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梁氏难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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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的人并不多，从田里回来的人也不多，但听到她的喊声，还有真有几个过来凑热闹。铁蛋和几个才从地里回来的青年，撂下锄头站在篱笆墙外边，打趣起来。
“由嫂，你今儿怎么没抹胭脂？”
“由嫂，你们家二虎子呢？他咋不过来帮你呐？”
“啧，啧，由嫂，听说满仓这两天都不上你们家去啦，是不是被你这张脸吓跑啦！”
几个年轻人说话没有轻重，习惯了田间地头的玩笑话，虽然不带什么脏字，可都不好听。
由氏一时间又没了脸，只好跟那几个人扯皮几句。
“梁嫂，你没事吧？”牧七看她的脸色难看，感觉不大妙。
梁氏压低了声音说：“七娘，我太饿了，她们昨天下午就断了我的口粮，说是如果我来找你，他们就给我口吃的。”
什么！
连孕妇的主意都打，王氏跟由氏当真是狼心狗肺！
牧七立即扶住梁氏，把她让到院子里的木墩上坐好，又立即从屋里取出两块花糕，倒了半碗热水给她递上去。
“大嫂，我正包饺子，锅里还有鱼汤，你先吃两口垫肚子，你留下吃饭，以后他们再苛待你，你就来我家，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的！”
一个普通人饿上两三顿都会头晕眼花，何况梁氏现在是双身子！
由氏她就不是人！
牧七安置好梁氏，由氏已然冲着众人宣讲了大半天。
“牧七娘，居然骗了家里的文书，说什么竹仙水是她自己造出来的，你们不知道呀，这竹仙水的配方，当年可是我娘亲手配制出来的。”
她放屁！
由氏还真是手眼通天，竹仙水的文书批下来的事情，她居然就知道了？
牧七实在怀疑谁的嘴那么快，这事都能传到由氏的耳朵里。幸亏她早申请了文书，若是当真再拖几天，事情怕是就不好办了。
“大家给评评理，她一个嫁出去的姑娘，有脸把家里的财产霸占着！”
由氏越说越气，上前就要去扯一声事吭的梁氏，梁氏正坐在木墩上，手里端着热水在喝，由氏这么一推一拉，倒把那碗热水扬在了由氏自己的手背上。
这一烫，可把原本就找不到理由哭闹的由氏惹怒，她借题发挥，大喊大叫。
因为之前的两三件事，村里人对由氏和王氏也是一碗水看到底，根本就不信她的胡说八道。
再说，竹仙水这东西也是传说中的存在。
牧七若是能做得出来，那也是她有本事。
由氏不依不饶，见牧七不理她，她便把气都撒在了梁氏的身上，又是打又是掐，倒把软弱的梁氏从木墩上推了下去，这一摔不要紧，梁氏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当牧七看到她洇了鲜血的衣裙，便知道她这是要早产了。
由氏虽生过两个孩子，但都是足月生产，她也没想到梁氏身子这么弱，被自己这么一推就坏了事。
她也麻了半边身子，立即往后退，边退还边骂。
“梁氏，你别吓唬人，可不是我推的你，是你自己摔的！你个没用的！”
她慌张地往后退，却被人叫住。
“干什么呢，由嫂，还不去找村南的吴大娘！”吴大娘是村里的稳婆，隔在篱笆外面的几个男人也都跟着去叫李郎中。
一时间江家小院里又热闹起来，乡亲们都过来帮忙。
牧七不敢搬动梁氏，但也不能就把她放在院子里，正想着要怎么办，那边大虎已然从田里冲进门来。
见到梁氏痛苦的模样，不由分说地就朝着牧七抬脚踢过来。
牧七根本没想躲，人命总比自己受委屈重要。
若不是她让梁氏进门，这事也不会发生。
然而这一脚并没踢到牧七身上，大虎是怎么倒在地上摔了个仰八叉，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当时他感觉两条腿的腿筋发麻，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他被摔得发懵，看到李郎中和吴大娘先后跑进来。
又让人急忙让孙家的牛车过来，几个人把梁氏抬上马车，牧七这才看着她们往回走。
由氏见大虎激动，生怕把自己牵连进去，立即跟大虎说这事是牧七干的，大虎又咬着牙回头瞪了牧七好几眼。
众人闹哄哄地散开。
牧七站在院子里呆怔着。
她惊魂未定。
要不是江霄陌说锅里的江米应该蒸熟了，她还像是在做梦。
古代比不了现代。
当娘的生个娃娃，就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一遭，牧七眼里带着眼泪。
她穿越到这个穷困的家里时，也从未有过这种害怕的感觉。
如今看到梁氏难产，她真的担心。
万一梁氏有个三长两短，由氏是绝对不会承认是她推拉了梁氏。
那些站在篱笆外面看热闹的，又有谁能看得那么真切。
都是她烂好心，若当真不去扶梁氏，梁氏怕也不会进院，可不扶她又过不了自己良心的坎。
牧七越想越委屈，越想心里越难过。
包一半的饺子，也没心思再弄，还是修竹吵着要吃饭，牧七这才从发呆发傻的出神状态回到现实。
剩下的饺子很快包好，牧七把蒸好的江米盛出来，用大锅烧上水煮饺子，看着像是白胖子似的大饺子在锅里翻滚着，牧七的心思在梁氏那边。
那边鱼汤也已经炖煮成浓白，味道鲜香，她却半点胃口也没有。
牧七给江霄陌和修竹摆好饭桌，又给牧老爹喂上几口粥，这才去把江米倒进大瓦瓮里。
把厨房收拾干净，牧七一口没动，就盛了一碗饺子端着出了门。
铁匠铺对门的胡同里。
满街满院都是人。
大虎一声骂嚎，生生把人的心都撕扯成了两半。
梁氏生下个大胖小子，可她大出血根本止不住，在场的李朗中和吴大娘也是满脸惊慌。
牧七才一出现，便引起了众人的议论。
由氏散布的谣言，很快在人群当中传开。
牧七没想到刚才还好好的梁氏，因为大出血，居然就已经……
她实在难过，也不敢上前去看，手里那碗要给她吃的饺子也变得不再重要，牧七不是没见过死亡的恐怖，可她却根本没想到刚才还活生生的人，没过半个时辰就已经没了气息？
大虎怒气冲天，举着斧头从里屋走到牧七跟前，发了狠拼了命举起斧头就想要砍。
牧七呆怔着，她没想躲开。
因为心情难过，她根本没辩解。
若不是江霄陌的大手替她拦住那把斧头，估计牧七就会被人砍成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