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抗体你在这羞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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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修抱起江崎, 几乎是飞一样冲出去,在走廊喊:“医生呢!医生在哪里!”
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回『荡』,怀中身躯软绵绵的, 失去了全部力道。那双漂亮的眼睛合上,丝毫没有再睁开的意思。
凌修很久没那么慌过, 手脚发凉。这动静终于吸引来了人, 急促的脚步声匆匆靠近。
“……凌修。”
凌修额前发汗。
那声音又大了点:“凌修。”
凌修这才反应过来,低头一看。
怀中『毛』毯软绵绵的,青年裹成一团, 只漏出一双漂亮的绿眼睛, 眼尾微扬, 带着慵懒困意看向他。
“我没事。”江崎的声音有点哑。
凌修愣愣地看着他, 缓缓靠着走廊的墙。
江崎开口:“我没事, 你别……”
脑门被使劲弹了一下。
他双手裹在毯子里伸不出来, 微微抿唇, 瞪着凌修。
凌修转瞬神情自若, 扬眉说:“冤有头债有主, 你要有仇别找我,安心去吧,我日后一定给您好好烧纸。”
江崎:“……”
凌修把他小心放下来, 将微微颤抖的手往身侧藏了藏。
……
ai医生有着冰冷的嗓音:“恭喜您,判定结果是,您已经死亡。”
凌修说:“你怎么办事的,这人好端端坐在这里,怎么就死了呢?”
被迫死亡了的江崎坐在座位上,安静地喝热牛『奶』。
ai医生依旧冷漠:“您已经死亡。”
凌修回头和江崎说:“一想到我交的税就研发了这人工智障,我心疼。”
ai医生:“警告, 请不要对我进行电脑格侮辱。”
凌修叹了口气,拍拍江崎:“回病房吧,我就先赶一回尸。”
ai医生:“请死人不要在走廊上走动。”
“再吵把你电源拔了。”
江崎被凌修一路赶尸回去病房。
临进门前,他站定脚步:“我去洗手间。”
凌修狐疑说:“你不会死在里头吧?”
江崎:“……”
凌修越想越觉得可能,说:“我和你一起去。”
江崎:“?”
凌修强行搂过江崎,把他往洗手间那边带。
到了门前,江崎站定了。
“干嘛,”凌修说,“上个厕所都能临阵退缩?”
江崎无奈道:“你站在外头就行了,还跟着进去啊?”
“你有啥我就有啥,朕都还没嫌弃你呢,你在这羞涩什么?”
江崎忍了几秒钟:“……出去。”
最后凌修还是站在了门口。
一个老爷爷缓慢地走来,推着助步器。
他来到卫生间门口,看了看里头,又看了看凌修,使劲眯着一双老眼昏花的眼睛,但是啥也看不清,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
凌修刚想开口,问他有什么需要,就看见那老头在身上『摸』索一番,掏出了一块钱,放在他手上,慢悠悠进去了。
凌修:“……”
卫生间里,江崎锁上门。
医用手环已经被破坏掉了——就在和凌修去ai医生之前,“地”元素汇聚成尖锐模样,捣碎了其中构造。这破坏非常精妙,乍一眼看去,判断不出是人为的。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自己的手。
温热,灵活,确确实实是活着的。
但是刚才他有一段记忆消失了。
就像是全身麻醉时,不会有任何知觉。凌修抱着他跑了那么长一段路,“睡着了没感觉”这个理由并不成立。
是昏『迷』吗?
……还是他真的死了一次?
