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丽人行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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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林清玥在林一诺左脚跨出门后，收了泣声，“你为何要来告诉我这些？你的目的是什么？”

林一诺侧眸，嘴角微微扯出一丝笑容，“我今日来没有带任何目的，只是晨起时看到院儿里执手的清远世子与六妹妹，想起了我未知的前路，想起与我同等境地的你......不，你比我境地更要艰苦。我们同为林府弃子，我好歹可以依靠荣亲王府为争取一二，可你呢？”言毕，林一诺再没有停留。

冬雪出清风苑之后，又塞了一包银子给守门侍卫，打点一番才追上停在小路上的林一诺。林一诺正看着水榭里你侬我侬的两人，嘴角含笑。

“姑娘似乎对清远世子很是满意，可是因为他的容貌？”冬雪立在林一诺身后，视线同样落在水榭的二人身上。

林一诺摇了摇头却是笑道：“我对李杰圣的满意并非是因他容貌俊美，而是他的身份。他会是个‘好’归宿，对她们二人来说很合适。”水榭两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视线，林一诺朝李杰圣隔水福了福身，带着冬雪回云柳阁。

和安堂，珊瑚悄然入内。林老夫人方才睡醒，赵妈妈便让珊瑚在碧纱橱外等了一会儿。林老夫人梳洗穿戴，又用了三块糕点与一杯茶才见了珊瑚。

珊瑚跪地，“今个儿三姑娘刚用完午膳，就带着冬雪去了清风苑，使了两包银子进的院子。奴婢不敢跟太近，并未听到三姑娘与四姑娘说了什么。不过三姑娘进屋没多久，就听得四姑娘砸了瓷盘。三姑娘又在屋里待了一会儿，离开的时候还让人送了银钱给婆子们，说是让她们好生整理屋子，善待四姑娘。”

林老夫人听完，赏了一钱银子便让珊瑚退下。赵妈妈回屋时，林老夫人正盘腿而坐，一脸疑惑。赵妈妈上前，贴心地给老夫人添了茶水，“老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爽利？”

林老夫人听得一叹，“我这四个孙女里，我自以为最软糯无用的是林诺儿，能给林府荣光的是霜儿，最贴心温柔的是玥儿，最乖巧可爱的是颜儿。自林诺儿攀上荣亲王府这棵大树后，这才多少天的功夫，玥儿、颜儿清白皆被毁，昨日连霜儿也险些......我不知在这里面，林诺儿下了多少黑手，可我看得出来，这府里的人绝不会是林诺儿的对手。”

赵妈妈暗暗一惊，心下早对林诺儿有别样的看法。只是林诺儿在林府一直以来都是人人可欺的，不过是攀上高权富贵，总想着人的性子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也就没把那点看法放正。赵妈妈替老夫人锤着肩，面上流露一丝担忧，“老夫人是说三姑娘去找四姑娘是有目的的？”

“要说没有目的，你信吗？”林老夫人冷哼一声，“如今六丫头即将成为清远世子妃，未来的清远王妃，她必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么亲事做成。这些年在府里，他们是如何欺压她的，她得了势怎会轻易放过？”

赵妈妈讪讪一笑，“老奴看三姑娘性子也不似那种无情、冷性的人......”

林老夫人无奈又是一声长叹，“林诺儿的样貌像极了韩氏，在几个姐妹中最为普通，这也是建之不待见她的地方。可要说性子，她却是与建之一模一样，为人处世最为冷血无情不过了。若是七言没死，她或许不至于如此；若建之和胡氏能听我一言，给她一块地方，她或许也不会有这般恨。说到底，她的恨是我们养出来的。”

“老夫人多虑了也不一定。”赵妈妈宽慰道，“三姑娘去找四姑娘，许是念及姐妹之情，念及四姑娘窘境，想到自己以前便有些感慨也不一定。再者说来，四姑娘已然疯了，至少外面的人都以为她疯了。三姑娘再有什么心思，一个疯子能帮她做什么？”

林老夫人听完，觉得有些道理，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一个疯子是死是活全由府里一句话，她做不了什么。”

