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我打他,你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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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一身玄色宽袖长裙,衣服上纹着暗红色的花纹。
那花纹是牡丹模样,绽放开来,极为夺目。
腰间佩戴镂空龙形玉石,龙眼用着红色钻石点缀,造型简朴却有暗含奢侈——能号令皇宫暗卫的人——这女子的地位明了清楚。
饶是站在他面前,也丝毫没有下跪的意思,甚至是站在他面前下巴微扬,颔首睥睨着他。
这女子生的极为漂亮。
同父的缘故,这女子眉眼之中稍稍带有风侍葬容貌之中的阴柔,五官生的精致深邃,但眉宇之中飞扬跋扈,却是目力所及。
就算是坞暝国赫赫有名的军团——玄机营站在她面前,也不及她半点英武气势。
嚣张,飞扬跋扈,刁蛮任性。
坞暝国建国以来第一个公主,安钰公主。
拥有京城最为繁华阶段的所有铺子,说是财富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连这名字里都带着金与玉,奢靡无比,华丽嚣张,可见这女子自从出生而起,身上便带有多少骄纵宠溺。
风侍葬将笔放下,看着她。
“不必皇姐操心,朕自有定夺。”
那女子冷笑一声,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啪!”的一声,整个桌面都颤抖了片刻,连同桌上放着的沉重压书石都被桌面弹得跳了一下。
安钰公主冷笑一声,手掌并没有抬起。
“不必本宫操心?!你这皇位究竟是怎么拿到的你可别忘了!背后沾了多少人的鲜血,送了多少人的性命,你可别忘了!”
紧接着她瞪着他爆呵道:
“你别忘了,那个被她杀的人,究竟暗中帮你了多少!对你有恩,有救命之恩的人!竟然直接被她杀了!”
“杀了又如何?”
风侍葬抬头对上她的眸子,淡然道:
“朕惯得。”
安钰公主面色错愕,整个惊讶的表情都凝固在了脸上。
只见她愣愣地注视了他半天,而后面色转为了惊愕,紧接着咬牙,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化为了难以置信。
她看着他,瞪大了双眼。
一句话,说的极为轻巧,里面的分量却是掷地有声。
他向来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身为帝皇生性淡薄极为薄凉,自然也从未开口主动偏袒过谁人。
像今天这般直接挑明守护的,还是第一次。
只见她错愕地看着他,呆愣了半天。
“你——”
紧接着便是咬牙切齿。
“你惯得?!”
看到眼前人深色平静不为所动,她又是一巴掌。
“这三个字说得轻巧,你可知这背后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你的意思是这大将军的死亡,与你有关系?!”
“那家伙对你有恩你自己心里清楚!”
看着他仍旧是那副模样,她气的面色一白,转身愤然离去。
“皇上亲自提的牌匾,这安葬便不需再出席了罢了。若是这事情冲撞了龙体,只怕是以后皇上身子微恙。老臣这也是在为皇上分忧。”
风侍葬拒绝。
“不必。”
而后他淡然。
“将军生前对朕有恩,薨亡,朕赏赐抚恤金与亲手赐号,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这将军生前可有什么后人?妻儿或是族系一脉?所有都彻查清楚,一个都不许漏。”
“赏金谁人敢克扣半分,便是违抗圣旨忤逆之罪,一律诛杀。”
“各自赏金百金,绸缎百匹。”
“见皇上这近日紧皱眉头,可是心情不佳?”
风侍葬长叹口气。
“这大将军对朕向来有恩,这薨,朕为实心情不佳。”
终于所有人都退下了,他独自走回书房。
有风吹来,吹的房间内烛火明明灭灭,将他的身影倒映在墙上,拉的无限长。
风侍葬看着手中那手写诏令,黑色眸底冰冷彻骨,仿佛淬了冰。
诏令尾端有一层金色文印,那是皇上亲笔写的密令,唯有接令之人才能揭开信封并且看清上面的字迹,其余人气息不对甚至连打开都不能做到。
这密令上的字迹很是干燥,半分残留墨汁都不留,想必是他早就写好了。
将诏令看了又看,风侍葬这才走向燃烧着的火炉旁,将纸张的一角靠近火苗,“轰——”的一声,纸张立即被燃烧起来。
纸张干燥,火苗很快就扑了上来,宛若贪婪的舌头正在大朵快颐,风侍葬这才松手,看着纸张上最后残留的一个字也被彻底烧了干净,神色平静。
纸张上还有字迹未被完全燃烧殆尽,隐隐约约还残留稍许的笔墨。
若是认真辨析,还是能辨认出个几分字迹来。
那个字是“杀”。
倒映在他晦明深暗的眸中,完全不留一丝光泽。
这世上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封信的内容,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诏令很快就被一层一层地转了下去,所有人都赞叹皇上重情重义是绝对的明君。
是啊怎么会不是明君呢?
