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小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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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历七月初，上午十点多，天气还没到最热的时候，但火辣辣的太阳好像能把人烤熟，杨子姗，江书影，刘雅瑟三人聚在树荫下候场。
大家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敢动，因为天气太热，稍微走几步，都会出汗，出汗就会影响妆容。
在剧组拍戏，演员做好妆造后尤其要注意妆容，有任何一点瑕疵都要重新麻烦化妆师，造型师，服装师，换来的就是剧组上上下下几十人的等待。
演员应该注意细节，合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到底怎么回事啊？六点半的通告，八点多做好妆造，现在都十点多了，还不开拍？”饰演‘朱小北’的女演员刘雅瑟用剧本轻轻扇风，小声抱怨着。
“洛满呢？怎么这个时间点，还看不到他的人影。”饰演女主角‘郑薇’的杨子姗随口问了一句。
江书影的助理眼睛瞟了瞟周围，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早晨在男演员化妆室，小燕子和洛满因为什么事情吵起来了，闹得不可开交，两人不欢而散了。”
在场的三个女演员，另外两个助理都看了过来，左右闲着无聊，剧组八卦时间。
刘雅瑟的助理也加入战局，“不对吧！我听说是洛满有些不舒服，所以导演去化妆室看他来着。”
“你们一人一个版本，有没有准儿啊？”江书影笑着问道。
杨子姗的助理犹犹豫豫，试着说，“可我听说，是洛满对剧组准备的服装不满意，副导演去联系厂家重新定了。”
众人八卦时间，洛满拎着一袋子雪糕注意到了这边的几个人。
“嘿！各位美女！”‘洛满’满心欢喜，带着傻呵呵的笑容走了过来，“天太热了。”
拍了近半个月，大家也稍微熟悉了很多，而且演员请剧组人吃雪糕或者喝饮料，是常有的事情，几个人也不客气，连三个助理也分到了想要的口味。
“洛老板发财了？”江书影打趣道，“今天你请客？”
“天太热了嘛！请大家吃雪糕降降温，免得分不清人晕倒，是因为中暑，还是因为被我帅晕的！”‘洛满’摇头晃脑，十分臭屁的样子。
如果说刚刚见面还没有发觉，现在第二句话，杨子姗和江书影都感觉怪怪的，这还是那个安静内敛的洛满吗？
“你今天怎么不一样？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江书影一边吃雪糕一边用玩笑的口气问。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洛满’微微一愣，并没有回话，只是收敛了许多，拿起一只雪糕安安静静地吃了起来。
随机应变是在剧组工作最基本的要求，很明显，场务副导演的表现不如人意。
等了几个小时，找不到一件让导演满意的衣服，这就是他的失职。
好在最后‘洛满’出面，给出个注意。让剧组找医科大学的学生帮忙，寻找身形比洛满稍微瘦弱矮小一些的男同学，用一件新衣服的钱换对方一件稍微破旧些，带些年代感的短袖。
万事俱备，总算开机。
镜头里。
陈孝正夹着腿，身体僵硬笔直，目视前方。
郑薇气喘吁吁，拦在陈孝正面前，“小样儿！别以为你戴副眼镜我就不认识你啦！我告诉你，昨天的事儿还没完呢！现在我给你个机会，你立刻道歉！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事就这么算了。”
陈孝正斜了郑薇一眼，满是不耐烦与厌恶，没有说话，绕开对方继续向前走。
“你站住！”郑薇不依不饶，又上去拉住了陈孝正的胳膊，“你太没有礼貌了，话还没说完呢！”
陈孝正动了动嘴角，带着两分厌恶的语气，“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麻烦你把手放开！我要去上课。”
说完，陈孝正挣扎着向台阶下走去。
‘cut。’小燕子从监视器后面出来，笑着拍手，“很好，很好，准备下一镜。”
化妆师和造型师一拥而上，纷纷给两个演员补妆。
杨子姗疑惑的看着洛满，剧组里的男主演和女主演沟通最多，她的感觉也最清楚，“你今天的状态真的很不对唉！平时你像个锐意进取的新人，但今天的表现像是演艺圈里多年的老油子，我或者导演想要什么反应，你就给我们什么反应。”
“哦！”‘洛满’情绪低沉，应了一声，“安稳度过今天，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之前江书影无意间的一句话，忽然让第二人格清醒了很多。
