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人家要看的不是西洋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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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见青目瞪口呆, 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纪先生，不下来说？”
纪霜雨：“我就喜欢站高点说，显我有道理。”
于见青：“……”
孙校长回神, 他就是觉纪霜雨好像对西洋戏剧史也了解, 而且布景之中也不乏机关, 才试着问问他有没有看法, 没想到人家不但有看法, 而且是很有看法啊！
他这局外之人听着, 分明是很确，所以最先鼓掌，“有道理。”
于见青很快也回神, 他算是这里面对戏剧理论研究稍微多点，看了点国外戏剧史，也是他率先提出来，春雷剧社应该试试大众化路线。
于见青仰头感慨道：“没想到纪导演，对新剧也能眼看出症结。有时候站在对立面，可能反而看清楚了！”
其实纪霜雨说道理不难理解，但就像之前他点出长乐戏园舞台大, 与“合宜”这字。包括春雷剧社问题, 其实也在合宜上, 只是比戏曲来, 他们发展时间短，概念模糊。
加上刚才大家被纪霜雨身份晃花了眼, 在琢磨, 春雷社学生们也都点头：“老师说是。”
“纪导演对旧剧钻研深，看新剧也了然。”
他们说着说着，已开始感谢纪霜雨, 说会考虑如何把表演改自然，另外再重新想如何选择剧。
可求职事，就好像没发生，毕竟就算说中了，也不代表能胜任。在大家心里，他身份还是坐太死了，简直和传统写意画上等号。
这人就算写钢笔字，都用『毛』笔笔意欸！
纪霜雨无语道：“……等下，我是真想加入们drama啊！”
众人：“？？？”
听到drama这个词从纪霜雨口中说出来，还真是又波冲击……
周斯音被director冲击次，算是比较淡定，甚至，他比孙校长还莫名笃定，也许纪霜雨真对新剧也有所了解。
于见青先是愣，随即悟了：“我从前看纪先生采访，说只敢跑龙套，因为五音不全。放心，我们新剧人人皆可上台做演员，有演无唱，如您也对新剧感兴趣，无限欢迎！我们很缺演员，能反串男演员也是急需！”
他说着，还盯着纪霜雨抱孩子姿势多看了几眼。
纪霜雨：“…………”
……这就分了！
为什么觉我定有个台前梦，而且，谁反串男妈妈，就那个眼神以为谁不懂！
“我不是做演员，”纪霜雨点了点后面舞台，急切地道，“我说是八百啦……”
众人：“？？”
纪霜雨反应来，不心把真心话讲出来了，脸红说道：“啊不，我是说做导演。旧剧新剧各有所长，但都是警易俗，传播思想文明方式。
“新剧看似容易，实则极重方法，也需有思想知识。这困难导致诸位如今票房黯淡，不如旧剧，也不如那些以只追求商业化，以滑稽机关吸引人所谓文明新戏。
“我愿意和各位起，致力传播先进思想，打造新剧方法！”
众人：“…………”
这话是在八百之前说出来，那还真是很有说服力……
于见青想了想，虽然纪导演是馋那八百块样子，但他句句话，都说在点，“似易实难，难入民众之心”，确是新剧面临困难。
没有演人，包括旧剧人士，都讥笑新剧毫无门槛，人人能上，他们这些身在其中人，已经隐隐能感觉到，演好新剧真很难。
