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结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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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当然是不同意的，没了嫡子也就算了，还弄个外室子养着算怎么回事？偏偏儿子先答应了，不好反驳。细想想，刚才已经问过了，这宋怜雨虽跟了叶伟做了外室，可还真是良家子，既不是奴婢，又让许多人瞧见了，真弄死了也不大好看，既如此，也只得留她在府中。
姜玫和叶洵站在旁边看了个全乎，虽不知顾氏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去母留子或是一尸两命的勾当，但瞧着婆媳、夫妻就这么达成了共识，还有旁边一脸劫后余生模样的宋怜雨，只觉得，这一群人都让这二嫂传染了蠢病吧！
老夫人已经先走了，叶洵朝顾氏和叶炜夫妇打了个招呼，便也同姜玫一道回楠园。叶洵跟叶伟年少时堂兄弟间感情也还不错，直到叶洵进了崇文书院，叶伟打着管理酒楼的旗号胡作非为，两人的感情才渐渐淡了。叶洵受长兄影响，对叶伟这般性格和行为是有些看不惯的，只是二叔二婶都管不了，他一个堂弟说话更没用，久而久之就只能避而远之。
如今，叶洵对叶伟依然是那个态度，只瞧了今日这一出，叶洵越发觉得，如堂兄这般周旋在许多女子之间，迟早要出事。
姜玫听他这话，不由道：“何必迟早，今日不就出事了？”
叶洵摇摇头道：“今日出事的不是二嫂吗？我说的是二哥自己。”叹了口气，还一本正经的做出世外高人的模样，“老师曾经说过，世上最心软的是女子，最心狠的也是女子，玫儿你没瞧见，今日二嫂那眼神，恨不得戳死那宋怜雨，偏二哥那傻大个，还自以为是的哄她。”
“……”姜玫还真没听过这话，只是这么说起来，似乎也有理，“那你呢？你要是这么对我，我觉得不用我做什么，我哥哥就能打死你呢！”
“……”叶洵觉得，自己简直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家媳妇在娘家的地位可不是二嫂可以相比的，若他敢这么对姜玫，不用说，上官谨一个人就能打死他，有岳父大人在后头描补，估计叶家还不能拿他怎样。这样想着，叶洵拉着姜玫的手，道：“玫儿，我对你的心，比头顶的太阳还真，在我心里，谁都比不上你！”
姜玫看着叶洵举着俩小手指发誓的模样，听着络儿在旁边吃吃的笑，便是成亲小半年了，还是红了脸，嗔道：“胡说什么呢！快些回去吧！”
二房自己做了决定，姜老夫人虽然觉得不妥，但也没说什么。对于宋怜雨，仿佛是因祸得福一般，章氏说要她的孩子，就将她留在府上待产，住进了梨园当中，虽没有得到妾室的名分，但整个叶家，如今也就这么一个孕妇，倒处处都没有亏待她。
宋怜雨还记得章氏当时可怕的表情，但享受着样样好处，渐渐地就将这事给忘了，得了好东西就往娘家送，她母亲妹妹还时不时往国公府跑，仿佛果真跟叶家结了亲一般。这般的好日子持续到五月，宋怜雨生产。
姜玫对二婶顾氏的印象，就是一个笑里藏刀的笑面虎。这不单单因为听过不少叶家大房与二房不和的话，而是相处当中逐渐感受到的。姜玫从小就敏锐，顾氏作为隔了房的婶娘，相处不多，每回见到也都是笑脸相迎的，但姜玫分明能感觉到顾氏藏在笑脸底下的恶意。
若说对待姜玫，顾氏还需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的恶意，而对待宋怜雨，顾氏就全不必这样顾忌。顾氏倒不是为了章氏，而是单纯觉得宋怜雨连累了她的长子，坏了二房的名声，更何况，宋怜雨这样的来历，由她生下二房的长孙，不是让人笑话？因此，顾氏从没想过让宋怜雨活下去。
