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二人格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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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应该陪伴探班的两个姐姐游览六朝古都，领略一番古文化的美景。但剧组连轴转，明天还有早上六点半的通告，所以洛满只能早早回到酒店休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洗过澡后，洛满调整精神，坐在随行带来剧组的笔记本电脑前。
“钱怎么不收？”万仲直接问道。
离开两位姐姐回酒店，洗了澡打开电脑，一共几个小时而已，万仲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我为什么要收？”话出口，洛满意识到自己似乎带着对立情绪，想到对方是自己的父亲，又长出一口气。
万仲也不在意儿子的态度，只是慢悠悠地说道，“我无颜面对你，也愧对你母亲，唯一能做的可能就是金钱上的一点点补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舅舅一家的情况，你应该也调查清楚了，”洛满如实说道，“我这次拿出的十万块，也是最后一次送钱给他们。”
“说实话，凭你两个舅舅做的混账事···”
“我只有一个舅舅。”洛满的声音仿佛带着北极千层冰下的寒意。
“孩子，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想不开呢？”万仲也不再藏着掖着，索性把话说开，“你妈妈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她···“
“我不想聊这些。”洛满再次打断了父亲的话，虽然很没有礼貌，但内心的伤疤已经烂到根子里了，拔除不掉。
“好！你也是成年人了，我尊重你的选择。”万仲只能顺着儿子，“对了，最近天气有些干燥，我让你蒋定阿姨在你的房子里安装了空气净化器和加湿器，回家的时候你适应一下，看用着习不习惯。”
父子，每次聊天似乎都有千言万语要和对方说，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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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亲生父子，为什么说话如此小心翼翼？
为什么洛满似乎对万家的所有人都带着芥蒂？
为什么专横了一辈子的万老爷子把洛满当成心头肉对待？从小全力培养，对他百依百顺？
2000年是一个特殊的年份。
对于其他普通人而言，能与家人朋友在身边，一起携手跨过千禧年，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但这一年，十岁的小洛满却失去了母亲。
故事很俗套，但现实更加魔幻。
1994年，父亲万仲被老爷子派来的人带回帝都，母亲为了独自供养体弱多病的洛满，每天没日没夜的打工赚钱，白天在啤酒厂上班，晚上帮纸壳厂加工纸壳，实在无暇照顾洛满。
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把儿子托给他的两个舅舅轮流照顾。
小舅舅的家虽然不富裕，而且小舅舅本人身体也不好，还喜欢赌钱，但小舅妈对待洛满态度不错，至少能三餐温饱。
但大舅舅一家人，一边收着洛满母亲的寄养费，一边让洛满与家里的看门狗住在狗棚里，喂八九岁的洛满吃剩饭剩菜，直到有一天洛满母亲回来看到了这一切。
看到儿子可怜模样，母亲心都碎了。
没有责怪大哥，没有发火，只是抱起儿子回家，含着泪洗干净儿子身上的污秽，然后去县城买了药，毒死了亲生大哥一家上下五口人。
这个千禧年小县城的重大刑事案件，连当地媒体都没有任何报道，舆论消息也很快被有心人压了下来。
从那以后，十岁的洛满被接到首都，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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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点半的通告对于演员来说，是正常时间点。
有些拍摄古装剧的剧组，可能凌晨三点，四点，演员就需要起床离开酒店，到达剧组后，坐在化妆台前带头饰，假发，穿古装衣服。
相较于演员，化妆师，服装师，演员身边的经纪人和助理，这些人则需要起的更早。
天刚蒙蒙亮，助理小美已经收拾好东西，来到洛满房间门口。
敲了敲的房门却没有反馈，小美心中有些奇怪，以往习惯早起的洛满，这会儿好像房间里没有人一样。站在门口又给打了一通电话，也没人接听，再看时间已经六点多。
