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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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是元旦，道路两边张灯结彩十分喜庆，路上行人的神色也比平素多了几分喜色。
自从唐家出了唐若依的事情，杨素梅就让女儿留在自己家住一段时间，一是心疼女儿在唐家过得不好，二也是想给唐家点脸色看看。
小镇上要是哪家媳妇一言不发就去娘家小住，婆家的脸面也要没了。
杨素梅这么做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用意，她想看看唐家到底怎么待她女儿的，想看看他们怎么来接女儿。是亲家母来还是女婿来。
可她开了头却没有猜到结局，唐家竟没有一个人来。
“他们真是太欺负人了，自己孙女做出这种事，连个歉意都没有。”杨素梅狠狠咬牙。
汤美龄是心里有气，气十六一声不吭就回了娘家，半点面子也不给自己家，有心想要挫她气焰。而唐鸣舟和唐扬两人则是盘算着赵家这次有难，也不耐烦再做面子情了。
就在邵思文志得意满的等着赵家吃挂落的时候，事情突变。
首先是莫老头去派出所投案自首，说赵家的染剂里面的国家禁用的高度致癌添加剂是自己添加的。
这时候赵家也拿出了市内权威机构对他们工厂近年来生产的所有染品的检测报告，每一样的报告上盖着大大的“合格”印章，同时赵家也申诉自己是被冤枉的。
“小邵，你看这是怎么回事？”李道问这个从头到脚主导这次抽检的经办小科员。
邵思文没想到那个老头竟然这么快就被揪出来了，不过他也不怕。
“那个莫老头本就是赵家的远亲，说不定就是被赵家推出来做替罪羔羊的。”这也是当时邵思文选中莫老头的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自然是他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让他拿捏到了把柄。
李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是有这个可能。”
他坐在真皮的转椅上，摩挲了下真皮扶手，“不过还是仔细查下，别疏漏了才好。”
“领导，我一定会仔细调查，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奸商。”邵思文颔首，“您放心，我一定会仔细调查，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奸商！”
这话说地掷地有声，正气十足，配上他端正俊秀的外表，好一个人民公仆，就是李道也连连点头称好。
邵思文出了副局办公室后，脸上换上阴沉的神色。他捏紧了自己拳头，心里把莫老头暗骂了无数遍。
这么不识相？看来是想吃点苦头了，等他找了他好好聊一聊。
赵家染厂问题只是他的第一步计划，先从染剂致癌，到后面准备的环保不达标，拖垮赵家的现金流，然后再通过熟知的银行行长儿子作套让他赵有良抵押自家产业。到时候就是捏住了他们的七寸，只消他和唐家几处微微下点手段，什么都是他们的了。
可现在才第一步就有个老头子来绊脚，叫他如何不恼。
……
曹大娘听到莫老头跑去自首后，就吓得几晚上没有睡好。天天混在村子里那群八卦的婆娘中，探听莫老头到底会怎么样。
“要我说，这次莫老头肯定得坐牢。”一个腰宽膀粗的大婶子说。
“我看不见得，又没出人命，咋得还要坐牢了，最多拘留几天罚点款。”
另一个则有不同意见。
“你这就不懂法了吧，这投毒是大罪，而且我儿子说最近严打，上头要整治，莫老头这次可是撞枪杆子了。”
“呸！”一个爽脆的婶子啐了一口，“这个莫老头真是黑心肝了，赵家待他多好，他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我看他就是把牢底坐穿也不可惜。”
曹大娘抖着嘴听了几天，越想越害怕，就在第N次梦到莫老头死在牢里后变成鬼来向她索命后，她哆哆嗦嗦的拨了个电话，在多次被按后，电话终于接通。
“喂。”
她刚出声，电话那头就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以及一扇门闷重的碰撞声。曹大娘咽了下口水等待着。
“我不是让你不要随便给我打电话吗？”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曹大娘能感到他声音里浓浓的不耐烦。
