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5章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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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繁走进屋里时, 看见的正是花似锦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
屋外，夕阳渐斜, 天光散去，周围慢慢变得沉暗。她安安静静地睡在那里, 容颜绝艳，肤『色』雪，仿佛整个世界的光都聚在了她的身上, 整个人自带柔和的微光, 美好得就像一场不敢惊扰的梦。
而少墨繁就坐在床畔, 垂眸静静地看着她。
察觉到他进来，少墨繁缓缓转过头来，目光平稳, 表情坦然。
墨繁没管他, 径直走过去, 弯身伸手, 指腹在花似锦的脸上轻轻滑过。她睡得深沉，脸上的肌肤暖暖热热的, 柔软细腻。
少墨繁就在旁边抿唇看着，继而, 抬头对他道：“我们聊一会儿？”
墨繁看他一眼, 然后收回手，往屋外走。
少墨繁起身也跟他去了外面, 两人在院子里隔着矮几对面而坐。
灵犀送来点心和酒，一一摆好，然后安静退。
少墨繁端起斟满的酒杯，仰头一口饮, 接着又给自己斟满一杯。
说是聊，但他一直没说话，端起酒，这次喝得慢了些，黑眸沉沉，默不吭声。
墨繁也端起杯盏，不急不慢地喝着。
他盯着少墨繁那张几乎堪称照镜子一般熟悉的脸庞。
他道他在想什。
远处晚霞漫天，岛上静谧声。两人坐在傍晚的庭院里，一杯接一杯喝着，谁也没说话。
半晌，墨繁抬眼看着少墨繁。
脑海里蓦地闪过了千机镜里，桑若的世界来。
转而又摇了摇头。
不，不行。
小家伙受不了的。
他真是疯了，居然脑子冒出来这些。
可到底在心里暗暗自嘲自己当初真是一语成谶。
弄成今这局面，是他来想不到的。
他曾经以为自己最忌惮的是谢言洲，可现在才道并不是。他论何也想不到，他有一天还要忌惮自己？忌惮另一个自己？
“也想要她？”最终还是墨繁了口。
少墨繁抿了一口酒，然后抬眼看他，唇角微弯，“我们本就是同一人。喜欢她，爱她，想要她……我自然也是。”
他承认得坦然。
墨繁气得想笑，轻轻摇头，“不，不是我，我们是两个不同的独立体。只不过是她另外一个世界里不小心带出来的……只是一个假的、幻象罢了。”
少墨繁默默放杯盏。他抬手，一阵白光闪过，一柄银光雪亮的宝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静天。
墨繁瞳仁骤然一缩，然后手一抬，也召出自己的静天。
两把静天，利刃同时出鞘，浮在空中。
雪亮的剑身冰玉，通体盈着流光，发着料峭的寒光。
两把一模一样的神兵。
“今日我跟她辗转了数个世界后，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少墨繁望着浮在空中的两把静天，缓缓道。“同一个世界怎可能出现同一个人的两个独立体？连千机镜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是独一二的，为什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却不是这样……”
他说罢，转头看墨繁，见他也正望着两把静天。他的神『色』已恢复了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异常。
少墨繁笑道：“也发现这个世界有问题了对不对？”
墨繁没吭声，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
少墨繁接着道：“所以……我们俩，谁真谁假都不一定。亦或者，都不是真的也说不定……”
闻言，墨繁沉默了来。
早在少墨繁完整地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已经产生怀疑了。
只是并不确定。
也许千机镜真就是什神器，能复制出这一个一模一样却不同时期的他？
可相比这个答案，他不想面对的、一直不愿去深想的则是：他们现在身处的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吗？
而今，静天，这世间独一二的神兵利器，也出现了两把……
墨繁转过头，看着远方渐渐暗沉来的天际，眉目凝重，黑眸讳莫深。
-
天衍宗，凌云峰。
在屋内打坐的谢言洲忽地睁了眼睛。
果这时有人凑近了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瞳『色』并非纯粹的黑，而是幽暗的墨绿。
谢言洲垂眸，抬手，看着掌心波动的灵，比以前加的雄浑醇厚了一些。
之前在般若秘境里误吸的狼妖内丹，论他费了多少气，用了多少方法，都没法消除干净。今被彻底吸收，跟他融为一体，仿佛他生来就该拥有一样。
他收了灵，起身，推门走出去。
屋外天『色』已黑，月高悬。
整座凌云峰上安安静静，除了遥远的虫鸣鸟叫，其他杂声。他御剑而起，目光一扫隔壁的聚灵峰，也是黑暗一片，没有一丝灯火，只有清冷的月光。
她今日没有回聚灵峰。
他立于半空，遥遥地朝北面望去。天衍宗较大，北面的峰顶离得太远，以化神巅峰修士的目，都只能在黑夜里看到模糊的，渺小的虚影。
她早就不属于他了，他还在暗暗地期盼着。
她甚至可能宁愿喜欢一个傀儡，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谢言洲自嘲地笑了笑，御剑落回了地面，面『色』沉凝地往自己的屋里走去，走在越来越深的夜『色』里。
寂静的峰顶，月『色』孤独的长影。
这一世，太难熬了。
-
花似锦是被唇上凉凉软软的触给弄醒的。
有熟悉的温热气息喷在她脸上，带着果子酒的清甜香气。
这种觉并不陌生，是有人在亲她……
她猛地睁了眼睛。
“师叔？”
看清眼前的人时，她笑着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回来啦。”
墨繁笑了笑，把她抱了起来。他坐在床畔，将她拥在怀里，手抚了抚她的脑袋，“怎把灵消耗得这样厉害？”
花似锦低喃道：“我想尝试送他回去，但是去了好多世界，都不行……”
墨繁摩挲了一她的脑袋，叹了口气：“别试了。”
“嗯。”花似锦将头靠在他胸前，“应该是没办法了，对不起……”
“说什对不起……”墨繁『揉』了『揉』她的脑袋，“已经发生就发生了，别有太多负担。”
他说罢，扭头望了望窗外已经黑沉去的天际，低着声音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地道：“事情也许跟我们想得不一样……”
“什？”
“没什。”墨繁忽地将她紧紧扣进怀里，又吻了去，这次吻得深重。
屋外天幕暗了来，夜『色』裹着夏末的凉意笼罩了整座妄岛。屋内，热意却一阵阵地在层层堆积。
花似锦在铺天盖地的炽热与难耐里挣脱了片刻，呢喃了一声，“他还在外面……”
“不管。”墨繁继续俯身含住她的唇，辗转研磨。
好不容易得空，她面若桃花，眼波泛水，脸又羞又烫，“可之前说……他能受……”
“不管。”
她越紧张，他越疯狂。
不管，不管，什都不管了……
……
而此刻屋外，少墨繁在院子里的花树，独自坐于夜『色』里。
他长腿盘起，墨『色』衣袍堆叠在身前，笼在一片暗影里。
稀薄的月光投在他俊美的面庞上，鼻梁高挺，薄唇紧抿。而他的额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一手放在膝上，紧握成拳。一手搭在矮几上，手指却用得筋骨暴起，几乎将坚实的矮几抓出深深的痕迹来。
过了一会儿，他微微仰首，喉结上滚动。黑眸缓缓闭起，原本笔挺的身姿，此刻带着颤抖。
墨繁疯了，他竟然不管不顾……
而他也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