宋怜雨跟章氏如何闹腾都在梨园，姜玫只听说四堂弟叶澜对兄长这事十分厌烦，过年前回来还为此同兄长吵了一架，直到听说宋怜雨难产死了，孩子抱给章氏养着，才重又记起这么号人、这么件事来。
姜玫对叶洵说起，叶洵却并不意外，道：“当日二婶已经起了杀意了，只是因着二哥和二嫂的话，才将她留下。二婶管不了二哥，但二哥是她的儿子，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管不了二哥，便怪那些女子将二哥引入歧途，而这个人，比其他人更坏些，她还毁了二婶重视的长孙。”
叶洵见姜玫有些惊叹的模样，接着道：“二婶很有野心，当初原本有意入宫为妃，只因生病错过了，进了叶家，也从不甘心做二房媳妇，她想要的是国公夫人的身份，若非当初叶欣年纪小，只怕父亲都无法把叶家从废帝的泥潭中拉出来。”
“所以？”姜玫倒没想到，二房的主心骨，原来是二婶吗？
“他们毕竟没来得及做什么，加上祖母年纪大了，二叔再不好，也是亲子，这几年他们老老实实的，倒是许多人都忘了这些事。”叶洵其实不喜欢这些阴谋阳谋，只是兄长自幼重病缠身，早将这些事一样样细细教他，而兄长过世之后，叶洵不得不自己撑起来，不然，难道要看着父母年纪渐长，还要苦苦支撑吗？
“若是如此，看来，二婶的野望还在呢！”姜玫早就察觉到了二婶顾氏的恶意，听叶洵这么说，便更加确定了，否则，二房何必积极经营一个好的形象呢？
“是啊！”叶洵也点头，不过这是早就知道的事，虽然知道，但一时半刻也毫无办法，只能处处留心，倒是，“对了，萧崇武对我说，萧家准备上门提亲了。”
叶晴跟萧崇武自幼定的亲，但那时两人年纪都小，只交换了婚书和信物，如今，叶晴都十七了，萧家上门提亲，接着完婚也是常理。只是，对这门亲，叶家一直有些疑虑，叶晴的情况，虽然这些年并没有恶化，但要让她嫁人，实在让人不放心。
“那，父亲和母亲的意思呢？”姜玫冷眼看着，叶晴是十分在意萧崇武的，萧崇武也真真切切的愿意求娶叶晴，若非叶晴的病，这实在是一桩大好的姻缘。姜玫其实可以理解长辈们的为难，若是退亲，叶晴将来无所归处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叶晴这样在意萧崇武，若不能嫁给萧崇武，还要眼睁睁看着萧崇武娶妻生子，她又会怎样呢？
“父亲的意思，亲事已经定下好些年了，若是萧家上门提亲，就该给萧崇武和晴儿完婚。只是母亲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有许多顾忌，只能等萧家上门再说。”叶洵今年参加春闱，前两天才刚刚考完最后一场，等着放榜，才放下了一桩心头大事，又操心起妹妹的终身大事，心里不由叹自己劳碌命。
“大哥过世之前，是不赞同晴儿出嫁的，如今……娘子，你觉得呢？”大房只有他们兄妹三个，叶洵跟叶辙都疼爱叶晴，也盼着她能有个好归宿，可事到临头，他又有些踌躇，若是妹妹过得不好，他又怎么对得起妹妹呢？
“我吗？”姜玫细细思索了片刻，道：“我不反对晴儿嫁人，毕竟我们无法照顾她一辈子，只是，我觉得她嫁给萧三哥不太妥当。”
叶洵没想到姜玫会这么说，示意她接着说。
