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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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万俟容琛，春夏冬连忙起身，弯腰退下。林一诺看三人如此，自然知晓是谁深夜到访，放下竹筷，起身行礼退到一旁。万俟容琛挥了挥手，免了礼节，扫了一眼桌上吃食，直接坐在林一诺的位置上。
“前些日子你让春雨去玲珑阁，就是打的这些东西？”万俟容琛看着火锅，直接拿起林一诺的竹筷，刚要伸进锅里便被林一诺打断。
林一诺正微皱眉头，“王爷，那是我用的筷子。您若是要一起吃晚饭，我让李嬷嬷再送双碗筷来吧！”说罢，伸手上前想要抢夺。万俟容琛握住林一诺的手腕，稍稍用力便将林一诺带入怀中。万俟容琛俯身吻住林一诺的粉唇，同时也收紧了手臂。不过片息时间，万俟容琛便放开了林一诺。林一诺连忙起身，后退三步与万俟容琛拉开距离。
万俟容琛舔了舔嘴唇，放下筷子，“本王今晚就在这里用饭，让她们送副碗筷上来。”
林一诺擦了擦嘴，面色冷清，“王爷似乎忘记我的话了。”万俟容琛先是愣了一愣，面色逐渐冷了下来。林一诺置若未见，直接坐在一旁，“我与王爷不过是合作关系，王爷保我、做我靠山，我替王爷偷城防图。王爷不必勉强自己接受我，甚至是娶我，而我也无意嫁人。”
“......”万俟容琛看着林一诺，后者拿回碗筷，涮着牛肉片，眸子里毫无感情。万俟容琛冷哼一声，起身走到窗前，抬脚要走却在踏出一步时回了头，“乐师和舞师已经找好了，明晚让冬雪带你去王府。”
荣亲王府，万俟容琛一回书房便关了门，一本接一本地批阅良景天送来的折子，任由谁来请用饭都不搭理。从晚到早，一滴水都不曾进。直到良景天送折子入府，万俟容琛这才抬了个头。只是万俟容琛的这一眼，良景天便几日没能出王府。
“等等！”万俟容琛丢下奏折，让彦杰上了新茶，亲自给良景天斟了杯茶。
良景天一惊，“王爷这是有事？”
万俟容琛点了点头，“本王昨日跟在她身后，听得她同陈家小姐说心悦本王，想做本王的妃子。可昨日本王...本王去寻她，她却不喜本王靠她太近。本王想不明白，她本就是本王的女人，想做本王的妃子无可厚非，可为何不喜本王靠近？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良景天一口饮尽茶水，“王爷为何来问我？”
“你一向流连烟花丛中，对这事应该不陌生才是。”
良景天颇为无奈，只得一笑，可随即便又收起了笑容，“王爷口中的她，可是林三姑娘林诺儿？”
“正是。”万俟容琛又斟上茶水，一脸不解。
“那她是怎样跟陈云菀说的？”良景天放下茶杯，心下已有计较。万俟容琛想了想，将当时情形全部告知良景天。良景天越听越是同情万俟容琛，可这话却又说不出口。良景天只能幽幽一叹，“林三姑娘许是觉着自己身份地位配不上王爷，这才不敢与王爷太过亲近。”万俟容琛听完，倒也觉着有理，心悄然放下。
云柳阁，万俟容琛离开后，林一诺也没了胃口。火锅让春夏秋冬拿去楼下，自己则拿了一壶茶不断漱口。翌日，林一诺让夏荷出府买了景泰楼糕点，吃了一块垫垫肚子，就带着冬雪去了清风苑。
清风苑把守不少，院外就有四名壮实家丁，院里还有五六名粗使婆子、丫鬟。林一诺到时，家丁原本是不让进的，可冬雪上前塞了一包银子，说了些姐妹情深的话，家丁便开了院门。
一入清风苑，景色依旧。只是树下的桌子没了，琴声也没了。粗使婆子行过礼，冬雪一一给了赏钱，婆子们很是识趣地交出钥匙，先后退出院子。门是从外面锁起来的，冬雪拿钥匙开了门，便率先进屋。屋子里很是凌乱，碎瓷片、纸片布满地面，无人清扫，脏乱不堪。
椅子上一块一块的污渍，沾满灰尘。桌面上发霉的食物残渣与汤汁混杂一起，不少蝇虫环绕，甚至还有恶臭发出。冬雪进屋第一时间便是开窗开门透气，再整理了一块稍稍干净的地方放置糕点。林一诺倒是丝毫不介意，进屋之后环顾一圈，视线落在林清玥身上。
此时的林清玥正蜷缩在床尾的角落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撕着书页。见来人了，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再度低下头轻声哼唱。林一诺见状，发自心底地想给她鼓掌。踢开脚边的碎瓷，含笑道：“四妹妹这儿本是很不错的，清雅别致，书香气息浓郁，只是可惜了......”
