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天下大比11夜半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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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黑天, 两人遥遥相对,陈隐的手中还提着灵气环绕的大刀。
就在这么个有些诡异的气氛中,她一脸正经, 说情爱只会误了大道修行。
崔穆青的神情先是一愣, 以为自己听错了, 紧接着她心中升起淡淡羞愤。
陈隐入门之时和大师兄之间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现在又义正言辞地说不耽于情爱,简直就是前后矛盾!
乾清门下的小师妹一瞬间脑补了许多。
难道这陈隐如此说话, 是在暗指她夜半来余关山门前, 是对这冰坨子有情爱之心?
而她又移情别恋这冰坨子,所以在警告自己不和余关山有交集!
崔穆青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殊不知二人心中所想南辕北辙, 根本就没说到一起去。
若是陈隐知道她心中所想,必定满脸疑『惑』。
陈隐:?她是怎么把自己和余关山牵在一起的……
他们俩个闷一个冷,在一起难道每天比武度日么?
这头小师妹还在咬唇思索, 会想的是自己怎么会对余关山那冷冰冰的人动心,会想的是陈隐是不是和余关山关系非同寻常。
正思索着,只听一道轻轻叹息。
陈隐将手中大刀上包裹的灵气尽数解散,她算是看出来了, 眼前这个崔穆青不是假扮的,就是宗门小师妹错不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般天真,面对个拿着刀对着自己的、丝毫不熟络的修士, 还能毫不设防陷入走神。
或者说她觉得,在赤霄门中自己极为安全,没人敢在乾清道人的地盘下伤害她。
殊不知这种不出世、不必懂得人心险恶的生活方式,虽然能养成个天真可爱大大咧咧的少女,却也导致了崔穆青的悲剧。
乾清道人可以护她时, 可出了赤霄门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无法护她世。
前世崔穆青的最终结,是被‘陈隐’吞噬吸干丢弃在秘境之中,尸骨无存。
而她在宗门中遇到的小挫折远非‘陈隐’个,她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哪怕其他嫉妒她的修士暗暗讥讽,她也未必能识得其中意思。
书中就有个同样喜欢傅重光的内门女修,和‘陈隐’貌离神合,看似是好友却各自堤防。
那女修许多次背地里和‘陈隐’讥笑过崔穆青,道:“她也就是有个好出身,若她不是掌门的孙女,大师兄怎么会喜欢那种蠢货?刚刚笑她蠢笨,她还以为在夸她可爱呢,简直笑死人了……”
陈隐看着月下那个正在冥思苦想的宗门小师妹,叹息一声。
她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时候她也以为在家人的庇护之下,便能永远肆意快乐,当个什么都不用怕的小公主。
成长都是以惨痛为代价,步步踩着血泪作为奠基。
她不想让异世界中的小师妹再变成当年的自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若我今日是魔族歹人假扮混入宗门,如此毫不设防,早就被我刀斩落命丧黄泉。更何况大道三千,为何踏入仙门苦苦逆天挣扎?难道崔师姐所关心的,便是我心悦何人,何人又心悦我么?”
崔穆青猛地被问,人都愣住了。
她抬头看着月下的红衣女修,轮幽幽皎月就在陈隐的后上方,天际无云银辉万;陈隐身厚重灵息,若是真想拔刀而起,再处理得干净些,说不定自己真的会不明不白死在这。
陈隐的衣摆在夜风中微微被吹动,双如碎玉寒山的眸子中,包含着复杂得让她看不懂的情绪。
但她至少明白了陈隐说的意思:天底下没有纯粹的好人,当然,陈隐也不是好人。
月下,陈隐将手中大刀收入储物戒中,神『色』默然。
她道:“修者当以大道证天。之所以寻仙路,便是为了证己道,希望崔师姐也能明白,自己的道究竟是什么。”
话音一落,陈隐便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外门山。
她刚刚放出神识在余关山的洞府前探查一番,发现他气息很平稳,而崔穆青在他洞口前设立的禁制,也并非是什么有损破境的;
恰恰相反,那是个小型的聚气阵,能更好的将周围的天地灵气吸引而来,帮助余关山破境。
至于陈隐自己的道究竟是什么,虽然她只模模糊糊看到了个影子,但是却会拼尽全力朝着大道的方向追赶。
正如上辈子走过征战和宫中的明争暗斗,若是她耽于同小傅相的情谊,恐怕会被对皇权虎视眈眈的傅相生吞活剥。
崔穆青看着陈隐渐渐远去的背影,神情有些『迷』茫。
她虽然『性』子单纯,但并非好坏不分。
尽管陈隐的神『色』话语冰冷,她也知道对方说的话是为了自己好。
以前的确没人同她说过这些话。
乾清道人为宗之掌门,每日忙的事情很多且都是关乎宗门上万人发展的大事,虽然也重视孙女,却更多的是对孙女的疼惜。
怜惜她自幼便没了父母,便想给她更多更好的,让她不用为其他事烦心。
而宗中其他围绕着崔穆青转的人,么是一些真心待她好的师兄师姐,从小看着她长大,更舍不得她受委屈,凡事都要将她护在身后,道:师妹别慌,师兄/姐给出头!