没办法，小美去找酒店前台拿钥匙，打开了洛满的房间···
半个小时后。
洛满与助理小美已经乘坐出租车到达医科大学的剧组片场。
小美一脸焦虑不安，刚刚进到房间之后，洛满围着厚厚的被子，蜷缩在地上，双目紧闭，满头大汗，嘴唇发白。好像已经病入膏肓一样。
在自己惶恐不安的时候，洛满却忽然睁开眼睛，若无其事的穿衣服收拾东西。
“洛满，其实请一天假也没关系。你毕竟身体不舒服，只要说明情况，剧组会理解的。”小美不安地劝说道，
不是担心洛满的身体会出现什么问题，只是如果洛满有事，恐怕她这个随行助理会遭到各方讨伐。
“都说了我没事，好久没闻到新鲜空气了，这种感觉真好。”洛满一脸嬉笑，与平时不苟言笑的样子判若两人。
现在掌控身体的是第二人格，这是洛满与之商量的结果。
洛满病了。
可能是最近高强度拍戏身体无法承受；可能是昨天洗澡后吹了空调着凉；可能是昨天心里的伤疤重新提起，心病复发；
睡了一夜，噩梦做了一夜。
好在第二人格及时出现，不过第二人格虽然能帮洛满治愈身体上的疾病，但是需要时间，现在洛满本人精神乏累，商讨后，第二人格暂时接替洛满掌控身体。
请假？当然可以请假。
但身为演员，基本的职业操守必须有。
如果洛满请假，剧组所有工作人员准备的前期工作，场地租赁问题，灯服道效化，群演，配角，导演副导演等等，所有人一天的时间就都被浪费了。
何况今天的洛满只有一场戏，第二人格‘混’一下不会有问题。
演员化妆室。
“老师，”化妆台前，洛满对着镜子里的化妆师挑了挑眉，轻声细语地说道，“我今天不太舒服，脸色有些白，麻烦多给我打一层肉粉色的那种粉吧！”
虽然年近四十，但被这种级别的帅哥电一下，心里有些酥酥的。
化妆师身子微微后侧调整情绪，又转过身背对着镜子，仔细打量洛满的状态，“我刚刚碰到你的额头，好像是有些烫，没事吧？”
“没事，昨晚可能睡觉蹬被了。”洛满亲和力十足，微笑着回了一句，“麻烦您多费心了。”
对于洛满的评价，剧组上下有口皆碑。
开机近半个月，洛满是一众演员里最认真，表现最好，最容易沟通的人。空闲时间，工作人员提出的合影要求，他也能一一照办，他的谦和有礼，对所有普通工作人员的尊重，也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
“太客气了。”化妆师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几分钟后，小美提着道具服装回到化妆室，走在前面的还有电影导演和负责现场沟通的场务副导演。
“怎么啦？听说你身体不太舒服？”导演笑着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信息时代真好。
有了万宝这个名字，上网一查，就能找到对方的资料。既然万宝是洛满的姐姐，洛满的身份自然显而易见。
“导儿！怎么劳烦您老人家大驾光临？这不是折我的寿嘛！“第二人格调侃着回了一句，又冷笑看着小美，“我这个助理，明明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但这张嘴却堪比街头巷尾的长舌妇。”
小美拎着衣服低头不说话，自己也是好心啊！
你洛满患病还坚持拍戏，传出去，大家都会说你敬业，结果却换来‘长舌妇’三个字，真是狗咬吕洞宾！
导演虽然感觉今天的洛满态度语气都怪怪的，但还是关心道，“能拍吗？看你脸色真不太好。”
“老毛病了，从小就有。不过有化妆老师在，应该不会影响镜头。”洛满回答后，又看向小美手上拎着的棕色长裤与暖白色宽松短袖，眉头慢慢皱起，“这是我今天的服装？”
“怎么了？衣服有问题吗？”导演疑问道，“这件暖白色宽松短袖是我特别挑选的，凭你的身材形体，穿白衬衫一定很上镜。”
“是啊！洛满穿白色短袖绝对能引领一波潮流，毕竟白色永不过时。”跟在后面的场务副导演陪着笑脸。
见洛满还是愁眉不展，导演直言道，“有问题直接说，现在又没有外人，你犹豫什么？”
“导儿，这部电影要的是80，90年代的质感，这白衬衫是不是太离谱了？”第二人格用玩笑的口气表达意见，“从人物角度出发，陈孝正家庭贫寒，这衣服也不适合他。”
“但很好看啊！”场务副导演争辩道，“洛满你穿这衣服就是男神级别的，在学生群体里，你的影响力将提高一个层次，真的会超级帅！”
“我倒是觉得洛满的话有道理，这部片子追求的真实感，如果一味想要好看，为什么之前下那么大功夫布置那个年代的背景道具呢？”导演直接转过头来交代道，“把白衬衫换了吧！”
“也不要量身定制，”洛满看着副导演，“比我正常的尺码小一号更好，能贴近角色经济状况。”
“同样尺码的衣服倒是能找到，但小一码的衣服恐怕要联系厂家重新定制。”副导演看向导演，征求她的意见。
“按洛满说的做，”导演表明态度，“之前我们费尽心力，找了那么多资料，准备背景道具，九十九步都走了，难道还差最后一哆嗦？”
“导演，可我们现在联系厂家再定衣服，恐怕来不及了，工厂再快，可能也要下午才能送过来，今天发出去的通告难道要改吗？”副导演提出了现在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