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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57章冲霄楼是楼,不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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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西北的高楼?

包拯和公孙策对视一眼。

襄阳王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把黄金百万藏在了城里?

公孙策道:“应天西北的高楼多了去了, 究竟是哪一座, 黄金又在楼中的什么位置, 裴大人也该把话说得再明白些。”

裴元道:“那楼就在城内, 离西北城门不远。你站在城门附近眺望,最高的那一座楼就是了。至于黄金究竟在楼内的什么地方……”

他叹了一口气:“本官也不清楚, 襄阳王从不让别人踏入那座楼, 只有他自己和最受他信任的转运使霍大人才能入内。楼外又有王府侍卫日夜把守,我也不知道楼里到底是什么模样,只知道襄阳王为保万全,一定会把黄金藏在冲霄楼里。”

“冲霄楼?”公孙策挑眉:“这楼的名字倒有几分气魄。”

裴元道:“自然有气魄。这楼,本是建来供奉天书的。结果几年前先帝崩了,也没人再提天书这回事情, 冲霄楼就成了襄阳王藏匿黄金的地方。”

当初宋真宗为了标榜赵家王朝的神圣『性』,声称自己得到了一部天书, 围绕着这部天书进行了一系列大张旗鼓的封建『迷』信活动, 其中就包括大名鼎鼎的泰山封禅。封禅之后,真宗仍不满足,又命人在汴梁、应天、洛阳等地兴建高楼,轮流供奉天书,将这份神谕传播至全国各地。

结果楼还没建成, 他就驾崩了。真宗驾崩以后, 刘娥当机立断,把天书和他一块埋了,总算结束了这场长达数年、席卷大江南北、朝野上下的政治闹剧。

天书都埋了, 供奉天书的高楼自然没必要继续建造。

应天府的冲霄楼,从此成了烂尾楼。

襄阳王赵爵接手了这栋烂尾楼,大刀阔斧地改建,就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据说襄阳王延请了天下所有精通奇门遁甲的高人,在冲霄楼里设下了九九八十一道机关,每道机关都惊险无比,足以取人『性』命。且有三万六千种变化,生生不息,不可捉『摸』。冲霄楼建成之后,襄阳王又将这些高人全部坑杀在了楼内,现在普天之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怎么安然无恙地进出冲霄楼。就连霍大人,襄阳王也只告诉了他一时一刻的入楼方式,其余的时间,就连天王老子都进不得那栋楼。”

公孙策点头:“襄阳王果然谨慎,一点把柄都不给人留。”

想要抓住襄阳王的命脉,就只有找到这一百万两黄金。

这些黄金,就是襄阳王多年来贪墨公款、侵吞赈灾钱粮、欲图不轨的罪证。

可这些黄金现在在冲霄楼里,看样子,这冲霄楼还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

裴元道:“你们想找黄金,你们就去。反正我只是个小卒子,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

他泄气地坐在椅子上。

任谁飞黄腾达的美梦破碎之后,都会有这样的反应的。

公孙策拍拍他的肩膀:“裴大人,不要灰心。你这也算是弃暗投明,到时候在官家面前,也有话好说。至多是贬到雷州当个司户参军,还是个官身。瞧我,想当司户参军都当不上呢。”

裴元苦笑道:“承公孙先生吉言。”

公孙策看了看天『色』:“哎呀,天『色』已晚,该吃晚饭了。”

包拯起身道:“回驿站吧。”

公孙策笑眯眯地道:“不忙。还请裴大人招待我们一晚。”

虽然裴元已经对他们透『露』了襄阳王的秘密,但难保不会倒戈一击,把他们再卖给襄阳王。

在展昭带着新的圣旨回来之前,还是稳住裴元,不给他反水的机会为好。

裴元忙道:“应该的,应该的。”

他站起身:“我去叫他们给二位准备晚饭,收拾客房。”

包拯也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点了点头:“有劳裴大人了。”

“不麻烦,不麻烦。”

裴元是应天知府,他的官邸就在应天府的后衙。

用罢晚饭,包拯与公孙策在裴元府里的客房住下了。

裴元亲自引着他俩到了客房,两个手持灯笼的婢女为他们照亮前方的路径。

公孙策笑道:“裴大人当真豪阔,瞧这好蜡烛,照得府上亮如白昼。”

裴元道:“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公孙策道:“既然不值钱,那学生就不客气了。请裴大人给学生屋里多备几支蜡烛,学生今晚要秉烛读书。”

裴元笑道:“读夜书劳心费力,且还伤眼,就是用功,也不必在这一时片刻。”