另外种,便是为着她身份高贵而意图攀附的,更是事事顺着她的心意。
别说是从不反驳崔穆青的话,哪怕她没想着跋扈,也在无形中被捧着、惯着。
这样日复日年复年的积累中,也难得她众星捧月却没长歪。
虽然有时候任『性』些,心肠单纯些不识人,但大事上并不糊涂。
此时骤然听了陈隐番话,不知怎地心酸酸涨涨。
等人都走远了,崔小师妹还在月下扭捏回想。
那个陈隐,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她确从未想过自己的道是何,更没想过自己修行所为何,因为身边的人都在修炼,因为她的祖父便是赤霄门的掌门,所以她也修炼。
修炼了几年的崔穆青蓦然发现,若有天自己真的能叩问仙门,好像也说不出什么理由来……
这头陈隐并不知道自己所言,会让崔穆青直在林子边辗转思索。
今夜月明风轻,头顶轮圆盘似的皎月幽亮。
自从在中三千睁开眼睛,便一直在不断地修行、训练的陈隐缓缓呼了口气,心逐渐沉静下来,在宗门中慢慢地踱步。
赤霄门地域辽阔,她漫无目的地到处走,途径片冗杂的小道,渐渐地四周都没了人际。
陈隐深呼吸一口,发现周围的灵气稀薄,这才意识到自己或许已经走出了门中开辟洞府的地界,禁制也没有那么强了。
此时已到后半夜,她望了几眼四周荒芜的山景,正准备取出大刀御器返回内门山。
忽然,道极为轻的悉悉索索声从远处传来。
不是陈隐的神识比同阶修士强上许多,恐怕根本发现不了。
这声音似蚊虫穿过草间,本不起眼,但陈隐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淡淡的危机感。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脑子还没做出决定,身子便已闪入了旁巨大的树干之后。
四下依旧一片寂静,仿佛真的只是陈隐在大惊小怪。
正在这时,只体型不大的褐黑『色』雕忽然从不远处飞来,就在距离陈隐几米外的树干上缓缓落下。
发出动静的只是一只鸟?
陈隐松了口气,也觉得自己多虑了,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这时,是一道轻微动静从另一头传来。
这次动静比那鸟兽飞来时要大得多,听便能分辨出是人脚步声。
陈隐身子顿,脚下踩到了点枯枝,发出一道极轻的声响。
“谁在哪里?!”
有些沙哑的低呵声骤然在寂静无人的林中响起,将陈隐的心惊得震。
她能听到那原本准备往前头去的动静停顿,竟直接朝着自己的方向『摸』索过来。
饶是陈隐还什么都不知道,但也清楚自己定是误误撞发现了什么秘密交易。
这伙人有多少、修为如何、大半夜得在赤霄门边境所图何事,陈隐概不知。
现在若是扭头就跑,拼尽自己的全力往内门山去,有多少几率能逃掉,陈隐心没底。
她暗叹自己没事跑到这边瞎溜达什么。
现在出了事,简直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有人在哪儿么?”
是一道声音从远处响起,这声音要更年轻些,听起来像个青年修士,但给陈隐的感觉却更加危险。
股寒意从她脊背爬升。
喑哑声道:“好像听到了点动静。”
不止有个人,且另外个非常危险!
