他走进了那间带着淡淡幽香的闺房,抱住了那个被药物控制了的言禅衣。

一夜的索取无度抵死缠绵,他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又到底是失去了些什么。

醒来时苏若水仍在言禅衣的床榻上,但言禅衣却已经消失不见。

言禅衣独自回了宫,她的贴身丫鬟早在苏若水进入厢房之时,便被苏若水灭了口。连苏秦氏,也连夜重病暴毙了。

言禅衣一身狼狈的回到宫中,身上暧昧的痕迹让言禅衣的心如死灰,她无法再去面对那个爱她至深的男人,也无法面对自己。

她悬挂好了白绫,踩上了高凳,就在她把那洁白无瑕的白绫套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时,她的肚子动了。

她哭着爬下了凳子。她看到睡在自己身旁的苏若水时没有哭,看到自己的贴身宫女躺在血泊之中时她没有哭。但在她的肚子在这场事故后有了第一次胎动后,她却是忍不住哭了。

她早就想好,她无颜苟活,却不想苏若水也为这件不该发生的事付出生命,所以她回宫准备了白绫。她想自我了结,割舍下她的所有爱恨情仇,却最终败给了自己的第一次胎动。

孩子是无辜的,她没有权利去剥夺孩子的生命。尤其还是她和皇帝的孩子,所以她只能哭着爬下了凳子。

未央宫的宫门紧闭,即便是皇上来了,言禅衣也依旧闭门谢客。

直到半年后,言禅衣难产,苏若水以言禅衣兄长的身份,入了后宫。

两个男人一齐焦虑的等候在产房外,一个是九五之尊的当朝天子风允宸,另一个是官拜二品的辅国大将军苏若水。

两个男人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如同看向仇敌,可望向那紧闭的房门,却又是如出一辙的温柔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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