以洛满的身体感受这个世界，对长期存在于思维空间的第二人格是十分新奇的体验。但无法避免，这身体是洛满的，所有的所有都是洛满的，第二人格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开心，做出奇怪的行为影响他的正常人际交往与生活。
杨子姗见洛满情绪不高，也不再追问。
谁能知道，小小的一具身体里竟然会有两个意识存在呢？
因为剧组在大学拍摄，所以午饭由大学食堂提供盒饭。标准的两荤两素饭菜，包括剧组邀请的学生群演，按人头，都是同样的伙食配置。
如果剧组演员或者导演想开小灶，就要自己想办法吩咐助理或者提前从别的地方定好，按默认的规矩，这份钱，剧组是不会出的。
午饭时间，‘洛满’与助理小美混在剧组工作人员中间，也坐在食堂里吃饭。
“对不起，洛满哥，今天我也是好心办坏事，都是为了你呀！”小美小心翼翼的道歉。
“没关系，”‘洛满’微微笑了笑，眼睛一转，不如趁这次机会帮洛满料理了这个小麻烦，“哎呀！我们都是打工人嘛！我知道你也是被刘韬或者王忠磊逼得，我理解你。”
说话间，洛满还把自己餐盘里仅有的两块排骨夹给了小美。
“以后我们就好好相处吧！我少给你添些麻烦，你也不会像风箱里的耗子一样，两面受气。”‘洛满’暖心的宽慰道，“毕竟我也快要离开华艺了。”
“离开华艺？”小美瞬间抬起头，排骨也不香了，这可是个大消息。
“是啊！”‘洛满’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知道的，我出道以来三部戏和华艺的关系都不大，公司不能给我提供资源，我又不能为公司赚钱，那我留下的理由是什么呢？”
天啊！
这可是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小美放下筷子，“洛满哥，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去个厕所。”
看着这个小丫头匆匆离去的样子，‘洛满’露出了坏坏的笑容。
不出所料，晚上收工之后，小美拦下一辆出租车，但并没有把洛满带回酒店，而是来到了一家高档私密餐厅。
到了隐蔽性极好的一间包厢后，王忠磊和刘韬早已坐在这里。
“呦呵！今天人怎么这么齐？”洛满嬉笑着坐了下来，“集体拜年？太早了吧？现在才七月份。”
王忠磊则是一脸严肃。
华艺在第二轮上市融资时遇到困境，市场上的资本并不认可影视产业，每年几亿十几亿，在大佬的眼里根本上不了台面，是万仲手下的xinjiapo淡马控股注入一大笔资金缓解了华艺的危局。
后来华艺公司的高层才知道，是太子爷要微服私访，所以万仲才会批下这个单子。
如今洛满要离开，华艺将面临什么，谁也不敢保证。
因此，得到小美的消息，王忠磊与刘韬立刻飞到nanjing面见洛满。
刘韬拿起桌子上的小茶壶倒上一杯茶水，笑着问道，“这段时间在剧组还适应吗？”
“挺好的，正常拍戏嘛！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洛满微微笑着。
“其实我们今天来，是因为明年年初有个大项目，是冯小钢导演的电影，”王忠磊并没有直接把话说开，而是首先扔出诱食的鱼饵。
洛满却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慢条斯理品味着茶水。
“咳，咳。”刘韬清了清嗓子，“剧本是王朔的本子，绝对不会有问题，公司这边准备推你演一个角色，不知道你的意思怎么样？”
“到时候再说吧！”洛满显得意兴阑珊。
王忠磊与刘韬对视一眼，心中咯噔一下。
之前洛满虽然对剧本要求高，但对于拍戏的热衷，大家都看的一清二楚，现在这样的态度未免让人遐想，怎么洛满忽然冷淡了这么多？
“公司也有公司的难处，”王忠磊面露愧色，“演员与经纪公司之间就怕有什么误会，洛满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找我或者刘韬，我们一定全力帮你的。”
洛满一脸呆萌无辜，笑着问道，“我怎么不明白你们的意思？今天来到底干什么？”
刘韬赶紧接话，“听说你对公司的资源不太满意，所以我们过来与你沟通沟通。”
“怎么会？我爸在华艺的股份有多少，你们也清楚，华艺就是我的家呀！”洛满淡淡的笑着，“不要听小人传话，我可能就是一时心情不好或者吹吹牛，你们居然直接飞到剧组，是不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看洛满的态度，王忠磊就大致明白了，这是对方给的小警告，故意捉弄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