逃恐怕是逃不掉了。
电光石火间,陈隐的脑海中浮现出刚刚惊鸿一瞥,看到的那只飞雕。
虽然距离得远,可那鸟兽有双碧绿『色』的眼眸,分罕见。
现在想想,或许那雕根本就不是寻常兽类,而是一个能化形的大妖。
这伙人之所以鬼鬼祟祟在赤霄门的边境会面,恐怕也是忌惮天下道宗;
但其能大摇大摆地进入宗门禁制,哪怕只是威力减弱的禁制,也说明实力不低,不是陈隐能一力对付得了的。
就在这极致的危险之境,陈隐甚至能感觉那沉重的呼吸越来越近。
她身体深处忽然有股力量冒了头,仿佛有株幼苗就要破土而出。
陈隐并没有压抑这股力量,因为她有种诡异的自信,仿佛这股力量出来后,自己便能安然度过这次危机。
呼吸间,她浑身的皮肤层层黯淡,原本故意屏住的气息也自然而然沉寂,就像是整个人都到了行将就木之时。
她的意识很清醒,分清楚自己现在的变化,游离的神识甚至能看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寸变化。
可这变化究竟是为何,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淡淡的灵气波动从陈隐的身体深处不断涌出,下秒,株新绿『色』的幼苗从陈隐的手臂冒出。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肉身化为一簇簇绿植,体内每一根经脉、每一个关窍都开始不自觉地运行起‘荆棘海’的功法。
呼吸之间,她的身体无声地变化,且是惊天动地、颠覆了陈隐认知的变化。
她眼睁睁瞧着自己的血肉在‘荆棘海’功法的催动下,变成了株伪植。
身后那道声音近了,近在咫尺,仿佛即将到达自己的身边。
陈隐的呼吸无限绵长,道人形黑影在树旁显『露』。
陈老五双眼眯着,手中拿着把短刀,慢慢『摸』索到树干之后。
他为了防止自己暴『露』,专门学了门逃命的功法,其中就包含耳力功法,百米之内任何动静都不会被他放过。
他偻着身子猛地跳到树干之后,挥起手中短刀就要落下,动作顿,眼中闪过丝迟疑。
只见这树干之后生长着簇巨大的植被,最外头像是几朵枯萎的大花苞,层层泥浆似的干纹将整株植被包裹,根本看不清这东西原本的样子。
这怎么会有株枯萎的巨植?
陈老五皱着眉头,他明明听到了阵悉悉索索声音,怎么什么都没有?
疑心极重的中年人眯着眼,正要蹲下身子用短刀将这些干裂都割开,细细查看番;
忽然,道颇为不耐烦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还在磨蹭什么?”
刚刚陈隐听到的那道年轻些的声音有些阴冷,陈老五似是很怕这声音的主人,身子哆嗦,犹豫着看了两眼那古怪植被,咬咬牙回身走了过去。
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陈隐才松了口气,大起大落的心情让她有些后怕。
刚刚的情形十分危急。
她的肉/体似乎在极度危险时,会自动运行荆棘海的功法,而这本曾经的天级功法也有个传说:据说将此功法修炼到大成之后,人便能化为植被,拥有和植被一样的绵长寿命,好处多多。
只是万年以来,从无人做到过。
经过刚刚那骇人的幕,陈隐终于相信了,这功法的传说是真的。
只可惜她的功法刚刚踏过小成,距离大成还远得很,因此并不能真正的植物化。
刚刚瞬间,血肉中的灵气尽数蔓延,有那么瞬间陈隐以为自己真的变成株植被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扎根土壤、并缓缓吸收养分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繁冗只在瞬息间,很快,她所化的植被便开始枯萎。
功法小成还不足以让她完全植物化,只能让她的血肉灵气催生出一团新生后、极速陷入枯萎的叶片。
而际上,在一层不算厚的叶片中,陈隐的躯干四肢都未能完全转化。
只要那陈老五再多近两步、或是蹲下来用刀扒开叶子仔细看看,便能看出这下面还藏了个人!
