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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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洵与陆青谈天,姜玫便由陆青的妻子李氏陪着。李氏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见姜玫给两个孩子一人送了一套文房四宝做见面礼,有些过意不去,道:“他们都还小,没得浪费了。”
“我听夫君说起,他们都在读书,既是读书,哪里少得了文房四宝。”两个孩子大的刚七岁,小的才五岁,都已经跟着陆青在读书。姜玫也喜欢小孩子,尤其是乖巧可爱不闹腾的孩子,见李氏还要推辞,接着道:“再好的东西,能比得过读书识字?若能让他们多学些东西,也算这些东西的造化了。”
姜玫这么说了,李氏也不再推辞,两个孩子收下东西,向姜玫道了谢,由奶娘陪着出去玩。
李氏一面吩咐拿了茶水点心招待姜玫,一面道:“我和夫君常年在外做官,家中简陋,弟妹莫怪。”
姜玫自然连道不会,顺着问起陆青任上的事,当然,姜玫不会没有分寸的追问官场上的事,只随口问了问鲁地的风土人情。
稍稍相处,李氏便知,姜玫虽出身富贵人家,却温和可亲,对姜玫就多了些好感,听她问起鲁地的风土人情,便拣着有趣的说了。只是,提到丈夫任上的事,李氏虽知丈夫做个清官不易,也忍不住叹息,“那边样样都好,百姓也淳朴敦厚,只是,太穷了。”
姜玫从小就没离开过京城,对穷人的印象仅限于京中的乞丐和灾荒时流离的百姓,一时也想不到李氏所说的穷,到底有多穷。而鲁地,在姜玫印象里,基本也只知道那是孔圣人的故乡,文风鼎盛,似乎有不少文人都出自鲁地。
李氏随丈夫前往任上时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到了之后,才知道鲁地大得很,除了繁华又文风鼎盛的曲阜,也有许多穷困的小地方,比如她夫君做官的金阳县。见姜玫不大相信的模样,李氏也简单提了提金阳县的情况,道:“金阳县本就不大,要说田地也不少,只是种不出粮食来,山上倒能种些苹果枣树,只是养活人丁还得靠粮食,当地人只得将果子卖了,换些钱买粮。”
京都这边自古就有天府之国之称,又因着国都的缘故,周边修了运河运粮引水,因此,京都的粮食养活京都的百姓是没有问题的。但姜玫读书多,也曾见书中提到过,有些地方虽土地平坦,但因为种种缘故,也种不出粮食,至于要怎么让那些土地种出粮食来,书中没写,想来现今还没有法子。
姜玫只是道听途说,连金阳县种不出什么粮食的缘故都不知,更不敢乱提建议,只想到之前收到的苹果,不由道:“先前吃了陆师兄送的苹果,倒是比京都这边的更加香甜些,不知是不是金阳县产的。”
“正是金阳县产的。”李氏点点头,“金阳县穷,那苹果也算是难得的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那边几乎家家户户都种着,果子卖的也便宜,我们回来时买了一大车,也不过花了二两多银子,反倒是为了带上苹果回来,还多花了些路费。”
姜玫本想说将金阳县的苹果卖到外地换钱的,听到这话便没法提了,苹果京城买的贵些,金阳县的苹果也更香甜些,但就算如此,也抵不过路途遥远所带来的的成本和损耗。
李氏也没指望姜玫给出什么建议,金阳县一直贫穷,像丈夫这样的寒门进士,被派到这样穷困的地方去在寻常不过了,只要别出什么乱子,熬过了任期总能到好一些的地方。李氏不懂官场上的事,只能在生活上照顾好丈夫和孩子,不过想到这里,李氏又道:“金阳县民风淳朴,老爷围观清正厚道,当地百姓还常送些蔬果过来。瞧着他们过得苦,老爷也愁,只是你瞧,我们在京城也不事农桑,还真想不出法子来。”
姜玫对陆家的了解还是叶洵对她提起的,只知道陆家在京城做小官小吏也有几代了,宅子有个门脸,做点小生意足够养家,却也没能置下什么庄子田产。到陆青这一代上,终于出了个进士,已经算是光宗耀祖,只是,陆青考取功名做官也只有几年,要养活一家老小又清正廉洁,自然也没能添置田产,陆家人,自然是不懂农桑的。
姜玫手上虽有田庄,可她是千金小姐啊,顶多去庄子上走走散散心,至于庄子上的粮食蔬果是怎么种出来的,姜玫还真不懂。自己不懂,姜玫就不乱出主意了,只劝道:“我听说司农寺都是擅长农桑的大人,陆师兄既然回京了,去请教一番或许又收获呢!”