这死去的将领,当年一剑杀入皇宫城,一剑劈开守城军,二剑踏破皇宫门,三剑直逼先帝喉,是风侍葬最得力的心腹之一。
可以说,风侍葬能逼宫成功成为皇子,一大半功劳都在他手上。
这皇位刚做不久,那将领的妻子便剩下了一名男婴。
当朝之上风侍葬为那男婴亲赐封号亲赐领土,大肆分封让他的待遇不输于任何皇亲国戚,获得了全天下的美誉。
只可惜,那孩子命短,过不多久便死于一场大病,甚至连一年都不曾熬过。
风侍葬得知后又亲手写下牌照赐予各种珍奇异宝,为那男婴陪葬,号令天下在那七天之内不许用明火做饭只用冷食来祭奠这孩子。
那将领知道后感激涕零叩首写过,表示定会为风侍葬抛头颅洒热血,一辈子都为他卖命。
而后,锦衣玉食的日子没有享受多久,却在这事上薨亡。
风侍葬便又追封奖赏,自然是获得了全天下所有谋士的心。
所有人都赞誉皇上生命心慈。
可是却没有人知道这封密令里的内容。
若是他们看到的话,只怕会面色发白,惊恐于他的思维严密步步为赢,再也与他不敢靠近。
二桃杀三士,着实风雅让外界津津乐道。
可是这不动声色地除掉一个功高盖主的将领乃至所有后代,除掉了可以暗中威胁自己位置的将领,并且不留一丝话柄给外界乃至后人分毫线索,也是一个极为恐怖的事情了。
终于,所有纸张都被燃烧殆尽,残留灰烬化为了一串串火蝶展翅高飞,再也没有了任何痕迹,风侍葬这才转身。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火炉里的火,灭了。
房间内,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局。
甚至连那个死去的大将军唯一儿子染病暴毙身亡,都是他的局。
与此同时,雁栖宫。
安钰公主半卧在床榻之上,将杯中热茶喝了干净,这才将茶杯放在桌上,用手帕擦了擦嘴,而后朝着站立在旁边等了许久的人道:
“去查查那女子的来由。”
看着那人领命离去,安钰冷笑一声,转动着手腕上的镯子。
那镯子是边蒙嗒喇进贡的,通体翠绿却又在内藏有几丝暗红的颜色,
竟然和父皇一样都是个痴情种。
既然如此,便是有弱点了。
痴情多情之人,向来有所牵挂,自然是无法掌控者天下棋局。
既然这坞暝国你守护不好的话,不若交给本宫来执掌!
念及此,她嘴角上扬心情愉悦,起身挥退了身边所有下人,待到所有人都走了出去,这才娉婷婀娜地款款走向床边。
抬手拉开床边厚厚的窗帘,床上美景映入眼帘。
只见一男子不着寸缕,双手被一条红色绸带绑在一起没过头顶,绸带另一头绑在了床头栏杆上。
他嘴里被一块红色锦缎所堵住,嘴角晶莹顺着嘴角缓缓滴落,锦缎枕头上已经是潮湿一片。
浑身皮肤雪白如凝脂,本是男儿郎却奈何皮肤娇嫩无比宛若水凝豆腐。
小腹上的腹肌线条清晰可见,手臂上的肌纹也是一样的清晰,看似好似精美刀工。
一头乌黑长发散乱,因为他挣扎的缘故略有些凌乱。
男人桃花眸尾端呈暗红色,是哭过许久的人。
看到安钰坐在了床边,抬手就要抚摸他的脸,那人顿时被吓的面色苍白,连连后退想要避开她,却无奈四肢都被锦缎绑着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只见安钰抬手,用指尖轻轻掠过他的小腹,看着他略微有些臌胀的小腹在她指尖轻划过后浑身战栗,额头上细密汗水更多,脸色更为通红,她轻笑一声,向他伸手。
那人不断挣扎着身子想要逃离,却敌不过四肢被绑。
嘴巴被堵着,本是想要开口的男人无奈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房间内,喘气声更重了几分。
缓缓起身,动作极为优雅地理了理略有些凌乱的衣领,她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略带哀求地看着她,抬手轻轻拔出他嘴里堵着的锦缎。
俯身,一只手在他胸口画着圈,另一只手扬起他的下巴,注视着他的眸子,她轻笑一声。
“今日不错,没有弄破自己的嘴角.......”