好在此时夜『色』深重,陈隐隐藏在阻隔了月光的树干之后,而那陈老五惧怕身后之人不耐,匆匆便放过了陈隐。
她都做好了被发现后便立即遁走的想法,谁知自己运气不错。
松了口气后,陈隐慢慢将神识延展出去。
她现在是半植化,就像是修成人『性』的精怪妖精,慢慢挪动身体时,身子也如同植被一般轻盈柔软,不会像刚刚那般压出声响。
而体内荆棘海的功法慢慢运转时,她展开的神识慢慢往前,沿着地上的草木靠近陈老五的方向。
陈隐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仿佛神识展开的每一个地方,她都能附着在周围的植被上。
此时她的缕神识便覆在那陈老五的不远处、株野草之上。
黑暗慢慢模糊,点淡淡的微光浮现。
附着在野草上的意识惊奇地发现,自己不仅能听到,还能‘看到’。
只见陈老五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他身前站着个一席梅染长衫、衣摆直至拖尾都布满乌黑细密的羽『毛』的青年人,双眼眸下三白,点浓绿『色』镶嵌在瞳孔之中,是这青年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
他此时语气不耐,冷冷看着跪着的陈老五。
“来的迟了也就罢了,还磨磨蹭蹭。”
陈老五身子抖,脸上忠诚无比,“殿下,刚刚老五听到那树后有动静,误以为有人在此……”
“行了行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人会来,事情问的怎么样了?”阴柔青年不耐烦地打断。
意识附着在草木之上的陈隐,原身已经悄无声息地恢复原样。
她紧贴着树干,屏息偷听二人的谈话。
当看到那一席羽『毛』长衫、生了双阴沉绿眸的青年时,她便知道猜测的是对的。
这竟不是什么魔族『奸』细,而是妖族之人。
而那陈老五席内门服饰,显然就是妖族的内应。
陈隐暗暗心惊,她怎么也想不到,赤霄门的内门竟然已经被妖族的眼线渗透;
可是妖族和人族不是一向交好么?
妖族的小公主红离,还被送入了赤霄门中,当门中长老的亲传弟子。
而在听到陈老五喊那青年‘殿下’后,陈隐心头一惊。
看来这鸟妖在妖族地位不低。
陈老五头颅更低,恭敬道:“禀告殿下,小殿下她……似乎不愿意回族中去。湘儿说,小殿下喜欢赤霄门,只想在这呆着。”
他体内有稀薄的妖血,似乎是祖上曾经同妖族混血过,他原本不知晓此事,两年前的天,这鸟族大妖忽然降临,将自己家人的小命都捏在手中。
陈老五迫不得已,他只有个女儿,断断不能让女儿出了事。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答应这大妖的求,做了宗门的内应。
而他的女儿也进了杂役所,番安排之后送到了小殿下的身边,监视她的动静。
青年嗤笑声,双浓绿眼瞳寒气森森。
他咧开阴沉笑意,“让你女儿给看好她,有什么动静就及时汇报。享用我妖族资源这么久,现在翅膀硬了就想跑,怎么可能呢。”
陈老五只低着头,句话都不敢说。
他也不敢反抗这妖族青年,对方脾气喜怒无常,手段又十分残忍。
宗门待他不薄,每每偷着来给这鸟妖传递消息时,他心中都煎熬无比;
好在这鸟妖的目标不在宗门上,直以来也没做出什么危害宗门的事情,这才让陈老五焦灼不安的内心平缓些。
只是愧对于小殿下,她对自己的女儿湘儿那么好,可他们一家却要出卖小殿下……
陈老五何尝不知这妖族青年的手段厉害,若是让小殿下落入他手,定没有好下场。
可他却别无选择。
陈老五在心中,给那小殿下说了句抱歉,同那青年妖修恭恭敬敬说了几句话,连番保证之后,跪在地上将人送走。
此时天际已经有些鱼白,淡淡的青光从东方慢慢散开,很快,天就亮了。
虽然这几日是天下大比 ,宗门中外来修士众多,可私通外族传递宗门内的消息是重罪,陈老五这两年直过的战战兢兢。
他修了身逃命的功法,就怕哪天事情败『露』了,被宗门捉拿,而这躲躲藏藏提心吊胆的日子,也让他变得分多疑。
他直记得那大树之下的诡异枯植,或许是什么野生的天材地宝也说不定。
抱着这样的想法,等将那妖族的煞神送走之后,陈老五提着短刀去往了树后,想要将那植被剖出来。
谁知刚刚转到树后,他的眼眸登时瞪大,股子凉意泛上心头。
树后头哪有什么东西!
别说是大半人高的枯植,地上连个坑都没有。
这瞬间陈老五想了很多,冷汗层层地从额头上渗出,他已经猜到了,恐怕自己听到的动静就是一个躲在树后的人发出的!
