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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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梁衍问：“夏局，我刚刚从L国回来，对ME集团略有了解，您能跟我说说，吴茵阿姨当时是什么情况吗？”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夏海岩顿了顿，目光黯然。这几年不是没查过，可是没有任何结果，又何必把其他人牵连其中。
“茵茵的事不用你去查。”
梁衍还想说什么，被夏海岩开口打断：“茵茵的悲剧已经无法挽回，我这几年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所以阿衍，作为伊伊的父亲，我恳请你，离开伊伊，不要让伊伊也经受这些，这孩子五岁就因为我被绑架，我已经欠她们母女太多，我只希望伊伊未来能过上平静的日子，请你满足我这个心愿。”
夏海岩说的令人动容，梁衍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他从没有想过，伊伊日后会因为他被别人报复，被别人拿来威胁他。可是这个问题确是现实存在的，他从前孑然一身，自然不会有这个问题，但是今后……
夏海岩自己就是受害者，而有过这样经历的夏海岩，绝不允许这个悲剧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再次发生。
所以，他能理解。
那天从夏海岩家离开，梁衍将自己闷在家里，一个晚上没有出来。
伊伊找他，他只说L国的案子还有些后续的事要忙。
他站在班台前，一张又一张地写着字。
夏海岩的声音始终在他脑海中回荡：“阿衍，你的才华和能力这么出众，我不会逼你离开警队，但伊伊绝对不能和你这样一个刑警队长在一起，我年纪大了，不想在失去茵茵之后还提心吊胆的为女儿担忧，我希望我走之前，你能给我个答复。”
夏海岩的交流培训持续一周。
他必须要在一周之内，给他个答复……
可是他要如何选择？
他很想告诉夏海岩，他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好好保护伊伊，但他深知今后回警队要面临的危险，也明白今后如果作为他的家人，伊伊会面临什么。
他自己怎样都可以，可如果那些罪犯将罪恶的手伸向伊伊，又岂是他们能防？
她的安全，他如何能拿来做赌注。
宣纸上，他的字显得心浮气躁。
放下笔，他伫立在班台前，盯着刚刚写的那副字出神。
二十九年来，他随遇而安，不计得失，真正在意的东西其实很少，有朋友开玩笑说他的心态就像个老年人，可他自己知道，那是因为他不在意。
而夏伊伊……
这个女孩，在他人生的低谷，明媚又骄傲地闯进了他的生命。
他想不去在意她，可他渐渐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无视她。
她的爱明艳似火，真挚而又热烈，硬是将他平静无波的心搅得惊涛骇浪。
这样的她，叫他怎么能放手？
第二天早上，梁衍再出现在伊伊面前时，依旧是淡定谦和的模样，仿佛昨天并没有经历过一场很激烈的思想斗争。
其实也算不上思想斗争，在夏海岩提出这个要求之时，他的心已经选择了伊伊，之后的几个小时，只是在说服自己不回警队也没关系罢了。
可是伊伊却依然觉得他看起来不开心。
“梁叔，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情绪很低落呀？”
梁衍看着她，淡淡笑了笑：“哪有。”
最近伊伊的情绪感知能力好像突然变强了，她贴近他，又问：“昨天我爸爸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问问我在国外查案的情况。”他说着，语气和表情都隐藏的没有任何的不自然。
“真的吗？”她不信，“那为什么昨天晚上你都不和我一起吃饭，非要把自己关在家里？”
梁衍的眉头微动。居然还是被她看出来了吗？其实他不善于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因为他一直是个活得很真实的人，平时情绪稳定也皆因本性。所以当真的能剧烈拨动他心绪的事出现时，他就无所遁形。
“你想多了，只是因为之前案子没了结，和你爸爸无关。”
原本打算永远不欺骗，任何事都坦白的他，终于对她说了谎。
——
夏海岩临走的那天，梁衍去交流研讨会的会场外等他。
会议中心大楼里，梁衍站在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前，淡淡望着窗外的街道，仿佛没有心事般地放空自己。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在他身后停留。
他回头，夏海岩已经站在他面前。
刚刚接到梁衍发来的消息约他见面，夏海岩便急匆匆地从会场出来。
“夏局，我今天来，是告诉您我的决定。”梁衍神色认真地说，“我不回警队了，就留在榕城警校任教。我想过了，您说得对，意外的发生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所以我一定会把它发生的概率降到最低。”
夏海岩脸色一变，完全没想过他会作出这样的决定：“阿衍，你……”
“我已经决定了。”他微微颔首，“现在，请您准许我和伊伊交往。”
夏海岩怔住。
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多年前，梁衍第一次到警队报到的那天。他眼神清澈，立誓说要成为最好的刑警。事实证明，他做到了。可是后来，一场意外暂停了他的刑警生涯，他成为了警校的老师。从他来到榕城那天起，夏海岩就知道，他早晚有一天会回到原本的位置。
夏海岩没有想到梁衍会和伊伊相爱，更没有想到，他会为了伊伊放弃自己喜爱的事业。
这一刻，夏海岩明白，梁衍这个看似什么都不在意的男人，是真的爱上了自己的女儿。
那天梁衍走出大楼时，心情如释重负。
临别时夏海岩问他：“你真的想好了，不后悔？”
他说，他决定好的事，绝不后悔。
那天夏海岩的研讨会结束时，伊伊也赶来送他。
目送夏海岩的车走远，伊伊转头看向梁衍，突然发现他的目光格外沉静。
想到刚才夏海岩几乎是默许了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态度，伊伊心中起疑，她缓缓地说：“我爸看起来好像没那么反对我们在一起了。”
她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梁衍淡淡应了一声：“嗯。”
“那你不是应该开心吗？”伊伊问。
梁衍看着她，慢慢勾起唇角：“当然。”
他看起来十分平静，伊伊也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他的笑容里夹杂着一丝其他的情绪。
“对了，”伊伊换了个话题，“我报名了省厅的实习生，今天上午刚刚收到通知，这个周末去面试。”
他点头：“我陪你去。”
伊伊一笑，露出甜甜的酒窝：“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