声音渐渐收拢,连同笑声也变得有些古怪。
“反正在外界人口中,你也是个死人了,早已被你的那个家族在宗族祠堂立了牌坊。不必想着会有人前来救你...........”
那人看着瞳孔骤缩,略带有些许哭腔,眼角尽是泪珠。
“对了,我还去了一趟,为你那个牌匾上了香呢.......”
那女子见了笑容更甚,缓缓俯身,欺压在了他的身上。
“我看到了你弟弟,和你一样生的极为漂亮,深得本宫欢心,尽管还未及加冠,但看起来也是可以做些事情了........”
她说着,看到了他惊恐瞳孔上倒映着的自己的身影,笑容更深。
只听他颤抖着身子道:
“他还小,公主,公主还是放过他,放过他吧.......”
房间内,烛火明明灭灭,一阵阵低音声传来,伴随着床的颤抖声。
只怕是这京城夜色繁华,都不及这床赏风景来的旖旎。
安钰不答,只是专心弄着手中的东西。
终于,一声低吼过后,房间内传来一声轻笑。
“本宫心情好,今夜就将你弄哭,何如?”
丹青宫。
丹青宫向来以风流雅士为名。
历代宫主的能力都是操纵风,就算是攻击也是以风化形,踏风而行,血溅百尺之外却也能让白衣依旧如雪,自然也是一副飘飘然如仙鹤之姿的模样。
陈湘熙披着一个袍子刚从房间内走出来,便看到了眼前是一片汪洋的水。
入目皆是水。
不过与将她困起来的水不同,这水面上长满了各色植物。
莲花莲蓬菱角.......
若要说起来,丹青宫最不缺的,便是水。
正是因为有水的存在,才会有了这样多的挺水植物,也会让半山腰一直都是一副云雾缥缈仙境一般的景象。
她看着脸上划过一丝欢喜,小跑到湖边俯身将手伸进水里捞了个莲蓬,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喊。
“阿熙!”
她抬头,只见一身白衣胜雪,而后便是倾世容颜。
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随意搭在身上,侧卧在舟上,看着她抿嘴含笑。
宛若仙鹤之姿,雅士之风流,嘴角噙着一抹俏皮的笑意,就算是一副闲散模样却也不失几分孩童顽劣心态。
闲散与俏皮,在他身上并行不悖。
陈湘熙看着,只是觉得外界所有人对他的称道,都不如现在这番美景来的让人悸动。
仅仅是那随意一眼,便让她宛若跌落云雾缥缈的仙境。
少年的那一抹挥之不去的意气风发,还有挥斥方遒的从容气魄,孩童心性的俏皮顽劣,尽数掺杂。
或许这才是他本该拥有的模样。
机关算尽却又干净清澈。
舟上惊鸿一瞥,道尽了半生缘分。
那个时候的陈湘熙,还不知道所谓半生缘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意思,只是觉得眼前的人似乎在今天别有用心。
很多年以后,她终于成长了,失去了他的庇护开始直面所有事情,这才明白,原来在这个时候他都已经下定了决心,决定了自己的命运,以及未来的规划。
这辈子她最对不起的两个人。
一个是愿意为她舍弃性命护她周全的人,一个是愿意失去所有护她却被她重伤的人。
究竟这两个人在她心里谁轻谁重,她说不清楚。
但她知道,任谁她都不想失去。
永远地陪在她身边,替她遮风挡雨。
看到陈湘熙
“阿熙,可是心情不好?不开心了?”
“嗯.......”
“他让你不开心了,我去替你讨回来,何如?”
“那我定是要仰天大笑,日夜都乐呵着。”
边玉鑫笑了,抬手勾了勾她的鼻子。
“好!”
他起身。
“一会你在这丹青宫观战,我去找他将之痛打一顿,如此你便开心起来,何如?”
陈湘熙笑着拍手。
“好!”
边玉鑫也跟着一同笑了。
眼底皆是她的身影。
为博美人一笑,就算是大动筋骨,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