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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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吴谦上身穿了件格子衬衫，下身穿条西裤，没戴BB机。
他站在三轮车前，对着水利局家属楼大声叫卖。
“老村长盒饭呦！好吃不贵了呦！”
吴谦身后白灵芝跟着吆喝，“老村长盒饭呦！好吃不贵呦！”
她拿块蓝布包头防尘，身上穿件带纽扣的红色小褂，黑色喇叭裤又肥又大，耐脏不显形。
有人路过，两人热情招呼。
“自选盒饭了，三块钱三个菜，米饭不限量。”
“啥菜啊？卫不卫生？”
有人围着两人询问，吴谦和白灵芝掀开桶盖共人检验。
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妈，听见吆喝驻足招手。
“诶！小伙子，盒饭咋卖？”
“三块钱一份。”
吴谦把三轮推到大妈身前，主动掀开一桶桶饭菜。
“阿姨您瞅瞅，都是地里今早刚采得菜，国企食堂下岗大师傅炒的，味道绝对正！”
“呦呦，闻着味儿就想吃，给我来两份。”大妈把菜篮子换到左手，掏钱买盒饭。
吴谦笑着问：“阿姨，您家离得近不近？可以拿碗、盆来盛，我们多给您点饭菜。”
“要那么多干啥？就我和你大爷俩人，够吃就行，关键是卫生。”
大妈拿好盒饭，走之前说：“要吃的可以，下午还来买。”
“好嘞阿姨，我们下午还在这等您。”
吴谦嘴甜，白灵芝有样学样，不一会，两车一千二百个餐盒就用光了。
“大兄弟，咱餐盒带少了，还有这么多饭菜，咋整啊？”
白灵芝掀开桶盖看向深处，百感交集。
每个桶内都还有不少饭菜，少说还能装二三十份，三块钱一盒，那就是七八十块钱啊！
吴谦笑着说：“这个简单，便宜卖就是。”
他也没想到，市区人和工人们关注点不一样。
工人们在意的是量大管饱、实惠便宜，市区的人在意的是卫生好吃、定点定时，对两个市场地错估导致了餐盒地少带。
索性这次就是摸个底，下次就不会了。
吴谦带着白灵芝往经开区走，路过一处工地，停下叫卖。
“收摊回家了啊！盒饭便宜卖了，三块钱全拿走啦！”
吴谦叫声很有煽动性，很快就有工人过来围观。
一听是因为没餐盒才便宜卖的，自己拿盆三块钱全拿走，当即就有工人掉头往回赶。
不一会，五六个工人每人抓着俩不锈钢盆出现，争先恐后拿盆来抢。
吴谦挑了俩身强力壮的，一看就很能吃，不至于浪费饭菜。
俩工人自己抱着桶往外倒，所有桶被刮得干干净净。
其他没抢到饭菜的人，唉声叹气，捶胸顿足离开。
“亏死了亏死了！”
白灵芝抱怨，她感觉俩工人捧走的不是饭菜，是她的钱。
吴谦安慰她说：“不用心疼，全当打广告了。”
“嗯嗯，下午必须多带点餐盒。”
吴谦颔首，市区这边市场潜力巨大啊！
回去的路上，吴谦半路遇上了刘洋爸爸刘强，他开着大卡车拉沙子，故意甩吴谦一头烟尘。
“妈的！有你巴结我的时候。”
吴谦吐着口中的沙子，一脸郁闷。
白灵芝脸上的笑容从未退去过，一中午，她卖出去六百零一份盒饭，足足收钱一千八摆零三块。
吴谦说：“准时准点地过去市区各大家属楼、家属院卖，绝对赚得盆满锅满。”
“嗯嗯对。”
此刻，白灵芝脑子里只有“1803”这个数字，傻笑一路。