江崎不自觉『舔』了『舔』虎牙。
右手放在心脏上,心跳声平稳而有力。再抬头看镜子,还是熟悉的一张脸。
他当然是知道答案的,很久以前他亲手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那是一次果断而绝望的自/杀。
没死成,醒来时已经是十五年后。年龄没增长,连伤疤都没有,却多了能完全掌控元素的能力。
他最后攥紧了手指。
镜中人面无表情,脸『色』略微苍白。就像是写出了炼金术却无法发送时的犹豫,过去的阴影从头顶灯光爬下,笼罩着他。
空有一身惊艳才华,无法施展。本该感染,却又从死亡中捡回一条命。
【看看你,都变成了什么样的怪物】
或许是刚死过一次,他想要喝血,想要凌修的血,那其中澎湃的元素正在呼唤。
刚刚离凌修太近了,这种冲动差点按捺不住。
凌修的声音传来:“江崎?江崎?”
江崎应了一声:“我在。”
他假意摁下冲水键,拉开门出去。
凌修微微皱眉,手里还拿着……一块钱。他问:“你怎么去了那么久,那老头都比你动作快。”
他身上的血『液』依旧香甜,江崎刻意保持了点距离,说:“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回去找医生?”
“不用。”江崎打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冲过指间,温度似乎透过皮肤,渗透进了骨头里。他又洗了一把脸,感到那冲动稍稍缓和下来。
凌修却又靠了过来,说:“要不还是回去看看医生吧。”
“不。”
“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江崎扯开半边衣衫,肩膀上,那个伤口的乌黑『色』已经完全消失,只有很小的一个伤疤在,不久后就能愈合。
凌修有些惊讶:“这是真的好了?”
“不清楚。”江崎摇头。
他们回到病房。
这里伤者多,隔了挺久,才有护士匆匆过来。
她检查了一番,说:“可能是监测手环坏了,换一个就好。”
更换手环的时候,凌修又想到那条线。
等到手环被设置好,房间里的所有数据恢复正常,江崎终于起死回生,有了心跳。
他又多看了一眼。
那第三条线依旧平稳。
护士也注意到了,满脸讶异:“江、江先生,你赶快再去做一次检查。”
江崎又去做了一系列的复查。
程序繁琐,一晃就是大半个小时。抽血的时候,凌修站在他身边。
江崎坐在座位上,明显有些局促不安,眼睛一直追着周围在运转的仪器——机械臂运行着精密的程序,有配『药』的,有给小瓶贴标签的,也有准备酒精和针头的。
凌修失笑:“怎么,怕打针啊?”
江崎微微抿唇。
凌修就想到,明明之前对自己开枪、拿刀划伤手心时,这个人都能面不改『色』,反而在这种小事情上在意。
他说:“我看你给自己打炼金『药』剂的那几次,也没犹豫啊。”
江崎低声说:“当时太急了,没时间注意……”
机械臂拿着针头过来了,尖端亮闪闪的。
江崎一直盯着它。
“害怕就别看。”凌修说。
“不看更可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扎进去。”
“盯着点别的分散注意力呗。”凌修眉头一挑,顺势坐到了桌上,“比如说看我。”
酒精抹上手臂,凉丝丝的。
江崎:“……你有什么好看的。”
“我哪里不好看?你都不知道,以前在军校里多少小姑娘追我。”
“有所耳闻。”
“以前她们想看我还得排队呢,情书都有一堆。你现在多好,凑到眼前给你看,还不要钱。”
机械臂拿着针头靠过来了。
江崎的目光又移了回去,紧盯着它不放。
“诶,”凌修就说,“看我。”
江崎不理他。
眼看着针头就要扎进蓝青『色』的血管——
眼前突然被拦住了。
江崎一愣:“你干什……”
啪!
他额头被弹了一下。
今天第三次被弹,江崎右手下意识去『摸』额前。
“诺,”凌修说,“你看,针这不就是扎进去了么。”
江崎一看,果然鲜红的血『液』已经流淌出来,进入小瓶中。
他『揉』着额头,一时不知道是哪边更疼一点。
再抬头,凌修坐在桌边冲他笑。
拿到报告,身体所有指标都是正常的。
两人站在走廊。
凌修翻了翻报告,说:“也就是说你除了咳血,没有任何不适,然后那么快就好了?”