只是不知道修士用了什么法子,装成了株植被的样子骗过了他。
陈老五心知自己做的都是些不干净的勾当,若是被人检举给宗门,是能被废了修为驱逐出山的,就连自己的女儿也跟着遭殃。
他赶紧回去,让家人收拾细软随时准备跑路,赤霄门不能呆了!
至于那鸟妖,陈老五怎么敢将此事告诉他。
若是让他知道了有人偷听,定会将责任怪罪在自己身上。
定主意后的陈老五脸惨白,踉踉跄跄回了自己的洞府。
此时内门山洞府之中,陈隐正在打坐恢复。
她的精气神有些差,脸『色』看起来很白,但这已经是恢复后的状态了。
没有修至大成的天级功法消耗极大,她回来的时候久违地感觉到了饿意,身体的灵气都被抽空,差点没昏厥过去。
等状态稍微好上些后,唇『色』发白的陈隐慢慢睁开双眼,心中的震惊依旧无法平静。
刚刚那二人的谈话,说到有位妖族的小殿下就在赤霄门中修行,还光明正大拥有杂役房的随从。
而整个赤霄门中,符合身份的便只有内门那个小姑娘:妖族红离。
再联想到她是妖族现任妖王的义女,被称为小殿下也无可厚非。
那么既然如此,陈老五称呼那羽袍绿眼的阴柔妖族为‘殿下’,身份也不言而喻。
那人是妖王之子。
按理说,妖王收养极具天赋的妖当做义女,应该是一桩美谈。
但是从那妖族殿下的口中,陈隐隐约察觉到了个惊天大阴谋。
很可能这妖王收养红离,目的并不单纯,而且在谋划着什么;
或许红离已经察觉到了,所以才在赤霄门中不愿意走。
但如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今夜之事告诉她呢?
若是她不相信自己,反而认为是自己在挑拨离间,讲此事告诉妖王,那自己今夜偷听之事不就暴『露』了,恐怕麻烦也会找上门。
自己和红离,好像也没哟那么熟,只不过有几面之缘而已。
陈隐脑海中浮现了双髻少女在外门集市上时的场景,想起了她站在高台上朝着自己笑眼挥手的样子,心中一阵烦躁。
她长长叹息,再次后悔自己为什么大晚上出去晃『荡』。
这麻烦事儿她是真的不想掺和,可若是不管不问,那妖族小姑娘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又良心难安。
就在陈隐无法抉择时,门外传来一阵响动。
周敦恒的声音从洞府外传来,“陈隐怎么还不出来?今天挑战赛开始了啊!”
纠结中的陈隐这才想起,天下大比还没结束呢,自己还有挑战赛参加。
她从蒲团上站起身,眼前便一阵发黑,紧接着,肚子‘叽里咕噜’通『乱』叫。
自从踏入筑基之后,陈隐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凡尘的食物了,都是跟着宗门修士吃辟谷丹,吃的都快不知道盐巴什么味儿了。
现在她兜就有整瓶辟谷丹,吃进去后或许便有饱腹感了。
但陈隐的脑海中已经开始想象还在宫中时的玉盘珍馐、美味佳肴,她已经太久没有吃过凡尘的食物了。
极致的饿加上无与伦比的烦躁,陈隐沉着脸一把拉开了洞府的大门。
外头等候的周敦恒还在疑『惑』,知道陈隐这人最是自律,每天就算不睡也断断不会迟起,和那余关山样无趣至极,看成两座冰山对对碰。
今日不知怎地,洞府中没了动静。
他本以为陈隐是在修行或是正在突破,可查看半晌,也没发现有灵气从洞府中溢出。
奇了怪了。
周敦恒挠挠头,眼看着白日当空,正准备直接入府。
只听‘吱呀’声,洞府大开,陈隐带着浑身的冷气从里头走了出来,洞府大门自动关山。
周敦恒瞪大眼眸看着眼前脸『色』气『色』都不太好的陈隐,他还是第次见陈隐这般闷闷不乐的样子,时间有些新奇。
“昨晚干嘛去了脸『色』这么难看?”
提到昨晚,陈隐脸『色』更难看了。
“走吧,挑战赛应该就快开始了。”
“等等。”陈隐闷闷开口,“下山买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