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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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蒲小时再醒过来, 抱着膝盖发呆了好一会儿。
她现在好像一身上下装备快买全了。
头上有敖珀送的发圈儿，手腕挂着龙血珊瑚，肩膀时不时撂一个糯糯牌『毛』绒坎肩儿，昨晚又新得了一把被封在肩头红痣的松风寒。
真等大批妖怪伴着虫『潮』冲过来, 她大概也能起到一丢丢作用。
只不过这把松木琴……
蒲小时捏了捏肩头红痣, 闷头叹了口气。
现在学琴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正想着这些事儿, 家里电子门禁响了起来。
她汲着拖鞋快步过去，一眼瞧见路筠。
“筠筠！你不上课怎么来我这儿了？！”
“你快放我上来！”
蒲小时头发都没梳，『乱』蓬蓬地跑去电梯门口接她。
糯糯原本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听见有客人要来小耳朵抖了抖，一旋身变成纯白『色』小抱枕接着打盹。
路筠过来时手里还推了个中老年必备买菜车, 里头放着一袋真空包装大米一壶油。
蒲小时看得莫名其妙。
“没必要单买吧，仓库一直在存货啊。”
“这哪是我买的, ”路筠一路过来也是热坏了, 瘫在抱枕上面接过水猛灌, 并没有听见屁股下面吱的一声：“是我爸妈买给你的！”
“啊？！”
路筠知道她还没睡醒, 熟门熟路找到遥控器摁开，调到24小时直播虫情的频道。
“瞧这个, ”路筠抹了把嘴道：“虫灾昨晚一夜之间规模又翻了三倍，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就如同丧尸『潮』入侵一样，刚开始只是小规模『骚』『乱』, 谁都不放在心上。
但规模复制扩散的速度远超所有人的想象，而且虫子们并不会在夜间休息睡觉, 反而会变本加厉地边吃边生。
高温也好阵雨也好, 没有大规模杀伤『药』剂已经很难解决问题。
“现在朋友圈微博里瞎说话的到处都是，世界末日论都冒了出来。”
“我爸妈一看朋友都去超市抢货去了，今天起了一大早买东西, 还叫我送些东西给你，真出事了你就来我家住。”
蒲小时油和大米搁进厨房里，拖得吃力：“我的天……这么大一袋。”
“我今天翘课也好，刚好跟你一起去工厂帮忙，”路筠长长松了一口气，看着live直播又开始发愁：“真要八月中旬爆发虫灾，九月开学怎么办，难不成不上学了？”
“大概率不会影响吧……咱们明年还要高考呢。”
她们简单收拾了下，一块坐车赶到郊区工厂里。
先前多亏幻华铃引路，艾条原料量大质优还价格便宜，生产效益一直漂亮。
秦教授先是拿了四盒去实验室测试效果，今天又返回来询问能不能提前买一部分送去西南救灾。
“我好多同事还留在云南那边……”他愁眉苦脸道：“现在航空已经在停摆边缘了，好几条火车道也经过虫群泛滥区，这两天搞不好就要停下来。”
蒲小时这两天忙着跟敖珀跑前跑后，吃了一惊道：“火车飞机都受到影响了？！”
“是啊，再这样下去云南那边都没法正常工作，听说防护服在那边早就卖断货好几天。”
蝗虫一旦群体化变异就会更加危险，虽然不至于吃猫吃鸟见人就咬，但数量扩张起来分分钟漫天都是，肆掠街道住宅的每一片绿植不说，还可能会因为趋光『性』里赖在纱窗窗户旁边不走。
“那边的学生已经停学了，听说是上课时有小规模虫群从纱窗漏洞冲进来，把好几个学生搞得有过敏反应，身上都是疹子。”
“先分三分之一的存货送过去，钱不用收，直接捐。”
秦教授先是一呆，看见蒲小时说一不二的样子也不多推托，当即去联系城隍庙那边帮忙调货装箱。
路筠虽然十几天没过来了，再来时两三分钟就熟悉完工作进度，二话不说挽着袖子过去帮忙。
几个财务和对接人员则过来和他们再次开会。
从云南爆发虫灾起，他们这边就在不断扩大人手，不再接受任何外部订单，并且联系城隍庙那边开始预先给居民分发艾条盒。
但这样还是远远不够，工厂规模还需要进一步扩大，现金流也即将面临压力。
“筠筠？！你怎么在这边？！”
众人正在谈话，门口传来程如淑的惊异询问。
“你不是去找小时——等等，小时怎么也在这里？！你们在工厂里做什么？？”