“我也没办法了啊，老莫去自首了，你说他会不会把我也供出来啊？那到时我该怎么办？这不关我的事啊，我都是听你的话……”曹大娘连忙压低声问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的男声给喝止。
“你闭嘴！”
曹大娘吓了一跳，紧接着村妇的粗俗和大胆这时候完全体现出来了。“邵思文！我和你说，你可别想一个人独自撇清，要是我落不到好，你也休想脱身！我这可是留了证据的！”
原来电话那头的人是邵思文，他本来不想理这个蠢妇，可听到她说手里留了证据后，不禁紧了紧握着手机的手指。
“你说什么？什么证据？”
“哼！”曹大娘想到自己手里的东西，也渐渐镇定下来，“你当时来找我的时候，也不是没人看见，而且你给的东西我留了点并没有全给那老头子，还有你给我打电话的记录我全留着呢。反正你得想办法，让莫老头别扯我，这样对大家都好。”
曹大娘倒不是预料到了老莫会出这么一招，那时她就想着邵思文毕竟是个公务人员，万一以后高升了，自己手里有点东西，说不定还能发笔小财。
邵思文深吸两口气，转换语气温声安慰道：“婶子，瞧你说得。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自然是你好我也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出来好那个老头的事的，绝对不会牵扯你我。”
曹大娘又威胁了几句后，这才满意的挂了电话。
一挂断电话，邵思文整张脸阴沉地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真是小瞧了那个老婆子了，以后有得是办法对付这种人，不过他当务之急是要稳住那个老头子，否则万一那个老婆子沉不住气出来乱说一气，他虽有狡辩推脱的方法，可对名声毕竟有碍。
看来，是要去派出所走一趟了。
莫老头自首后，被暂时关在派出所。为了探虚实也为了敲打威胁，邵思文利用职务之便去探监了。
“您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折腾。赵家没与你说故意投毒是要坐大牢的吗？你这这么傻傻的自己一个人扛下了？”邵思文一副为他好关心他的伪善模样。
莫老头知道这斯斯文文的小伙心肠忒歹毒，怎么会这么好心来提醒他。不过他装作不知他就是幕后黑手一般，表现得十分震惊。
“那，那我怎么办？”
邵思文见他慌得六神无主，好心的提议到：“莫老爷子，你还是把真相和警察说了，否则到时候所有的罪都要你一个人来背，那不冤枉了。”
“你想想你儿子。”他着重了最后一句，在见到莫老头惊惶的神色后，最后留下一句若有所指的话就离开了。
“你自己仔细想想吧，我这都是为你好。”
“你为什么要帮我？”莫老头问。
邵思文温文一笑：“我是一名公务员，看不得您这样的老人被人蒙蔽而受骗。”
……
穿过警局长廊，他一路温和的和路人打招呼。在经过警局大厅的时候，遇到了正来帮莫老头办理保释手续的十六。
他停住脚步：“赵小姐。”
赵云华定住，望向衣冠楚楚的邵思文，随后在心里撇撇嘴。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穿着一身洁白整洁公职人员制服的邵思文乍一看还真是个斯文俊秀的小伙。可惜却是个黑心肝的。
她和邵思文统共也没见着几面，不过这并不妨碍邵思文对她的敌意。毕竟有的人就是变态，行为毫无道理可言，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关联点，柔弱无辜的邵思莺。只要是对邵思莺有利的，他就会去做。何况！随着时间推移，赵家这份产业已经被他们看成嘴边的肥肉，只等着扑上来吞下去。
十六懒得和他敷衍，脚步只是停了停后就往里走。
十六将莫老头保释出来的时候，他还没有走。站在警局门外竖牌下，阴沉着脸色看着一老一少先后出来。
十六经过他身边时被邵思文拦住了，“赵小姐，你别以为将他保释出来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十六本不想理他，可邵思文追着有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有些事情总归是徒劳，你还是省省力气想想以后的路吧。”
十六吧嗒一下叩了下自己的登山靴后跟，立定后缓缓回头，定定地盯着他，她的眼睛如同一弯幽深的黑潭水，盯得他一阵头皮发麻。