林清玥并不接话，冬雪放好糕点，便退到林一诺身旁。林一诺看了一眼糕点，仿若自言自语一般，“卢家在泸州是个大家族，是本地首富。卢表哥是家中嫡子长子，以后自然是要继承卢家家业的。四妹妹嫁过去便是正妻，未来卢家也算是你的。况且，泸州距离京又近，四妹妹随时可以回来看看。不像是六妹妹，明年远嫁云归，这一生怕是都难再回来。”
林清玥手一顿，眼神聚焦。林一诺走上前，拾起一块糕点递给林清玥，“四妹妹这儿守的人多是三等下人，想来是不清楚前院儿的事儿。昨日六妹妹在国公府的宴会上结识清远世子，清远世子李杰圣对六妹妹一见钟情，昨日已来府里下了聘书，婚期定在明年三月。届时，六妹妹将与清远世子一同返回云归。”
林清玥终于绷不住了，直接将糕点丢向林一诺，“是你对不对？你先害了我，如今又想害颜儿。我听紫鸢说了，我会与卢一凡发生那种事，全然是因我吃了你日日送来的糕点。”
“紫鸢告诉你的？”糕点自然不会落到林一诺身上，被冬雪尽数扫落一旁。林一诺收起笑容，“那紫鸢有没有告诉你，昨日是她将六妹妹放在本属于二姐的房间里？”
林清玥睁大双眸，直接奔到林一诺面前，紧紧抓住林一诺已领，“你说什么？”
“我也实话跟你说了吧！”林一诺拂开林清玥的手，理了理衣裳，“国公府昨日的宴会是冲着二姐姐去的，他们看上的一直都是二姐姐。你以为我的那纸婚书在老夫人手里，谁嫁谁留就能由老夫人定，其实错了。这婚能做主的并非老夫人，而是国公府。他们不想要的人，就算你嫁去了，到时候国公府一样可以用‘替嫁’一事做文章，将你退回来。”
“这可是陈云泽亲口告诉你的？”林清玥一脸不可置信。
林一诺点头，“不错。陈云泽不想娶我，这才约了我去秋猎，为的是找人玷污我，甚至杀了我。秋猎围场里，他见我无恙，还因此得了荣亲王另眼相看，我又提及退婚一事，无奈之下便告诉了我国公府的选择。不是我，也绝不是父母双亡的你和六妹妹。陈云泽前些日子得了皇城欲开选秀的消息，这才安排了昨日的宴会。”
“那颜儿是怎么......”
“陈云泽想对二姐姐动手，自然不会指望孤男寡女、干柴烈火那一套。”林一诺扫开床上的垃圾，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说：“只是陈云泽也没有料到，二姐姐身边的紫鸢懂些药理和拳脚，支开了国公府下人，带走了二姐姐，却将六妹妹换了进去。而后，不知从哪儿弄来了服药清远世子，二人就此发生了关系。”
林清玥开始抽泣，身形有些不稳。片刻后，林清玥猛然抬起头，“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林一诺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林清玥，“四妹妹莫不是装傻成真了？”林一诺笑了，连带着冬雪也是一脸轻蔑地看着林清玥，“我身边可都是荣亲王府里出来的人，这点事要是都做不好，王爷是不会留他们的。”
林清玥愣住，流着泪却又笑了，“颜儿才十岁不到，她怎么敢，怎么这般心狠......”
“姐妹亲情当真算回事吗？我愿以为在这大宅里只有自己，只有敌人，没有姐妹、兄弟、父母可言......只是如今说这些也无意义了，而且二姐姐也不算做错什么，我们以后到底是要尊称六妹妹一声‘侧妃娘娘’。选秀在即，说不定日后还要尊称二姐姐一声‘娘娘’。”林一诺幽幽一叹，撇了一眼林清玥。见其低眉沉思，便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