“老夫人说的是。”赵妈妈又催了几下肩，“待会儿老奴再去清风苑走一趟，让他们那边看紧些。如今世子住在府里，清净最重要。”赵妈妈这话得了老夫人点头，立刻收手出门去往清风苑。

云柳阁内，林一诺再度研磨写了一副字，还未干便丢到火盆中。春雨想捡都来不及捡，一脸无奈地看着林一诺。春杏快步上楼，在春雨耳边说了几句，又福身退下。

“什么事？”林一诺停笔，揉了揉手指。

春雨无奈一笑，“还不是那几个眼子，回去报了信还不够，玉春堂那边的还拉着春杏旁敲侧击。又是塞银子，又是给首饰的，倒是大方地很。姑娘也是不让拔，早拔了不就早清净了，也省的下面人总得防着。”

林一诺撇了撇嘴，“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们还有些用。你下去跟李嬷嬷说一声，就说下次有人给春杏她们塞银子，让她们收下便是，有钱为何不赚。我这里的事可以半真半假地透露一些与她们，但你们主子爬窗的事不要走漏风声就行。”

入夜，春雨替林一诺裹了三层衣裳，风丝毫不透才让冬雪背着林一诺离开。冬雪的速度很快，就连彦青都追赶不上。林一诺全程都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看脚下。

荣亲王府，万俟容琛带着一名女子与秋叶正站在院子里。林一诺一到，秋叶递上手炉。冬雪扫了一眼那名女子，便单膝跪地，得了应允就退到林一诺身后。林一诺几日不见秋叶，就觉着秋叶消瘦了不少。上下打量一番，见其无伤便也就是笑了笑道：“平安回来就好。”

万俟容琛领着那名女子上前，“这位是洛阳楼的轻歌，舞、乐、诗、棋都十分精湛。”林一诺打量这名女子，她眼眸含水，肤白如玉，五官精致，比起林清霜也不差一分。

轻歌朝林一诺福了福身，“奴婢轻歌见过林三小姐。”

林一诺扶起轻歌，“是我有事有求姑娘，不敢当姑娘这一拜。”

万俟容琛一把拉住林一诺，“轻歌是景天的人，她拜你是理所应当的。”说了，拉着林一诺进了一旁的小院，名为言亦若心。

小院十分简约，用品却又窥见其奢华。一进正厅，手绣的百花齐放图嵌在正位后方，两侧是嵌白玉月牙椅。东侧为主卧，软烟罗轻丝双面绣的屏风，缂丝床帐，黄花梨百宝嵌百蝶纷飞图柜子，一人高的铜镜，还有那座本该在清泉山庄的半人高珊瑚树。西侧为书房，雕花卷云桌配有同样款式的圆椅，左侧是一张美人榻，右侧为半圆形博古书架。

林一诺拂开万俟容琛的手，直径从房里出来，“这里并不是个适合练舞的地方，王府有没有空旷一些的屋子？”

万俟容琛脸色瞬间沉了，闭口不言。秋叶见状，连忙上前，“王府后院建有八角亭，里面只放了一套桌椅。姑娘若觉得合适，奴婢这就去找人搬开，再挂起帘子，铺个软垫，做个练舞的地方想来是可以的。”

“好，就那吧！”秋叶在前，林一诺在后，丝毫没有注意到万俟容琛的脸色。

八角亭前，林一诺看着来来回回，有条不紊的小厮们，无聊之际便哼起了《丽人行》。一柱香后，几人进了亭子。林一诺开始解下斗篷，“轻歌姑娘，接下来我要跳的这首舞叫《丽人行》。”

话落，林一诺开始哼起了曲子，随着曲子起伏，林一诺也开始动了。这一舞说不上倾城，却也极尽地展示女子身姿之美。林一诺跳时是脱了鞋袜的，白皙、小巧的脚在此物中也独具魅力。万俟容琛的目光从林一诺脸上移到盈盈一握的腰间，又从腰部移到双教上，此刻万俟容琛的心跳全然在随着曲子的起伏而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