公孙策摇头:“裴大人功名在身,高官厚禄,自然看不上这一时半会儿。学生年将成立,却连个举人都考不上,心里实在着急。不趁着裴大人府上灯火通明,多读上几卷书,真是过意不去。”

言下之意是,我今天一晚都不睡觉,你要是想趁我们睡着了做点什么事情,可注定做不成。

裴元道:“公孙先生如斯刻苦,来日必当金榜题名,高居一甲。”

“一甲可不敢想,二甲末尾我就满足。”

公孙策笑道:“就算考了殿试最后一名,也不要紧,像裴大人一般,做一地知府,也是朝廷命官了。”

客房到了。早已有婢女将客房打扫干净,提灯婢女将手中的灯笼暂放在一处,伸手从窗下取出火柴和新蜡,擦燃火柴,点亮蜡烛,安放在屋内正中的桌上。

此地是一处套房,当间一方厅堂,两边是两间卧室。

裴元道:“两位请自便,可要留些人下来服侍?”

公孙策摇头:“多谢裴大人美意,还是不必了。蜡烛都在窗下,我已看见了。”

裴元于是离去,包拯坐在桌旁,公孙策坐在下首,『揉』了『揉』太阳『穴』。

“今天多亏了先生。”

包拯道。

若非公孙策算出了襄阳王历年贪墨黄金的确切数字,裴元不会这么轻易地倒向他们。

公孙策道:“大人言重了。若没有大人,学生就算是再会算账,又有什么用呢?”

包拯道:“不知明日,先生将要如何打算?”

公孙策沉『吟』道:“不知展义士何时能回来?”

包拯道:“以展义士的脚程,从应天到汴梁,求来圣旨,再回到应天,若是星夜兼程,最快也要明天中午能到。”

应天府距离汴梁有三百里远,来回就是六百里。展昭是昨天夜里走的,骑着一匹快马,此时应该早就到了汴梁,求来了圣旨,正在赶回应天的路上。

公孙策点头:“那正好。明天我们先在裴元府上用了早饭,磨蹭到中午,等展护卫带着圣旨回来,就可以化被动为主动,先叫襄阳王听旨,不得妨碍公务,再将应天府历年亏空一事公之于众,叫他打开冲霄楼,那百万两黄金就是罪证。到时候证据确凿,就可将他押解回京,听候官家发落了。”

包拯点头:“如此最好。”

“但假如那襄阳王负隅顽抗,不肯打开冲霄楼,这可如何是好呢?”

公孙策笑了:“大人,你可知,冲霄楼为什么不叫冲霄塔?”

包拯道:“为何?”

公孙策道:“天『色』已晚,大人请歇息吧。学生为大人守夜。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大人可要养精蓄锐,方能打赢这一仗啊。”

他拿起桌上摆放着的烛台:“大人请回房吧。”

烛火摇曳,照映他的眉眼。忽然间,包拯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本官放心了。”

他站起身:“有劳公孙先生为本官守夜了。”

公孙策道:“这是学生职责所在。”

包拯回了房,公孙策将烛台放回原处,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遥望夜空。

今夜天空朗彻,月明星稀。公孙策眯起眼睛仔细辨认,才寻找到天边的北极星。

“真是不能再读夜书了啊……眼睛花了,就看不清星宿了。”

晏殊不满意之前的晏公笔谈乐律篇,想趁着冬天四处采风,修成一篇乐律补。其实他也不是很满意之后的象数篇,晏殊催稿催得太急了,有很多星辰轨迹他还没来得及测算。

“希望这次回京之后能多得一些空闲,让我把星数算完。”

公孙策喃喃地道:“人事在变,星数也在变。如今的星象已经和一千年前不同了,若我不快些将它算出来,假如它再有变化,我又如何能够知道呢?”

他凝视着星空,一夜未眠。

鸡鸣之后,包拯起床更衣,和公孙策一起去饭厅见了裴元。

公孙策一夜没睡,裴元看起来也像是一夜没睡,垂头丧气,十分萎靡。

见到包拯和公孙策后,他略略一点头:“两位,请用早饭吧。”

公孙策宽慰道:“裴大人,不必如此惊慌。你要这样想,现在整个应天府都是襄阳王党羽,只有你不是,将来官家清算襄阳王一党,发现整个应天只有裴大人你一个人弃暗投明,一定会对你网开一面。就算暂时贬到雷州,也还是有机会重得圣宠的嘛。”

裴元叹气道:“但愿如此罢。”

话音刚落,隐隐听得街上一片嘈杂之声。

裴元皱眉:“这是怎么回事?因何在府衙外喧哗?”

对一个家仆道:“你去外面看看是怎么回事。”

家仆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匆匆地回来:“大人,转运使霍大人在府外求见包大人。”

“什么?”裴元一惊:“他来做什么……他怎么知道包大人在我府内?”

