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情绪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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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乾清宫暖阁。
崇祯皇帝朱由检以舒服的姿势仰躺在太师椅上，伸手揉着自己疲惫的太阳穴。
他从私宅归来后，脑海里也是一直回荡着李天所讲述的那些话。
大明兵将羸弱不堪，闯贼李自成将会攻陷京师，大明将面临亡国之危。
满朝文武百官蒙骗自己，分明有巨额的银两，却不愿意拿出替君分忧。
大明已经烂到根了，不破不立，需另起炉灶......
“王承恩，你说闯贼真会打到京师吗？”
朱由检感觉到有些心绪不宁，开口询问伺立在一旁的秉笔太监王承恩。
“奴婢只是一个阉人，伺候皇爷尚可，却不敢妄议朝廷大事。”
王承恩也看出了自家皇爷的心事重重，不过他却不敢接这个话茬。
想当年魏忠贤权势滔天，人称九千岁。
可惜最终的结果，新皇登基，他终究是难逃一死。
自家皇爷一向不喜阉人，有了魏忠贤的前车之鉴，他说话做事一向小心谨慎。
毕竟他获得宠幸万分不易，自然不敢有丝毫的僭越，以免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你啊，太过于谨慎了。”
朱由检嘴上嗔怪着王承恩，可是心里却很是满意。
他将王承恩留在身边伺候，最为看重的也是他知进退，懂分寸。
朱由检欲要开口召见兵部尚书询问前线战况的时候。
正在此时，一名小太监迈着小碎步进了暖阁。
他凑到王承恩的跟前耳语了几句后，将一份战事塘报递给了王承恩。
“可是山西的塘报？”
朱由检一向勤政，看到王承恩手里的塘报后，也是坐直了身子。
他现在最为关切的就是流窜到山西境内的闯贼情况了。
虽山西境内官兵众多，可听了私生子李天的话后，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山西境内的战事。
“皇爷，的确是兵部最新收到的塘报。”
王承恩面色有些不自然的点了点头。
“闯贼现在到了何处？”朱由检问。
“闯贼已经到了，到了宣府。”
王承恩低声道。
“什么？！”
听闻李自成的流贼已经到了宣府，崇祯皇帝朱由检也是霍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
“前几日不是还在宁武关吗，怎么怎么快就到了宣府？？”
朱由检也是面露惊愕色，一把抓过了王承恩手里的战事塘报，自己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宁武关总兵周遇吉血战身亡。”
“大同总兵姜瓖向闯贼李自成投降。”
“宣府总兵王承胤向闯贼李自成投降。”
“真定太守邱茂华、游击谢素福向流贼刘芳亮投降。”
“大学士李建泰投降流贼刘芳亮。”
......
朱由检看到那战事塘报的情况，面部肌肉在狠狠地抽搐着。
“混账！”
满腔愤怒的朱由检当场将战事塘报给撕扯得粉碎，面色一片铁青。
“一群混账东西！”
“朕给他们粮食，给他们银两，他们就是这样报答朕的吗？！”
“都投降了，除了周遇吉，他们竟然都投降了！”
“他们对得起朕的吗！”
“朕要诛灭他们的九族！”
朱由检暴跳如雷，将一个个桌椅板凳砸翻在地，发泄着心里的愤怒。
面对狂怒的朱由检，伺候在乾清宫暖阁内的宫女和太监也都吓得面色发白。
“皇爷息怒啊。”
看到暴怒的朱由检，秉笔太监王承恩也是眼眶泛着泪花。
此时此刻，他是最为理解这位皇爷那满腔愤慨的心情。
皇爷每日勤勉不敢倦怠，甚至大事小事都要一一过问，以渴望中兴大明。
可是无论是朝廷大员，还是地方督抚，一个个却是不体恤圣心。
他们动辄伸手要钱，动辄倒戈投降，以至于导致局面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朱由检怒骂着，摔打着乾清宫暖阁内的东西，发泄着心里的愤怒。
王承恩劝说不住，只要唤来一名小太监，去请周皇后过来相劝。
不多时，雍容华贵的周皇后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抵达了乾清宫。
“娘娘，皇爷听闻前线战事不利，怒火攻心，您快劝劝他吧。”
看到周皇后到来，王承恩也是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语气急切。
“让所有人都退下吧。”
周皇后看到一片狼藉的暖阁，也是叹了一口气。
王承恩点了点头，挥挥手，将众宫女太监给驱逐了出去。
他自己也在出去的时候，顺带的关上了暖阁的门。
周皇后看到怒骂摔打东西的朱由检，却是没有阻止，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儿，任由他摔打。
直到半刻钟后，发泄累了的朱由检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些无助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周皇后看到平日里不愿意认输服软的皇爷孤零零的坐在地上，显得是那么孤单和无助，她的眼眶里也是有泪水。
周皇后迈步走了过去，在朱由检的身旁蹲了下来，将其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皇爷，您是大明的皇帝，您要是气坏了龙体，大明就真的无人支撑了。”
周皇后揽着朱由检的脑袋，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已经簌簌下落了。
“那些乱臣贼子，误国误民啊，他们就这样将我皇明的土地城池，拱手送给了闯贼，朕恨啊，朕不甘心啊，朕恨不得诛他们九族！”
朱由检抓着周皇后的手，也是诉说着自己心里的委屈，满腔悲愤。
他勤勤恳恳的想要中兴大明，可是大明的兵将官员不理解他的苦心。
他们懦弱无能，动辄倒戈投降，这让他无奈又无助。
在这一刻，他才终于醒悟，为何自己那私生子李天会说，京师危在旦夕。
大明有如此懦弱无能的兵将和官员，纵使他朱由检有通天之能，也是无可奈何。
“皇爷，那乱臣贼子纵然可恨，可我大明却也有忠臣良将。”
周皇后素手轻轻地拍打着朱由检的背，开口宽慰着失望透顶的他。
“总兵周遇吉血战宁武关，血染沙场，他宁死不愿意投降闯贼，当为我大明将帅的楷模。”
“妾身觉得，除了周遇吉外，我大明还有不少的忠臣良将的。”
“只要皇爷振作起来，我大明还是有希望的......”
方才情绪失控的朱由检在周皇后的安慰下，那布满血丝的黯淡眸子，也是重新的焕发了光彩。
“对，我大明还是有忠臣良将的，并非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朱由检仿佛又重新的寻回到了力量一般，他在周皇后的搀扶下，重新的站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