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记忆中的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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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个病毒而已,居然这么嚣张!”
AI禺山扯开话题,杀气骤增。
“谁是病毒啊!你这个没长眼睛的电子寄生虫弱智白痴!”
和对方过手几次,阿宴明白不能和他硬碰。她甩出狠话后立即选择逃离战场,一个猛冲撞到房间唯一的大门上。
好冷!
还没来得及看清门外一片白光之中的景色,阿宴赶紧抓住门框缩了回去。
房间里温暖不再,但至少还能避个寒。
她站在门前,回忆刚才一众侍女推开门时的情景。
门外分明是一段不被大雪所影响的室内走廊。
阿宴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推开门,看到的却是一片被门框隔离在外的风雪林海。
“怎么了?你怎么不逃出去?”
AI禺山那滑溜的皮鞋在地板上敲出了阵阵强音。
阿宴偷瞄了眼背后的敌人,又望了望门外明显无法站立行走的暴风雪,啪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怎么逃?你已经把出口封死了还这样调侃我,告诉你,我可是你们Gm的老熟人,你这样欺负我,等我出去以后就……就把你从这个游戏里删除!”
阿宴没有多少抖狠的经验,她只能模仿影视作品里的那些人物讲话。
比如伸出中指指向AI禺山,而后发现自己比划错了手势,又改成了食指。
“Gm……”AI禺山口中反复念着这个名字。
“我也老实告诉你,”他放肆地贴近阿宴那张脸,眼中佯装的威胁无法遮掩内里的试探,“我从小到大,都还没有见过Gm的影子呢。”
可他内心汹涌出的话语却是,Gm,为什么你会让这个病毒长得和凯珊卓一模一样?
在整个电子虚拟世界中,他一直是效率极佳的隐藏清扫程序,自然是知道Gm的存在。可就像生活在现实世界中崇拜神祗的人类一样,他只能用自己的电子脑核心去模拟‘感受’这种行为,以认定它——Gm,的确每分每秒都在监管着自己的行踪。
“你觉得我的治疗方案,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藏在身后的钢铁利器正泛着凌厉的精光。
阿宴分辨不清AI禺山脸上愈发浓烈的笑容,是出自戏谑,还是极尽病态的释放。
但刺穿胸前的钝痛让她深刻的明白了,眼前这个在言语上道貌岸然的男性AI已然超越了伦理的边界,踩着她的躯体迈出了罪恶的第一步。
心脏炸裂开来,大脑被痛觉塞满,拒绝理性的呼唤。
阿宴用力吐出一口虚气,想要呼进新的空气却觉得气管在她的胸腔中逐一裂解。
这种痛苦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尽管濒死体验已经不是第一次。
连想要把凶器从胸前拔出的力气也没有。她已经没有余力去管这把刀究竟有多长,但她觉得这把刀刺透她的胸膛,插进了身后的木门中。
内脏全部外翻,骨头融化在血液当中。
“救……救我……医生!”
阿宴的呼喊那么羸弱,AI禺山与她脸贴脸也无法听清其中的意义。
他只是抚摸着阿宴完整的,渐显苍白的脸庞,沉迷于思考如何下刀切割才能让这片肌肤完美无缺地移植到心爱的人身上。
意识裂解。
这个过程虽然会给大脑带来不可逆的损害,但阿宴在这个帕拉斯游戏场的体验只是大脑内积攒的记忆。它们解构再重现,欺骗着阿宴的感官。
闭上眼后,黑暗如夜幕般自然切换。
璀璨的星点转换为静谧与安宁,围绕在阿宴左右。
淅淅沥沥的小雨洒落在草坪上。雨水与草叶相遇,迸发出了清脆的欢鸣。
“……下雨了吗?”
阿宴不想睁开眼睛,朦胧睡意之中她听到身旁女子的低声呢喃。
“今天一直都是好天气呢。”
推开玻璃窗的声响。
雨声进而变得更加清晰。
“今天的医生也带了漂亮的花给我,不认识的花又增加了一种呢,呵呵。”
女子仍然安静地自言自语。
她的话语如此温婉,却把趴在阿宴头顶的瞌睡虫利落地赶走了。
“哦?是什么花呢?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背花语了。只要是在花卉大百科中看到过的花我几乎都能叫出名字来。”
阿宴睁开眼,发现自己立靠在一个阴暗房间的窗边。屋内的陈设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她曾在这里居住过数年。
窗外连绵的阴雨无法为房间带来足够的采光,屋内也没有点上灯。她无法去分辨坐在窗边轻言细语的那名女子究竟是谁。
瀑布般倾长的浅色头发垂落在了地板上,简朴的素米色长裙从颈脖一路包覆到脚趾。
那女子恬静地坐在小脚椅子上,而椅子深陷于窗边厚实的花架中。
花架上插满各种花束,看得出是日复一日的堆积。
枯萎的,盛放的,含苞的。
分不清是红色还是黑色的玫瑰,浅色素雅的百合,纯洁的大波斯菊和可爱的雏菊,被扎紧放置在最高处的铃兰、夹竹桃和绣球花,干枯泛黄的剑兰花朵,悲伤的桔梗和热情的石竹,深沉的三色堇在她的脚边静候黑暗的到来……
细数着花架上的花,和密涅瓦玩鲜花纸牌的日子浮现在她眼前。
从卡牌的牌面里选出和对方所指定的名字相同的花卉。规则如此简单,但上万张的牌库翻找起来着实花了眼。
密涅瓦总是以生化人独有的优势比她更快地找出正确的花牌。提前准备的奖品诸如新潮零嘴和限定款茶饮一无例外的全都被味觉迟钝的密涅瓦吞进肚子里,还美名其曰帮助阿宴改掉馋嘴的习惯。
大脑告诉她自己很气愤,但眼睛却被泪水模糊。
“好奇怪……”
阿宴抹掉眼角的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泣。
“密涅瓦……?取自古早地球神话中女神的名字吗?”
阿宴努力地在回忆中搜寻密涅瓦这个儿时玩伴的脸孔。
除了记得她只是一个小时候常伴身边的生化人,再无其他的线索。
但阿宴不愿意放弃回忆。她从自己出生之时开始一点点拼凑出这个名为“密涅瓦”的生化人。
何时何地相遇?
为何而结伴?
第一印象如何?
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形?
所有的问题到最后只是坠入云里雾里。
她确信有这么一个密涅瓦的存在,却丝毫没有证据去验证自己和密涅瓦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