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夸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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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珩唤了仵作上前给王武正解释。
要说顾北柠在揍人这方面，还真有几分天赋在身上。
打王宇文的时候，虽然他当时是疼的，不过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唯独留下的，大概也就一个黑眼圈了。
仵作随便一看，也知道这不可能是活活打死的。
走访之后才晓得，王家从前几辈开始，身上就一直有隐疾。
不算严重，只不过平日要控制甜食的用量，若是吃多了，确实会危及生命。
顾北柠似乎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拍脑袋，开口道，“当日我看到他同行几个公子哥儿正给王公子塞桂花糕吃，会不会就是那些桂花糕，才导致他丧命的？”
仵作笑着回答，“非也非也，茶楼的桂花糕，因为王公子的吩咐，特意少放了些糖，不过王少爷院中的奴婢说了，当夜好像见到少爷从外面回来，还带了些东西，第二日见油纸，才发觉是些点心。”
赵时樾眉头微蹙，竟还有漏网之鱼，他早些年曾与王宇文有过几面之缘，那是王宇文曾说漏嘴过他身有隐疾之事。
听闻顾北柠揍了王宇文后，他让御膳房做了些点心，糖自然要求多放，不过同时也要求重酸，来掩盖甜味，
他尝了几块，确实不比普通点心甜上多少，方才送去给王宇文，特意告知这是减糖的点心。
第二日不出意外地听到了王宇文的死讯。
在众人看来，王宇文死的冤枉又滑稽。
贪嘴贪死，当真是没什么出息。
事情到这儿，暂时也就明了了。
苏珩摆手，让仵作下去，接着说道，“念及死者为大，便不曾开肠破肚，查他腹中食物为何，若是王大人不乐意，这便让仵作再去一趟也不迟。”
事到如今，王武正已经看明白，赵时樾不会再继续在这事儿上帮助自己。
王大人伏法认罪，“微臣糊涂，一时猪油蒙心，竟忘了去查此事，平白误会了顾小姐，微臣有罪，这便回去将厨娘处理了，改日定登门谢罪。”
“莫非王大人打算这样了了？”
“苏少卿，本王一个外人，不好说什么，奈何我看不下柠柠被人污蔑，在那等污秽住处留了三天，唉，总要给他一些惩罚，否则还不知他明天会污蔑到哪家人身上呢。”
这话他就是不说，苏珩本也是要收拾王武正的。
可赵时樾说了，苏珩倒不想当堂审了，他让人将王武正收监，处理好后，便看到顾北柠捶着腿从地上站起来。
他正欲去扶，却看到顾北柠跌跌撞撞地向赵时樾那里走去。
“多谢王爷相救。”
此话一出，所有人反应都颇耐人寻味。
先是苏珩，嘴唇抿成了一条细线，手握拳缩进袖中，满脸愠意隐隐若现。
再是堂上其余之人，只当是顾北柠傻了，苏珩在这件事上尽心尽力，当机立断冒着被弹劾的风险开棺验尸。
这才还了顾北柠的清白，结果现在顾北柠不仅不领情，甚至还倒打一耙，去感谢什么都没做的赵时樾？
莫不是猪油蒙了心？
春月也拽了拽顾北柠的衣服，刚准备开口，就被顾北柠给打发了。
“你先回去，将我屋中的东西都收拾好，我还想吃南苑的茶点，也帮我带些回去。”
赵时樾倒是一副喜从天降的模样，琢磨着顾北柠的态度究竟是因为什么。
难道这丫头误会今天的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了？
这倒新奇，不觉自己害她，反觉自己帮她，看来真是被自己蒙在鼓掌之中了。
赵时樾心中得意，便受了称赞，“我既答应你了，便说到做到，只不过今日之事，还是苏少卿出力多些。”
顾北柠识趣儿，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殿下别谦虚了，当日我与您说我是无辜，您明明什么证据都无，却仍然相信我不会做出此事，有这样明察秋毫的本事，您日后入朝帮陛下分担的时候，也定会有所表现，更会有所建树！”
顾北柠快要将赵时樾给夸到天上去了。
周围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赵时樾的本事如何他们确实不清楚，不过苏珩惊才绝艳，确实冠绝京城的，这是什么眼神，才能看不到苏大人啊…
众人想去劝顾北柠，可却先看到苏珩甩袖离去的模样。
“苏大人这是被气着了吧…”
“太可怕了，这时只怕都没人敢去送茶吧。”长随瑟瑟发抖，看向顾北柠时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念及赵时樾在场，又不敢说得太过明白，只道，
“小姐，大人为您的事通了个宵，若您方便，还是去问候大人声吧。”
“对对…”
众人谈论起苏珩这几日的辛苦，话里话外无非就是告诉顾北柠，这事儿究竟是谁做出来的，又是谁绝顶聪明，破了这个案子。
偏偏顾北柠如同没听到一样，只是撇了撇嘴，开口道，“唉，不过珩哥哥怎么也不等我，这总要谢了王爷再去谢他呀！”
赵时樾刚才已经被顾北柠给吹得飘飘欲仙了。
此时正在兴头上面，大手一挥，便要送顾北柠回府。
令他意外地是，顾北柠竟然顺从地答应了此事。
一路到侯府门口，赵时樾扶着顾北柠下车，仍然意犹未尽地开口，“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可与我说实话，你当真觉得，我会有所建树吗？”
顾北柠心想拍马屁自己还能不会吗？
当即就是一顿夸赞，“若我说得是假话，也不会让王爷送我回来了。”
“嗯，知我者北柠也，快回去吧。”赵时樾走得时候，喜悦收都收不回去了，似乎将顾北柠的话都当成是真的了。
反而是不用顾北柠多费工夫。
只不过，她回到院子之后，看春月没有回来，刚坐下，脑海中却又闪过一个模样。
是刚才苏珩拂袖离去的模样。
珩哥哥听自己那么说，一定是生气了。
可是自己现在还不能明说计划，只能先去哄着苏珩了。
她走到院门口，可是这个院子已经是有回无出了，无奈，她只能找了一套从前苏珩的衣服套上，又化作男妆，从自己院子后面的矮墙上翻出去，再堂而皇之地走正门出去，慢悠悠地晃到大理寺里。
她轻叩了三下门扉，听得苏珩不快的声音。
“进来。”
顾北柠故意咳嗽一声，粗着嗓子走进来，“苏大人今日气势真让人佩服，年纪轻轻就…”
“玩够了吗？”
苏珩懒得陪顾北柠演戏，直接拆穿了顾北柠的伪装，冷冷道，“玩够了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