“夫君，晴儿发病的时候，其实不多，不是吗？”这个问题，姜玫不是头一回想了，“我们与晴儿相处，她其实是个温柔又善良的女孩，只要不触及她心里的恐惧，其实一两个月，她都不会发病。我还记得我刚刚嫁入叶家时，晴儿与我不熟悉，同我站在一起，紧张得几乎发病了，但我只是同她聊起她喜欢的桂花树和桂花糖，她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所以，晴儿发病，很多时候是可以避免的，只要及时注意到她的情绪，及时劝解，她很快就能平静下来。”姜玫说到这里，见叶洵有些惊讶的模样，接着道，“我说萧三哥不合适，就是这个缘故，我嫁到叶家还不到一年，与晴儿相处还也不到一年，但我都能察觉到晴儿情绪的变化，及时劝解安抚，但萧三哥呢？他是晴儿的未婚夫，口口声声会爱护晴儿一辈子的人，却一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晴儿发病！”
叶洵不得不承认姜玫说得对，他是叶晴的亲哥哥，虽是男子，不如姜玫心细敏锐，但也能察觉到叶晴的情绪，或者说家里许多人都能做到，所以，一直以来，叶晴发病大多是同萧崇武在一处。叶晴确实在意萧崇武，所以，即便如此，他们都会告诉自己，是因为叶晴太在意萧崇武，才会更容易被萧崇武刺激，但不能否认，姜玫说的不错，萧崇武若是多关心叶晴一些，应当是可以及时察觉，及时劝解的，也不至于外面总有叶家二姑娘是个疯子的流言。
“只是晴儿在意萧崇武啊！”叶洵知道姜玫说的不错，但叶晴在意萧崇武，他们不敢冒险，害怕，若是叶晴不能嫁给萧崇武，不知会发生什么。
那一日叶洵提过了之后，不过三日，萧家便上门提亲。叶家长辈们再三思考，终究还是答应了婚事，定下了婚期。叶晴和萧崇武都不小了，婚期就定在今年十一月。
婚期定下，接下来便是准备亲事，婚期定在十一月，看着还早，其实一应礼数走下来，还有些紧张。刘氏当家已经好些年了，操办女儿的婚事也轻车熟路，只分派了一些事情给姜玫，其中就有陪着叶晴挑选布料，来绣嫁妆。
姜玫跟着刘氏忙着叶晴的事，二房宋怜雨生下的孩子，虽然刚出生就抱到了章氏身边，但章氏可没有怜惜孩子，将他当嫡子养的意思，姜玫去看过一回，还没满月的孩子，丫鬟奶娘带着，可瞧着就不经心，小孩子瘦巴巴的，也不知能不能养活。姜玫没多嘴说什么，不是她心硬，而是这孩子生下来就尴尬，他们外人实在没法管。
姜玫领了差事，得帮着叶晴准备嫁妆，这一日便陪着叶晴去库房挑选布料，路过梨园，便听见里头闹哄哄的。叶晴害怕的往姜玫身后缩了缩，姜玫怕刺激到叶晴，原本就没想凑过去看热闹，这会儿更要离远些。
那边吵了一阵，接着便是叶伟抱着个孩子往外走，后头竟然还追着摔了个花瓶，姜玫连忙拽着叶晴脚步快了些，飞快地离开了梨园的附近。
没有发病的叶晴，还有这个年纪少女的好奇心，被姜玫抓着，叶晴还回头看，好奇道：“二哥跟二嫂怎么又吵架了？二哥要带小侄子去哪里？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小侄子呢，不知道生得好看不好看。”
姜玫见过孩子一回，不过这个年纪的小婴儿一天一个样，姜玫也就没说，只答着叶晴的话，“二哥跟二嫂性格不太合得来，以前不也常吵架？那孩子是二哥头一个孩子呢，想是稀罕孩子，抱去看看吧！”
叶晴跟叶伟其实也并不亲近，年幼时都是两个嫡亲哥哥带着她，后来生了病，便常在自己院子里，跟家里的兄弟姐妹其实都有些生疏。叶晴不大清楚叶伟的脾性，姜玫这么说，她便也不再追问，只说起自己喜欢的颜色和花样来，也提了预备做哪些物件。
姜玫陪着叶晴去库房挑了布料，又把叶晴送回桃园，才知道，叶伟因为章氏对孩子不好，抱着孩子去找顾氏做主，还说出章氏伤了身，怕不易有孕，要将孩子记在章氏名下的话。顾氏自然是不同意的，在顾氏看来，能将孩子留下，认下这个孩子，已经是叶家宽宏大量，但嫡子的名分，是怎么都不可能落到一个出身不那么光彩的孩子身上。
顾氏有手腕又有心机，自以为将叶绍明父子拿捏得当，谁料到这回叶伟却铁了心，她不同意，叶伟就抱了孩子日日带着，做出一派疼爱孩子的模样，还放了话说，若顾氏不同意，他这辈子就只要这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