“妈！”路筠头发都竖起来了：“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几个高中生相继回头，发觉程如淑和邱葵妈妈就站在玻璃窗外。
……这是什么社会『性』死亡现场。
蒲小时当机立断冲出去救场：“阿姨好！进来坐我给您两位倒水！”
程如淑顺路过来给朋友送个文件，顺便问问能不能靠内部渠道买些应对虫害的艾条和防护服，没想到一扭头看见班里一帮小孩都在这开会。
“你不知道吗？！”邱女士也呆了下：“这旁边三家工厂，算上马上要开的第四家，全都是这几个孩子的资产啊。”
程如淑以为自己在做梦：“他们的……资产？”
他们几个不是在读高中的小孩儿吗，马上都要高三了，怎么可能有时间『操』心这种东西？？
“听说是彩票？”邱女士看向权老爹：“是吧？”
“彩票？”程如淑缓缓回头看向路筠，后者立刻举手保证：“彩票是他们中的，我绝对绝对没有动银行学费卡一分钱。”
权哲秦仿笑起来：“我们两中了。”
程如淑对于他们家中彩票这件事本身就觉得不够真实，听见他们这么一说，更觉得世界魔幻到不可思议。
秦仿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其实是敖珀中了几十万，他不想要，我们家就帮忙拿了过来参股开公司。”
邱葵妈妈看着公司财务，这时候也实话实说：“五个小孩合计股份百分之八十五，老秦他们也自己掏了一部分积蓄。”
“五个小孩——”程如淑僵硬道：“筠筠和小时也参与了？”
蒲小时诚恳点头。
程阿姨差点被矿泉水呛到。
蒲小时先前心里预设了好多次这种情况，想来想去还是选择和盘托出。
一个谎需要无数个谎来圆，现在虫灾已经在云南爆发了，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于是从神仙托梦到古董街的蜈蚣珠，从梦中预言到锦鲤铃铛，略有隐瞒地说了个七成。
她始终不敢暴『露』敖珀的身份。
哪怕有无数种手段可以证明敖珀就是镇守琼城的龙王，她也担心暴『露』所造成的后患。
……人类还是和神明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
程如淑听到表情恍惚，一杯热茶喝完带着路筠先行告辞。
路筠数据表还没做完，回去的时候不住回头看他们。
蒲小时冲着她们挥手告别，心想程姨今晚也是信息量过载，要缓缓也正常。
母女两走了没多久，敖珀拎着一个画筒过来，示意大家聚拢过来。
筒子里彩印了两份两米长的地图，第一张是全国卫星遥感地形图，第二张则是琼城的卫星图。
“我和朋友研究了几天，今天和大家说下虫群的侵袭预测。”
大常下意识道：“这个不是应该让秦教授来嘛。”
秦教授倒是起了兴趣：“你们模拟建模这么快？怎么不带个电脑过来。”
敖珀淡笑不语，转身把两张地图在墙边挂好，拿出金漆笔勾画方向和趋势。
一笔一划像是都早已印进脑子里，用不着半点参考。
蒲小时站在其他人身后，心里突然有种很不真实的隐忧。
她感觉她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敖珀了。
“……再来说琼城这边，南部和环城带都有大片田地，同时植物园和私人大棚都极有可能被侵犯肆掠，成为新的虫巢繁殖地。”
秦教授看得神『色』凝重，不时随着敖珀的解说点头。
秦仿并没有多少惧『色』：“我们这边已经准备了大量防虫网，差不多就投放到附近片区里。”
“要卡准时间点。”敖珀凝神道：“虫『潮』一旦开始北上，我们立刻保存相关截图，带着这些证明去给重点区域发放防护网，并且在三天后返回检查。”
“不可能，这样工程量太大了，咱们几个人做不起来。”大常停顿半晌，抬头看向所有人：“我们叫上全班人吧。”
“最好叫上全校人。”敖珀用指节抵着额头道：“但前提是让他们完全相信我们，而且能够听从我们的安排。”
“我有个问题。”权哲突然站了起来。
他看向敖珀和蒲小时，深呼吸了一刻才再次开口：“我知道这么说可能很疯狂。”
“但是——小时，你有办法给所有在校生托梦吗。”
整个会议室都陷入寂静里。
秦教授讪笑一声：“这又不是群发电报，她给全校发微信都麻烦的很，还一个班一个班的托梦过去？不可能的。”
“不，角度切错了。”敖珀目光如炬，声音沉稳：“如果要调动全校的人力，不需要逐个说服学校里的每一个人。”
“只要撬动校长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