李氏闻言便也点头,道:“弟妹说的是,老爷也是这么说的,先前听说叶师弟与司农寺的吴大人颇为熟识,还说要请叶师弟引荐一番呢!”
叶洵也是国公府出身的公子哥儿,前几年起了种植海外作物的心思,为这,专门跑了许多回去请教司农寺的官员,久了,叶洵同司农少卿吴大人就熟悉起来,那玉米,从今年初已经由司农寺开始往外推广。姜玫从叶洵口中,也能知道那吴大人是个热心农事的,陆青为着当地百姓去请教,想来吴大人也不会拒绝,听李氏这么说便也附和了两句,转而谈起其他的事。
姜玫和叶洵在陆家用了午膳才离开,时间还早,叶洵就带着姜玫去看南门附近的小市。到大锦朝,前朝的坊市制度已经逐渐瓦解,不过,京城里做生意的地方还是相对集中,比如繁华的东街和西街,以及近些年才逐渐兴起的南街,因为规模比起东西街还算小,因此常被称作小市。
东街达官贵人聚居,做生意的也是老字号居多,西街大多是新贵和大商户,而小市,则有不少外域客商,有从河西来的西域人,也有从海外来的稀奇物件。叶洵前两年在这边开了个食肆,后来因为拜托商队寻找海外的蔬果多了往来,跟人合伙开了个小店,专卖海外来的稀奇物件,生意一向不错。
一走进南街,感觉上就多了些异域风情,有大胡子的胡人用蹩脚的官话招揽顾客,再远些还有卖艺的胡姬,一派十分热闹的景象。
“也是这两年才热闹起来的。”叶洵见姜玫惊讶地模样,笑着解释,“这两年,皇上鼓励同西域、海外通商,来京都多生意的外地客商就多了,不过,还是西域的胡人多些,海上风险大,多是大锦的商人带了丝绸等物,换了物件回来售卖,虽然风险不小,利润也确实可观。”
姜玫点点头,道:“你不是跟人合伙开了店吗?带我去看看吧!”
姜玫提出想去,叶洵自然没有意见,道:“还在前面,咱们慢慢走过去便是。”
“好啊!”姜玫一面答应着,一面四处看,突然间一个眼熟的身影飞快地走过,姜玫下意识便停下了脚步。
感觉姜玫没跟上,叶洵回过头来,见姜玫站在那里,似乎在思索什么,不由跟过来,道:“怎么了?”
“刚才过去的小丫鬟,看上去好像有些眼熟,一时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了。”姜玫记性好,也得了个毛病,见到眼熟的人或物,总忍不住去细想在哪里见过,想不起来就会不踏实。
“那个,好像是二奶奶身边的茜雪啊!”络儿见姜玫停下来,便顺着姜玫的视线看去,那人走得快,络儿也只瞧见一眼,不过姜玫对章氏身边的一个丫鬟不会有多少印象,络儿与茜雪倒还见过几回,印象要深些。
“是吗?可二嫂身边的人,来这里做什么?”姜玫对她有印象,络儿也瞧着像,多半就不会错了。而她既然有印象,必然是章氏身边近身伺候的,如今章氏正在府里养胎呢,她身边的丫鬟跑南街来做什么?