让普通民众来看他们品，又不流俗，真也很难。
于见青郑重道：“不知道纪导演有何高见？”
纪霜雨听到他称呼自己为导演，就知道他动心了。话剧『摸』索形成道路，遇到困难，在他这个后人看来，是目了然。
“这位老师，我知道们不想将戏剧，当娱乐人心东西，可是，有句话叫，完全失去娱乐戏剧，也就不是戏剧了。”
春雷社师生时皆无语！
其实他们已经在纠结观众群越来越窄事，反思进行改良、大众化。只是纪霜雨说太狠，太彻底，让以往感慨曲高和寡他们，都说不出话来了。
于见青深吐口气，他高喊着大众化，想却是如何用华丽布景吸引人，还不舍改内容。纪霜雨所说，扎根华夏土壤，与娱乐『性』之言论，让他在心情沉重之余，脑海中着实有了依稀模样。
于见青态度为尊重地问道：“我大抵明白纪导演意思了，纪导演说，不可演出西方名着，敢问我们公演究竟该演什么？是如今那些文明戏所演，时装剧、洋装剧之类故事么？总不能是家庭剧罢！”
纪霜雨笑道：“就是家庭剧！什么侦探剧，时事新闻人物传，都算有些票房号召力。可们想没有，最具有群众基础，最贴近生活是什么？不是西洋名着，不是侦探传奇，是《回x诱『惑』》……啊不，家庭纠纷！”
众人：“…………”
……再次言难尽！
纪霜雨之前导演两部戏，都是唯美神话剧，在和他们说家庭纠纷吗？
在没有大数据分析，但是纪霜雨心中有历史数据为证明啊。什么收视最高，最好切入，如何会衰败……这些，在华夏戏剧发展历程上，都是有证明。
纪霜雨道：“我所说不是味家长里短，否则样会走到末路。戏剧，去打动观众，但绝不能谄媚观众！”
刚才还想吐槽人，听到纪霜雨这句，时又顿住了。
打动观众，但绝不能谄媚观众吗？于见青咂『摸』着这句话。
纪霜雨道：“我想说，是以此为载体，传达思想。家庭就是国最单位，切问题，其实都可以在这其中揭示，找到对应。也是普通人，最能理解表达形式。
“真去给华夏大众演出，改良风，那就是应该加贴近实，表华夏社会，华夏人生活。否则，们演技再好，布景再真实，那也是西洋新剧，不是华夏新剧！
“第步走出去了，才能培养出观众，有以后多题材。接地气，才能传播，而有深度，才能长久。”
春雷社学生真如醍醐灌顶。
都不提这内容，看纪导演居高临下模样，真是好有说服力，好有气势！
“我也上去，我也上去玩！！”
『露』『露』在台下直跺脚，蹦了好几下。
纪霜雨赶紧坐下来把她也捞到台上来，站起身后拍拍衣摆，重新恢复脸圣光。
学生们：“…………”
……他什么时候把台口灯打开？？
孙校长赞道：“上次在义演时，葫芦生寥寥数语提及西方文艺复兴之后，戏剧发展途径，我就觉葫芦生想必对新剧非寻常戏界人士态度。没想到非但如此，还极有观点。”
周斯音看了眼纪霜雨，口中也附和道：“纪导演曾将影戏中蒙太奇技术搬到戏曲舞台，擅长圆融之术。想来法通，万法通，新旧只在念之间。”
文艺复兴不必说，蒙太奇理论也有爱好影戏社员也听，交头接耳起来。
孙校长和周斯音话，说在事后，没了煽动嫌疑，却也让就被刚才纪霜雨忽悠春雷社员，再吃了粒定心丸——大家感受没有错，原来身在旧剧阵营纪霜雨，实在是个深知创新开明人物！
春雷社人看我我看，觉心在怦怦跳。
纪导演真好会说，好懂样子哦，甚至比以前见洋人布景师，还头头是道，或许是因为他为华夏人，角度不样，也才说出华夏新剧之论。
他们不怎么看旧剧，但也听说，纪霜雨写意舞台少有机关，但还是有机关，而且颇有新意，说明了他懂科学属『性』。