“好像是的。”江崎回答。
“那几个被蝴蝶刺伤的人都是异变者,照样被迅速感染了。”凌修说,“你从一开始就和他们不同,现在直接痊愈了,会不会是那种电影里经常有的、带抗体的人吧?那你就更不能上战场了。”
江崎摇头:“丧尸和传统病毒无关。所谓感染,只是一个身体内元素失衡的过程。重度感染区没有动植物,也是因为环境改变,元素不适合它们生存。”
凌修说:“那你有没想过,或许就是你有某种特别的东西,能避免元素失衡。”他语速快了几分,“这和病毒抗体也没区别,只要有了这个,我们就可以……”
“不。”
凌修皱眉:“你为什么老是否定?刚才那一下,不止是手环坏了那么简单吧?光是睡着能睡得那么死?”
江崎眼皮跳了一下,说:“你可以直接和医生提出疑问。”
“那是我想着,找个机会来问你。”凌修上前半步,“你明明就很特别……”
“特别”这个词猛地扎到了江崎的某根神经。
他打断说:“你想多了,我和其他人没有区别。”
凌修脸『色』不是很好。
江崎轻轻叹了口气:“凌队长,我这么肯定,当然是有自己的原因。医疗报告已经发送了,上头也会下一样的判断。我是个炼金师,这方面还是有话语权的。我先回去休息了,谢谢你的……猪笼草。”
他刚转身,手腕突然被拽住、拉了回去。
那巨力让他不禁皱眉,随后就被摁在了墙上。凌修单手撑墙,看着他,一字一顿说:“是什么原因,和你的加密档案有关系?”
江崎不喜欢这种接触。
离得太近了,凌修又是个从来不懂收敛的主,眉眼间意气张扬,居高临下地看人,那纯属雄『性』的『逼』迫感太重。
咄咄『逼』人,像是利刃指在眉心。
他也能感受到,炽热的鲜血正流淌在凌修的血管中。被压抑的感触,又蠢蠢欲动起来。
“对。”江崎回答,神『色』未变。
旁边有护士过来,见这阵仗吓了一跳:“你、你们这是怎么了!”她犹豫着看向江崎,“这位先生,你需要帮助吗?”
凌修没半分退开的意思,某种激越的情绪在眼中翻涌。
江崎也没移开视线,回答道:“不用。”
护士再次犹豫,看了看手中档案:“我是想问你,身体现在有没不舒服,终端号也要再确定一下。”
“没有不舒服,终端号是2790。”
护士犹犹豫豫走了。
走廊复归寂静。
凌修低头,两人距离又近了几分:“江崎,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江崎看着他:“没有不舒服,终端号是2790。”
凌修:“……我不是指这个。”
江崎:“?”
他略微偏了偏脑袋。
凌修说:“再说一次,你和抗体研发不会有任何关系。我不要什么所谓的官方报告,我要你的肯定。”
“噢。”江崎认真看着他,“我可以肯定,我的存在不会对抗体研发有半分帮助。”
他们对视三秒钟,凌修退开,说:“好,我知……啊!”
他猛地回头。
黑猫死死扒在他的小腿裤子上,利爪伸出,龇着牙:“咻!咻咻!”
凌修说:“你干嘛抓我?”他想去拎修修的后颈。
“咻!”黑猫灵活地躲开,一下子蹿到了江崎的肩上,还是凶巴巴地盯着他。
江崎笑了,伸手挠挠它的下巴。
凌修这才注意到,江崎的右手腕上还有他的指印——不论力量还是反应、五感,他是异变者所能达到的巅峰了,哪怕是顾飞舟他们被这猛地一握,也要『色』变。
刚才太急,他下意识多用了几分力道,但江崎竟然不动声『色』。
……这就有点尴尬了。
凌修欲言又止。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江崎就说:“我从来希望,我不是特别的。”
他抱着猫安静地转身走了。
手腕那片还是红的。
凌修在走廊里站着。
隔了半晌,他无声地骂了一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