又想到,包拯昨日在府衙查账,再没出去过,想也知道,包拯在他家里。

可是霍芳为什么要见包大人?

霍芳可是襄阳王的心腹,和他这种边缘人物不一样。就在昨天,霍芳还跟襄阳王一起在王府饮宴。

难道说,襄阳王要对包拯下手了?

他面『色』惨白:“包大人,你看……”

他刚刚对包拯透『露』了襄阳王的秘密,若此时襄阳王抓住了包拯,包拯将他供了出来……

包拯道:“不急。”

“就说本府尚未起身。”

此时天『色』尚早,还能如此搪塞过去。

就算霍芳要硬闯,应天府的衙役也能抵挡一阵。只要拖到了中午,展昭带着圣旨回来……

那家仆猛地摇头:“霍、霍大人说,一定要见包大人。若包大人不见他,他就硬闯进来。”

包拯皱眉:“那就叫他硬闯!本官不见他,就是不见!”

霍芳是襄阳王的爪牙,见他一定不怀好意。

“可是,他带着兵呀!”

那家仆快要哭了:“好多的兵,把整个府衙都围住了。霍大人说,无论如何,今日他一定要见到包大人。”

包拯也是一惊,难道这些都是襄阳王豢养的私兵?随即想到霍芳身为转运使,原本就统帅着一些兵马。可霍芳是襄阳王的心腹,这些兵马与襄阳王的私兵又有什么区别?

公孙策对那家仆道:“你先别急,好好回忆回忆,外边究竟有多少人?”

家仆急得说不出话,伸手比划:“那么多!那么多!”

公孙策微笑:“别急。你出了府门,门外一定站着霍大人了。那些士兵是将霍大人围了起来吗?”

家仆摇头:“不是。他们站在霍大人身后。手里还拿着火把。”

火把?

公孙策道:“你看那些士兵,是站成了几排?”

家仆道:“只有一排,但每个人手里都有火把。还拉着好大的一辆车,车里堆着的全是柴草。”

裴元惊疑不定:“这个霍芳,他要做什么?大白天的,拿什么火把?难道他要将我们活活烧死在府里?”

公孙策问:“那火把是点燃的还是没点燃的?”

家仆道:“是没点燃的。”

公孙策笑了:“裴大人,莫慌。霍大人若是想烧死咱们,何不将火把点燃,显得更骇人些呢?”

裴元满头大汗:“可霍芳此人行事诡谲……”

公孙策道:“依学生看,府外的士兵并不是很多,充其量也只有三五百人。一定是这个仆人没见过世面,才将场景说得这么可怖。这样吧,裴大人,既然霍大人想要见包大人,就让他仿关云长单刀赴会故事,不带随从,自己走进府衙来,如何?府衙内有衙役,霍芳又是个读书人,也不必担心他对包大人与裴大人有何不利。”

裴元咬牙:“如此也好。你,”他指着刚回来的家仆:“你去外面,告诉霍芳,想见包大人,就自己一个人入府,不许带任何人进来,否则就将他轰出去!”

家仆苦着脸,磨磨蹭蹭地出去了。

不多时,带回来一个儒生打扮的青年人,手里拿着一个匣子。

此人看上去三十余岁,一身的书卷气,好似个饱读诗书的大儒。

见了包拯,他长拜不起:“罪臣霍芳,见过钦差包御史。”

包拯面『色』沉静:“霍大人请起。”

裴元几乎从凳子上窜了起来:“你,你怎么……”

霍芳转头看他,长叹一声,泪水涟涟:“裴大人,你我二人盼包大人来,盼得好苦啊!”

走上前去,将匣子放在桌上,就要与裴元抱头痛哭。

裴元不敢挣扎,被抱了个正着。霍芳抱着他,哭天抢地:“那襄阳王觊觎大宝,将整个应天府掌握在手心里。咱们两个不得不屈于他的『淫』威,为他做事,但心里,可一直盼着官家能派钦差过来,将此人拿获,还应天府一个朗朗乾坤啊!”

公孙策道:“霍大人,好感天动地的一片忠君爱国之心。”

霍芳揩了一把眼泪:“这位就是公孙先生吧?本官已经听说了,先生从应天府历年的账册中查到了襄阳王贪赃枉法的罪证。先生真是有大功与社稷啊!”

