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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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蔓蔓和林浩言并肩走在回东苑的路上，因为身子沉重，不得不慢吞吞地走着。
“她方才说的那些，你别往心里去。”林浩言看她一路无言，便握住她的手，宽慰似的捏了捏。
林浩言的掌心很温暖，在寒风凛冽的冬日，给了她一丝力量。
不过宦蔓蔓并没有把孟寻菱的那些话放在心上，她刚才一直不说话，是在思考，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始终有种淡淡的萦绕不去的不安，却说不上来。
宦蔓蔓叹了口气，回握住林浩言，担忧地转头看向他：“我倒没有在意她说的话，只是感觉不太对劲。”可具体是哪里，她也找不到问题的根源。
刚才在东苑和孟寻菱的会面，明明孟寻菱的状态很正常，除了不肯进食形象散乱以外，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先前西苑仆人说她谁也不肯见，然而自己过去敲门，却很轻易就让孟寻菱出来了。
宦蔓蔓三番五次想询问孟寻菱家中的事情，都被她避而不谈，甚至恶言相对来作为答复。
尽管她不说，宦蔓蔓也大致猜到了，她现在这副模样，大概是和在娘家遇到的事情有关。
没关系，宦蔓蔓也不气馁，之后让林家的人再打听就是了。
但是刚刚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孟寻菱的表情，匆匆一瞥，只留意到对方黑漆漆的眼睛，里面一点光都没有。
林浩言和孟寻菱接触少，对那些暗流涌动浑然不觉：“怎么了？”
“没什么，兴许是我想多了。”宦蔓蔓摇摇头。
就在这个时候，西苑忽然炸开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救命啊，大夫人自尽了！”
这一声犹如惊雷在耳畔炸响，宦蔓蔓和林浩言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比的错愕。
但她反应很快，急忙推了林浩言胳膊一下：“浩言，快去看看。”
林浩言点头，知道事情紧急人命关天，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向着西苑的方向奔去。
宦蔓蔓则跟在后面，冬天路滑，她不敢太加快步伐，只能继续稳稳当当地走路，心里全是焦急和疑惑，脑海里盛满了无数个问号。
怎么回事？
明明刚才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宦蔓蔓也亲眼看着她回到了屋子里，怎么就走几步路闲聊的工夫，孟寻菱就自尽了？
虽然孟寻菱很惹人厌烦，宦蔓蔓却从未想过让她出什么事。
等她赶到西苑，人已经被林浩言救下来了，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宦蔓蔓第一时间看向林浩言，林浩言回以一个让她安心的目光，低声道：“还有气。”
宦蔓蔓长松了一口气，心里紧随着落下一块大石。
西苑的人们已经在林浩言的吩咐下去找大夫了，孟寻菱虽然还活着，却因窒息太久昏迷了过去，下人不敢轻易挪动她，只好在地上铺了软垫，把她平放在垫子上。
宦蔓蔓过去看了一眼，孟寻菱脸庞憋得青紫，脖颈处还有新鲜的勒痕，若不是胸口还在极其微弱地起伏着，她当真会觉得出事了。
可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救是救下来了，后面会不会再有什么事，谁也说不准。
西苑一片混乱，林浩言从人群中穿梭过来，将宦蔓蔓带离人群中央，把刚才的情况对她大致讲述了一下。
从时间上推断，他们两个前脚刚走，孟寻菱后脚就上吊了，具体原因还不清楚。
但幸好当时有个侍女想进去给她送饭，看到原本紧闭的门大开着，孟寻菱整个人悬在房梁上，身子微微摆动，面容狰狞，眼睛却已经紧紧闭上了。
侍女当时就吓傻了，哆哆嗦嗦往后踉跄两步，跌坐在地上，随后就有了二人在路上听到的那声惊天震地的呼喊。
林浩言在宦蔓蔓的提醒下第一个赶了过去，和西苑的下人们一起将她救了下来，。
这件事情发生得太快，令人猝不及防，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宦蔓蔓看着不久前还鲜活地跟她吵架的孟寻菱，转瞬就无声无息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连呼吸都几乎感受不到。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在他们走后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孟寻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说，她到底想了些什么？
是什么样的绝望，才能催动一个自私的人毫不犹豫地放弃自己的生命。
宦蔓蔓对此不得而知，只愣愣地看着被人群包围的孟寻菱，浑身一阵虚软。她自认为还算冷静镇定，可若是孟寻菱运气不好，没有被人发现的话，现在就已经……
她不能再继续想下去，心中后怕无比。
哪怕这是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宦蔓蔓也不能在刚和她说过话，转头却发现她自尽了这种情况下仍然毫无波动。
林浩言扶住她的肩膀，向下滑到她的手掌，才发现她掌心一片湿冷，正微微颤抖着。
他心中登时惊醒，这种时候，实在不适合让宦蔓蔓再继续看下去。快要当母亲的人往往心里脆弱，是看不得这种画面的。
他连忙将宦蔓蔓小心地扳过来，牵着她往外走去。
这时，得到消息的大夫也已经赶到，步履如飞般从两人身旁擦肩过去，明明是冬天，却跑得满头大汗，连招呼都没顾得上打一声。
“没事的，大夫已经来了，别太担心。”林浩言叹了口气，心里很是懊悔。
今天这件事吓到了她，当时的情况太过紧急，他来不及思考太多，早知道会是这样，当时就应该叮嘱宦蔓蔓乖乖在原地等着，或者让人陪着她先回东苑。
没想到宦蔓蔓那么快就跟了过来。
宦蔓蔓肚子隐隐有些不舒服，她闭了闭眼，抬手抚了抚腹部，似乎是想将脑海里那挥之不去的画面忘掉，声音轻轻地说：
“我没事，浩言。”
当下最重要的，是先把孟寻菱的命救回来，再调查清楚她在孟家究竟遭遇了什么。
宦蔓蔓抬头望了下天，天色阴沉灰白，太阳被层层阴云遮挡住，看不到一点光亮，正如她此时的心境。
但愿一切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