回到大王庄，吴谦让张巧玲安排人卸桶刷桶，他和白灵芝去一边谈价钱。
“是这哈妹子，我们家的盒饭你也看到了，比别家贵，但好吃又实惠，不愁卖。”吴谦自夸。
白灵芝直截了当问：“大兄弟，你就说吧，这一趟，能给我多少提成？”
“九百。”
吴谦钩起食指，笔画出“九”的手势。
白灵芝嘴张大，惊的下巴差点掉地上。
“给我九百块？百分之五十的提成，老板你还赚钱吗？”
“赚不赚钱的不重要，能够让和我一样的下岗工人挣到钱就行。”吴谦一脸正气地说。
白灵芝肃然起敬，好人啊！
吴谦话锋一转，说起了押金的事儿。
“大妹子，我这一车饭菜也值不少钱，你要卖了钱跑了，我可没处找你去？”
吴谦嘿嘿笑着说：“你下次拉盒饭前，得先交九百块钱押金。”
“那你这不就相当于先让我花钱买走这一车饭菜吗？”
白灵芝有些迟疑，沉吟片刻后问：“要卖不出去怎么办？能退吗？”
“那可不行。”
吴谦直摆手，“哪儿有五本的好买卖？想挣多点钱，就要舍得下本儿。”
此时，薛强、侯进五人刚好回到作坊，交桶结账。
吴谦指指他们说：“这些人卖出去两份盒饭我给提一块，他们一车最多拿五六百的提成。”
“也不少了。”
白灵芝心里明白，九百块和五六百比，傻子才选后者。
吴谦见她游移不定，又提议道：“这样吧妹子，晚上我再陪你走一趟，先不交押金。”
顿了顿他说：“晚上要还这么赚钱，明天开始，你就必须交押金拉盒饭了。”
“这么大的事儿，我回家和俺家那口子商量下。”白灵芝始终拿不定主意。
吴谦数出九百块给她，“行呢妹子，可以让你家那口子一起来，晚上白赚双份的钱。”
“行呢行呢，我问问他。”
白灵芝拿到钱后美滋滋的，念着吴谦的好，准备回家说服她男人。
目送白灵芝蹬三轮离开，吴谦自信一笑。
九百块，相当于普通工人三个月工资，白灵芝家男人绝对抵挡不住这份诱惑。
中午忙完，给刘铁桥留下足够的钱，让他晚上照着八车的量做。
吴谦拿上剩余的钱，骑着王海洋的摩托车回家。
上楼的时候，迎面遇到王玉兰和她儿子。
“王姐，你儿子也该管管了，整天欺负我家楠楠。”
王玉兰理都不理他，脚步不停地往下走。
吴谦侧身让过这对母子，摇头无语，和这种没素质的人废什么话啊？我也真是的。
回家开门，吴谦看到韩春莹，直想笑。
“你不会一上午都是把钱坐在屁股下头的吧？”
随即，吴谦想到吃饭问题，紧张问：“中午怎么做的饭？不会到现在还没吃饭吧？”
“吃过饭了。做饭的时候让楠楠坐钱上。”
韩春莹理直气壮说：“只有这样，我才放心。谁都别想偷走咱的钱！”
她鼓着腮帮子，挥舞拳头，少女心性。
吴谦弹她脑嘣，“走了，去银行存钱。”
韩春莹抱上钱，吴谦牵起楠楠的小手，一家三口驾驶摩托车来到农行。
农行门口，吴谦停好摩托车，手拎着黑色塑料袋，上面还有猪油味，里头是一万多的现金。
他领着韩春莹和楠楠推开玻璃门，站在门里的银行工作人员嗅到那股猪油味，纷纷捏着鼻子退开，没人招呼他们。
正巧，王玉兰今天来取钱，还没走，和她小学同学李秀华闲话。
“瞧！秀华，那就是我跟你说的窝囊废，还有他家那只狐狸精。”
“呀！隔着那么远，我都闻到一股骚臭味！”李秀华捏着鼻子，手还在面前扇风。
李秀华是银行的工作人员，每个月都有硬性业务量，忙的焦头烂额。
王玉兰能帮她完成每个月的存款任务，吴谦不行，自然而然，踩吴谦一家讨王玉兰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