“我奉劝你一句，做个善良的人。”十六认真的说。
邵思文嗤笑一下，觉得赵云华是脑子坏掉了。
“赵云华，你还真是天真。”他噙着微笑斯文至极，可笑意不打眼底。
突然，他冒出了完全不相干的话题来。
“最近我姐夫经常来看依依，依依也乖了不少。说起来，姐姐的两个孩子也不好一直分开养，否则就生分了。他们的爸妈也舍不得骨肉相离，你觉得呢？”
这话里的意思你赵云华赶紧识相让位，人家才是一家人。
呵，十六暗讪。也不知他当发现邵思莺在外勾搭了个“土豪”后，他是不是还能这样炫耀自己姐姐的“温柔一刀”。
“是吗？我也觉得，骨肉分离太残忍了。”算算时间，邵思莺应该又有新骨肉了吧，真是可喜可贺啊。
邵思文见十六不怒，认得她是打落牙齿混血吞。
这个人，极其狂妄以自我为中心，眼高于顶，平时的他用谦逊的态度来伪装自己，如今他自觉胜券在握，话语中的讥讽也越来越不加掩饰。
他假模假样的叹息道：“有的人啊，妄想得到本不是自己的东西，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十六被他油腻虚伪的神情恶心到差点吐出来，“这句话我觉得你自己用比较合适，拿走不谢。”
说罢，转身离去。
“哼，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邵思文阴沉着脸盯着十六的背影，都说落难凤凰不如鸡，何况赵云华本来就是指用金子装点的野鸡，没了金子还能有什么。
接着他单手插袋，慢悠悠地反方向走去。
在经过莫老头身边的时候，莫老头瑟缩了下，想往旁边避开。邵思文弯身在他耳边轻轻地放下一句：“莫老爷子，想想我刚刚劝你的话，你是个聪明人，别跟着一个小丫头一起糊涂。”
接着，嘴角含笑地大步离去。
莫老头在他走后，抬眼望着那个得意洋洋的年轻人的背影，以和刚刚怯懦胆怯完全不同的坚定神色快步追上到十六。他恭敬地低头道：“小老板，我一切都听你安排。”
十六扯了下嘴角，“那就回去吧。”
……
曹大娘见莫老头找上门的时候，吓得手里的饭碗都摔碎在了地上。
“好你个死婆娘，你害死我了。”别看莫老头一副身子骨全是骨头不甚强健，可出手还是快很准的。
而她只要一还手，他就碰瓷地倒在地上哎呦呦地叫，弄得曹大娘全家都不敢上前。
曹大娘见状也跟着倒在地上，一时之间两个人倒在地上互相比拼撒泼技能，周围的都第一次见识到莫老头这个样子，纷纷说曹家肯定是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舆论都倒向了莫老头。
曹大娘见识到了莫老头的厉害，心里对邵思文更是恼上了几分。
这场闹剧足足闹了大半天，给村上的人提供了不少的饭余笑话。然后这只是开始，在接下来的一周，莫老头天天上门，他也不闹，就静静的坐着。用阴森森的眼光看着他们家，嘴里还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莫老头要求他们家赔偿精神损失二十万元，曹大娘哪肯，双方僵持不下，最好莫老头放言说，如果不给钱，那就等着他去派出所揭穿。曹大娘本是个混不吝的，但是经过这几天莫老头的骚扰，他确信木老头不是随便说说而是动真格的了。
经过这么几天的拉锯折磨，曹大娘终于慌神了。
“不是让你不要给我打电话了吗？你怎么又打来了？”邵思文十分不悦，早知道这个老婆子这么麻烦，当时就不找她了，有贼心没贼胆。
“那个该死的老头子来讹我钱了，说拿不出来就要去警局戳穿我。”曹大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他还天天来我家，一坐就是一天，赶也赶不走骂又骂不过，我也是没办法了。”
“那你想怎么办？”邵思文压低声音，“你不要理他，过几天他见这把戏没用自然就消停。”
曹大娘一听，破口大骂：“你仗着自己没直接出面就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让他天天去你家门口寻晦气试试看。反正我是受不了了，他管我要三十万，就这两天要到手，你给想办法弄过来，不然我也不给你兜这底了。”
邵思文眉头一挑，“你威胁我？”
“小伙子，你这话就说得难听了，什么叫我威胁你，明明是我被你拖累了。反正我是光脚的，大不了去拘留所待几天，你这个穿鞋的怕不怕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曹大娘嘎达一下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