公孙策道:“谢大人夸奖。”

他昨天晚上才查完了应天府的账,接着就在裴元府中歇下了,哪也没去,霍芳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向裴元,裴元正在霍芳身后疯狂摇头。

不是裴元透『露』的,只能是霍芳的眼线已经遍布了应天府衙。

“哦,对了。”

霍芳将放在桌上的那个匣子拿起:“这是本官送给包大人的见面礼。”

包拯沉声道:“本官不收礼。”

霍芳摇头:“这个礼,包大人一定要收下。”

他打开了匣子,一股血腥味瞬间从匣子里冲出来,弥漫在整个房间。

那匣子里,放着一个双目怒睁的人头。

霍芳道:“这是前天在城门外,盗窃包大人圣旨的江洋大盗邓车的人头。”

他将匣子向前一递:“本官以此,作为送给包大人的见面礼。”

包拯道:“既然盗贼已经伏诛,那本官的圣旨呢?”

霍芳摇头:“不巧,那圣旨已被此贼献给襄阳王了。”

包拯冷笑一声:“果然如此。”

霍芳将匣子合上,放在一边:“想必包大人,能看到下官的诚心。”

公孙策道:“大人的诚心,有目共睹,不过……”

他沉『吟』道:“如今我们光有账目,也难以定襄阳王的罪。”

公孙策叹息一声:“襄阳王是天皇贵胄,想要叫他认下这桩罪行,可是难上加难啊!”

霍芳忙道:“这却不难。”

公孙策问:“如何不难呢?”

霍芳道:“本官知道,襄阳王把历年贪墨所得的黄金藏在了何处。”

包拯道:“是冲霄楼么?”

霍芳笑了:“果然,裴知府已经告诉你们了。”

他拍了拍裴元的肩膀:“知我者,裴知府也!裴兄,咱们两个,可真是心有灵犀啊。”

裴元笑了笑,满头冷汗。

包拯道:“想必霍大人也知道,冲霄楼里机关密布,除了襄阳王本人,无人得进。难道霍大人有办法进入冲霄楼,取出黄金,定襄阳王的罪吗?”

霍芳摇头:“本官不知道该怎么进入冲霄楼,但本官知道,该怎么取得襄阳王的罪证。”

包拯问:“霍大人待如何?”

霍芳笑道:“包大人应该知道,冲霄楼是当年先帝为供奉天书所建的一座高楼。佛家藏经之处谓塔,道家藏经之处谓楼。塔是砖石搭起来的,而楼,是木材搭起来的。”

“本官记得,当年负责修建冲霄楼的官员,是原先的丁谓,丁大人。丁大人那时从水上运来了关中的巨木作为栋梁,才将冲霄楼的骨架修建了起来。”

然后丁谓就被贬官了,宋真宗病了,冲霄楼的工期无限延后。宋真宗驾崩之后,干脆烂尾了。

“只要是木,就怕火攻。而真金,不怕火炼。”

霍芳道:“只要一把火将冲霄楼烧毁,其中的种种机关都化为灰飞烟灭。大火熄灭之后,其中留下的黄金,就是襄阳王意图谋反的罪证。”

包拯缓缓道:“霍大人好计策。”

霍芳点头:“过奖。”

包拯看着他,道:“其实昨夜,公孙先生就已经向本府提议过,冲霄楼若实在进不得,不如一把火烧了。反正黄金不会被火烧没,襄阳王的罪证一定会暴『露』在天下人的眼前。”

霍芳欣然点头:“英雄所见略同。”

包拯道:“昨夜的本府,听了公孙先生所言之后,其实很是赞同这个计策。”

霍芳道:“因为这是一条妙计,所以包大人才会赞同。”

包拯厉声道:“错了!因为这是公孙先生所献的计策,所以本官才会赞同。公孙先生清清白白,与你应天府、襄阳王并无任何瓜葛,所以他献的计策,本府并不会有任何怀疑。可是你不同!霍芳,你本是襄阳王的党羽,听裴知府所言,你还颇受襄阳王的信重,甚至可以偶尔出入冲霄楼。冲霄楼里有襄阳王的罪证,焉知没有你的罪证?襄阳王的罪证是黄金,你的罪证是什么?”

他步步紧『逼』:“公孙先生所言烧毁冲霄楼的计策,是用在襄阳王负隅顽抗、不遵圣旨时的最后一步棋。如今圣旨就在路上,正午之前即可到达应天府。你作为襄阳王的心腹,若是当真想要弃暗投明,何不留在王府内,规劝襄阳王,等圣旨一到,就出府请罪?即使襄阳王到底不听你的规劝,你也可将他捆缚起来,交由本官处置。到时候本官有圣旨在手,还擒住了襄阳王,还怕不能叫他说出进出冲霄楼的方法吗?”

“就算以上种种都无济于事,你也应该先尝试一番。可你竟然直接杀了盗窃圣旨的贼人,怂恿本官火烧冲霄楼。霍芳!冲霄楼里,到底有你多少见不得人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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