怎么办，已经开始想给他送钱了……！
纪霜雨看到了熟悉被蛊『惑』表情，心知八九不离十了。
于见青自然也是被征服员，这理论契合了他之所想，又极为成熟，也不知纪霜雨身在京城，论及戏剧理论，堪称提纲挈领，高屋建瓴，比他经常交流沪上新剧人士还透彻般。
他两眼发亮，问道：“听纪导演言论，定是对戏剧理论有独到研究，鹿林深为叹服，这是我们所需指导！只是，恕我直言，这布景人才，是否还是需另外聘请？”
——就算不排西洋名着，新剧舞台布景，也是走写实风，和纪霜雨拿写意布景，全然不同。
纪霜雨却是摇头轻笑，他虽然以写意布景出名，但写实风……他还能不了解？
“们看我导演《灵官庙》和《感应随喜记》吗？”纪霜雨当下就以自己所导演戏曲，对照如今所谓写实风布景，给他们比照分析了番。
在多数新剧布景，说是写实化，只是绘画风格写实而已，运用硬板画片，和大道具。
所有背景都是画在布景片上，室内就画桌椅，室外就画亭台。画师透视关系处理好也就罢了，处理不好就很可笑。
即便处理好了，平面还是平面，演员是和布景片离太近，人能比布景里房子还大，比例完全失调，者根不在同个空间内。
这样所谓写实，整个舞台空间透视错漏百出，浮于表面，完全平面，『色』彩搭配塌糊涂，不知应用灯光。
论起空间感，立体感，甚至不如纪霜雨排戏曲！
新剧布景风行，纪霜雨却贬无是处，但是春雷社人想反驳都无从反驳，那些确实是布景片缺点，从前觉瑕不掩瑜罢了，大家也想不到还能好了嘛。
他们就没有技术人才，谁懂透视和灯光啊，纪霜雨超前技术观念简直是碾压式说服。
——在用实践证明完，华夏戏曲无需西洋标准来评判之后，这个人，反来评判西洋标准了！
于见青苦着脸道：“那难道，我们也用写意布景么？”
纪霜雨随口道：“那倒不必，我自己来写实啦。”
于见青：“？”
纪霜雨看他表情就笑了，“刚刚周宝铎不都说了，法通，万法通。我跟说，我不住在鼓胡同，住这附近，早仨月我就来帮们写实了。”
众人：“……”
想想也是，以他刚才举例子，人家都能把戏曲舞台塑造出那个什么空间感了……
“再者说，这写意和写实定就冲突吗？”纪霜雨道，这些人可能会惊讶，但在未来，写意风可是也反向冲击波话剧舞台!
毕竟……
“写意是华夏之美，为‘华夏新剧’，若无民族特『性』，永远只是个照猫画虎舶来品。旧剧重写意，同样用了新剧布景。新剧重写实，舞台又何尝不能合理借鉴写意？只它合适！”
这个观念，惊人，且透着让他们不自主向往自信。
于见青完全沉浸在了这观念之中，呆立沉思起来。
孙校长则是脸若有所思样子。
有人问校长有何高见。
孙校长喃喃道：“都说学生演新剧可以锻炼演说能力，我看跟着纪先生，这演说能力又该长进大截了……”
其他人：“……”
站在台上纪霜雨：“……”
……
学校食堂。
在纪霜雨他们抵达之后没多久，学校教师也把纪霏霏和纪雷宗送来食堂，中午他们在这里吃顿饭，感受伙食。
纪霏霏和纪雷宗看到纪霜雨，就齐声道：“大哥，我们想好就选这里了，老师说我们知识水平可以被录取！”
纪霜雨：“太好了！老师也说我技术水平可以被录取！”
纪霏霏&纪雷宗：“？？”
我们只是去上了节课，大哥又干什么了……
在这课时之间，纪霜雨已经完成了嘴炮群生，直接让他们放弃找外国布景师，改为聘请自己为导演，在催促他们拟合同。
孙校长算了下，苦笑道：“那令弟令妹都不必交学费了，薪水已然能涵盖。”
纪霜雨脸羞怯地道：“说到薪水——们打算给我多少？”