才这么想着,刚刚跑过的茜雪拽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子又原路跑回来,后头还跟了个背着药箱的小童,看样子那老头子应当是大夫。老大夫年纪大了,那经得住这般,跑了一段便甩了茜雪的胳膊,扶着墙喘气,道:“哎哟,你个小丫头,我一把老骨头,实在跑不动了。”
茜雪急了,连忙又要去拽那老大夫,口中喊着快些、人命关天的话。后头的小药童终于赶了上来,一面扶着自家师父,一面道:“姑娘哎,我知道你着急,可你也得看看我师父多大年纪了啊!这么跑下去,我师父若有个好歹,你主子不也没有救嘛!”
那老大夫是行医的,没说什么,喘了口气,制止了小童再说,示意茜雪在前面带路,三人匆匆走开,并没有注意到姜玫几个。
这下看得清楚了,姜玫疑惑地皱起眉头,道:“茜雪这是做什么?她说的主子,难道是二嫂?二嫂出了什么事吗?”
叶洵也是不解,只是,章氏可能出了事,他们毕竟是一家人,没遇见就算了,既然遇见了,当然不能就这么不管,叶洵没有犹豫,道:“我们跟过去看看!”
姜玫点头,络儿和小马自然赶忙跟上主子们,主仆四人顺着茜雪几个离开的路追去,不多时便进了一条小巷子,再往前,便能听到闹哄哄的声音。姜玫几个赶上去,只见许多人围在一座宅子前面,刚刚赶过来的茜雪正用力扒开围观的人群,引着老大夫两人往里走。
姜玫几个赶上去,围观的人群又合拢了,叶洵护着姜玫穿过人群,只见两个婆子抖开披风拦着,刚刚赶来的老大夫正在替人诊治,能看见地上有血迹。虽看不清人,但瞧见了茜雪,又见躺在地上的人衣袍的滚边,姜玫已经基本确定是章氏了,章氏已经五个多月的身孕,瞧着这模样,情况只怕不容乐观。
姜玫侧了侧身,问旁边看热闹的大婶:“大婶,这事怎么回事啊!”
那人正憋了许多话没人说呢,姜玫问起,也乐意跟她解释一回,道:“这边住了个小娘子,年初才来的,是个年轻男子送来的,还买了丫鬟婆子伺候着,不过那男的没住这边,十天半月才来一回。到十月上,你猜怎么着?那小娘子怀孕了,之后那男子倒是来得勤了些,衣裳首饰样样都往这边送,不过,依然没说要接纳小娘子回去的话。”
说到这里,旁边的妇人也接了话头,“我早就说了,这般模样,那小娘子指定不是什么明媒正娶的媳妇儿,果然吧,今儿一早就让正妻找上门来了。不过,那小娘子也是个泼辣的,一言不合就把人推了,瞧这情况,怕是凶多吉少了。”
“要我说,这一推倒是痛快了,那人家能放过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原本不大相熟的两人倒是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姜玫跟叶洵对视一眼,到了这个地步,可不是躲着事的,叶洵一面想把姜玫挡在身后,一面自己是个男子,不好上前去看。姜玫直接将叶洵往旁边推了推,示意他将围观的人打发走,自己上前去。
茜雪刚才忙着请大夫,压根没瞧见姜玫,此时见了姜玫,赶忙上前请安,心里难免忐忑,但主子已经昏过去了,瞧见了姜玫,反倒有了主心骨。
姜玫深吸了口气,示意茜雪先不必多礼,道:“二嫂情况怎么样了?”
老大夫刚替章氏把了脉,摇了摇头,道:“孩子是保不住了,我给她扶了药,当务之急得快些寻个稳妥的地方,须得施针才行。”
茜雪顿时就落了泪,姜玫只觉得头痛,想了想,道:“你们马车呢?快去将马车赶来,把二嫂移回府里去,小马,你赶快回府报信,叫府里准备着接一接,还有,你们两个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将里头的人拿了,一并带回府里去!”
章氏一向要强,她一倒下,下人们都不敢擅作主张,听了姜玫的吩咐,一群人顿时都活了,两个婆子听老大夫的吩咐,用厚披风将章氏裹着,马车一来,连忙移到马车上去。章氏也不是单枪匹马就来找人晦气的,跟来的婆子家丁得了吩咐,手脚麻利的上前拿人,缩在屋子里的主仆几个很快就被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