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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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的闯贼在山西境内一路攻城拔寨，大明各地官吏兵将，望风而降。
崇祯皇帝朱由检暴跳如雷发泄了一番后，又不得不让秉笔太监王承恩召集文武百官在紫禁城的前殿议事，以商讨应对之策。
在京师的三品以上廷臣，勋臣等悉数到了前殿，黑压压的一大片。
只是山西官兵望风而降，李自成连破关城的消息已经在京师逐渐的传开，所以人心惶惶。
满朝身穿朱紫绯袍的大员们，也都是没有了往日的轻松神态，反而一个个面色凝重。
“陛下驾到——”
在一名当值的小太监尖锐的嗓音中，面容憔悴的崇祯皇帝朱由检出到了前殿。
听到皇帝驾到，众臣也都按照自己的品秩高低，纷纷的列队站定。
在众臣的注目中，皇帝朱由检迈步跨上了铺着红色地毯的台阶，在龙椅前站定。
“臣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也都是依照往日的礼仪，纷纷的齐声拜伏，高呼万岁。
“诸位爱卿平身——”
朱由检那布满血丝的眼眸望着满朝文武，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
因为不是正式的朝会，为此众臣仅仅一跪一拜就算礼成。
“诸位臣工，闯贼已经攻陷宣府，大同和真定，京师危在旦夕，你们有何应对之策？”
朱由检在龙椅上坐定后，径直的抛出了这个棘手的问题。
可是朱由检说完后，满朝文武都是低眉垂首，一个个保持着缄默，无人应答。
这倒不是他们不愿意说，而是这个问题前几日就已经讨论过了。
当时的大学士李建泰提议召集各地勤王兵马，将闯贼阻滞在山西境内，避免其进入京辅地区。
崇祯皇帝旋即就任命大学士李建泰督师山西，以据闯贼。
可是朝廷无一兵一卒调给李建泰，李建泰这位大学士只能万般无奈下，带着数百护卫兵马前往山西据贼。
现在这位大学士为了保全性命，已经在前线投降了流贼刘芳亮所部。
看到满朝臣工竟然无人应答，朱由检心里的怒火也是蹭蹭地往上涨。
他拿钱粮养着他们，他们竟然不替君分忧，都该杀！
“张爱卿，你是兵部尚书，你说说该如何应对！”
朱由检克制着心里的怒火，目光投向了沉默不语的兵部尚书张缙彦。
兵部尚书张缙彦听到朱由检点了自己的名字，也是浑身微颤。
在踌躇了几秒后，这才磨磨蹭蹭地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臣提议尽快催促山海卫总兵官吴三桂率部入京，以加强京师守御。”兵部尚书张缙彦躬身道。
“朕问你的是如何杀败山西闯贼，防止其流窜到京师！”
朱由检脸上闪过了一抹愠怒色，厉声喝道。
朱由检的这一身冷喝，也是吓得张缙彦双腿一软，差一点站不稳。
要知道，他的十三位前任要么被崇祯皇帝革职查办，要么下狱斩首，善终者寥寥。
现在面对所向披靡的李自成流贼，他这个兵部尚书也是心里苦啊。
要兵没兵，要粮饷没粮饷，这个仗怎么打？
“陛下，臣觉得理应速速派兵驰援居庸关，将闯贼当在居庸关外。”
张缙彦想了想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朱由检听到此话后，也是面色阴沉如水。
此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他难道不知道要调兵去驰援居庸关吗？
可是调那一路兵马去？
现在京师还有可调之兵马吗？？？
“张爱卿，那你说说，调那一路兵马去为妥？”朱由检冷冷的问。
“这个......不如调京师三大营？”
张缙彦想了想后，试探性的开口。
毕竟现在京师已经无兵可用了，仅仅只有京师三大营，明面上还保持着建制。
“京师三大营调去居庸关，那京师守御谁负责？”朱由检又问。
“这个......”
兵部尚书张缙彦也是无言以对。
“你这个兵部尚书是怎么当的！”
“我大明现在竟然连一支抵御流贼的兵马都没有了吗！”
朱由检盯着应答不上来的张缙彦，也是怒声而斥。
张缙彦的心里也是委屈啊。
他去年才担任兵部尚书，上任不足一年的时间而已。
要不是他谨小慎微的话，早已经如同那些前任一般，掉了脑袋，那里还敢放开手脚去做事？
“臣有罪。”
张缙彦面对朱由检的怒斥，也是干脆躺平了，直接跪伏在地请罪。
“陛下息怒。”
看到面色铁青的朱由检，满朝文武大臣也都是齐刷刷的跪伏在地，大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无比沉闷压抑。
“息怒，息怒！”
“你们身为我大明重臣，难道就不能替君分忧吗？！”
“倘若是流贼攻陷了京师，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朱由检那愤怒的咆哮声在大殿内回荡着，跪伏的满朝文武静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不是他们不愿意替君分忧啊，而是他们已经知道这位皇帝刻薄寡恩，残忍嗜杀。
这些年一名名阁臣被罢免，一名名将领被下狱斩首。
不说远了，前几日面对流贼所向披靡的情况，也是有朝廷大臣建言南迁的。
现在北方的局势已经糜烂不可收拾，可是江南地区却完好无损。
只要将朝廷暂时的南迁到南京，不仅仅可暂避流贼锋芒，大明还能养精蓄锐，重整山河。
可是朱由检担心一旦南迁，将京师拱手让给流贼的话，他这个皇帝将会背负丢土失地的骂名，毁掉他的英明神武形象。
看到兵科给事中光时亨的极力阻止南迁，朱由检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也是顺势大发雷霆。
为此，他非但不同意南迁，甚至也不同意太子南行抚军的动议。
还愤怒的杀掉了动议南迁的大臣李明睿，并且放出狠话，胆敢再言南迁者，杀无赦！
他的面子倒是保住了。
可是他杀了动议南迁的大臣李明睿，也吓得别的大臣不敢再言南迁了。
面对急转直下的局势，这一次朱由检召集满朝文武，心里是有意想南迁的，他也知道局势危如累卵了。
可是满朝大臣却一个个不体恤圣心，竟然无人挑头动议南迁的事情，这也是他大发雷霆的原因所在。
倘若是有一人动议南迁，他也能借坡下驴，答应这个事情！
可是现在没有人愿意站出来提建议，他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说要南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