真是目鲜明呢，于见青纠结起来，主是这个不他做主，他不在乎钱，只关心最后效，只是怕学校那边不同意，毕竟经费是剧社。
国内布景师还没到八百身价，四五百月薪算很高，都胜些大学教授了。
但人家纪霜雨理论水平很高样子，叫人耳目新，在旧剧那边也有成功例子……
纪霜雨看他表情，脸轻松地道：“我看也别纠结了，咱们拟个合同吧。若是公演票房不行，支付我月三百薪水。”
纪霜雨在长乐戏园，月薪就是近三百了，这个价格相对他名声，不太合理。
春雷社人然都很乐意样子。
下秒，纪霜雨立刻道：“但是，如公演成功，给我按月千计算。”
而且只拿到这个钱，他还可以马上去倒『逼』徐新月给他涨钱，起码在那家伙身上抠出六百以上月薪吧……毕竟含熹班都是专业演员，这边都是素人，导起来难度大。
纪霜雨又摆出了那张投资人专用表情，“们请西洋布景师又不是为了国籍，是为了效。那如我效比他好，拿比他高钱岂非理所当然。而且，我做还不止是布景，导演者，统筹全局。”
春雷社人听着，恍惚间有种出千块，自己还占大便宜了感觉。
但是，是那么个道理，大家咬牙请西洋布景师，就是重金求技术，学到就是赚到。有技术话，就算是华夏布景师，追求效也达成了呀。
“还有，我可以介绍场地给们，就在长乐戏园进行公演，那边往来看戏人多。长乐戏园上午没场次，可以用演出，和戏曲岔开。”纪霜雨还帮徐新月也盘算了下，如成了，有理让徐新月涨薪了。
反在戏园演出杂是常有事，别说新旧剧在同个场子演，有戏园还在演戏之余兼放电影，同场竞技。
“我是觉很可以——孙校长，您说呢。”于见青看向孙校长。
孙校长也咬了咬牙，看向周斯音：“宝铎，说呢。”
周斯音：“……”
所以，最终是让资助人扛下所有吗？
码归码，虽然纪霜雨和昆仑书局有字帖上合，但春雷剧社所求非只是钱。
周斯音飞快地在心中计算了下：“我认可新剧社团演出用，若以长乐戏园场地，如演出剧最后能达到连演十日以上，基能赚回道具服装场地等成。这样，把基准定在十日，十日以上，即便没赚够聘请导演费用，学校也额外赞助，以鼓励。十日以下，则属于未达成约定，只付月三百薪水。”
双方盘算了下，都觉合适，就算初步达成协议了，只等拟定合同，加上和长乐戏园商谈场地事情。
……
景明食堂很不错，纪霏霏和纪雷宗都很满意，是没意外，估计俩人就入学这里了。饭罢又去宿舍看了看，下午纪霜雨行才离开。
快走出景明学校时候，于见青追着去送了。
“纪导演，中午我直在想说那些东西。我想到，我学生时代曾经写篇以新旧时代交错下，豪门兴衰为脉络短篇说，人物略带奇幻荒诞『色』彩。我想，是否能丰富剧情，再增加些冲突纠葛，改成新剧上演呢？”
很有灵『性』嘛，不但是家庭剧，还是豪门恩怨，纪霜雨看他道：“嗯，我觉思路非常确，那回头我看了稿子咱们再聊！”
于见青非常高兴，感觉自己和纪导演思维靠拢了，然是拍即合。
人约定了在长乐戏园见面，商谈租场地事情，顺便给纪霜雨看稿子，于见青就欢天喜地离开了。
纪霜雨转头，苦恼地道：“说豪门长什么样？这怎么布景呢？”
周斯音：“？？？”
周斯音不可思议，亏他还出言相助，那么相信纪霜雨：“不是会写实吗？在说不知道如何布景——”
纪霜雨比他还理直气壮，“我说是我了解写实风，没说我了解在有钱人！”
周斯音：“……”
纪霜雨：“不别急，到时去家逛逛不就知道怎么布了。”
周斯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