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天堑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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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就这么上铁索过了桥,走至谷下,穿进高耸入云的石林,江邺给四人下了隐匿行阵,挨着边往谷里走。
谷门紧闭,门外两个黑衣黑帽的侍卫站得笔挺,很是戒备。孟冬小声问:“怎么进去啊。”
玄英:“等有人进出的时候进去,站我后边去!”
没一会,大门果真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披着暗红色斗篷的人,他将脑袋掩在帽子里,出门时左右看顾了一下,才匆匆离开。
玄英瞪大了眼睛:“……这……我……我没看错……吧!……”
江邺声音沉哑,咬牙切齿:“……姚子瑜!”
哪怕是很小声地念,江舟也听出了语气里深切的恨,一种想要将人剥皮切骨的恨,江舟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低声道:“他若与西邬族背后的人勾结,便更可恨,不消你说,天下人想将他碎尸万段的便有十之八九。”
“我会亲手了结他!”
江邺攥得拳头发青,江舟道:“玄英,走之前严映是不是给过你一个东西。”
玄英:“是。”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枚金色的云夹来,江舟接过,扬手一撒,云夹便轻盈地贴在了姚子瑜的后背上。
江舟:“他给你的时候,没告诉你怎么用么?”
玄英:“哎!好像说这是个追踪法宝来着!”
江邺:“你刚才怎么不用?”
玄英:“……我忘了……”
门开始闭合,江邺扯了一把江舟的衣袖,就往前走,四人快速通过了大门,大门在四人身后闭合。
谷里一片昏暗,依稀得见一条浅浅的石阶向前无尽延伸,山体包围了整个天堑谷,只有最中间露出的一束天光,从天而降打在路中间一块圆台,江邺走在最前面,绕过了那片光明之处,忽而听得一声怒斥,瞬间惊彻山谷。
“放肆!”
江邺迅速往后退,退到山谷的石壁边,玄英把吓了一跳的孟冬拉进了最暗的地方,江舟没动,站在原地,看着一把飞刀从路的尽头被扔出来,刀刃上的血飞溅到江舟的衣领上,“铮!”一声,飞刀钉在了石壁上。
路的尽头缓缓走出一个人,昏暗中看不清他的着装,但模糊可见他衣上披着黑银色的皮甲反着微弱的光,往前走了几步,逐渐走到光下,他深陷的双眼和高耸的眉骨错落成幽黑的影子,他抬头望着那束光,跪下来,伸出手,颤颤巍巍地触摸。
他的手上满是鲜血,从江邺那个角度可以看见,血是从他手臂上的一处伤口渗出来的,从他出来开始,他就一直拿右手捂着伤口,那个地方到现在都还在渗血,顺着他的皮甲,流到他剑穗上那枚润亮的月光石上。
江舟盯着那枚月光石,觉得眼熟。江邺在她身后低声询问:“你在看什么?”
江舟:“月光石。似乎……是西邬族的佑身之物。”
江邺往前走了一步,看了眼那人,觉得五官轮廓确实不像中原人,他想了想,问:“西邬族的世子?”
江舟:“武穆乌帕的哥哥,武穆玆尔。”
武穆玆尔缓缓将手拿下来,低头望着落在手心里的光,念了一段听不懂的语言,听语气像是在祷告,良久,他缓缓站起来,朝着江邺这里走来。
江邺往边上一避,武穆玆尔按动了他身边石壁上的一块暗格,“轰——”一声低吟,暗门开了。
江邺朝着另一个方向的两人抬了一下手示意,一齐跟着武穆玆尔进了暗室。
房里很暗,武穆玆尔进门先点了盏灯,房里便亮起来了。
很简陋,但四处可见羊绒狐裘虎皮衫,一些皮甲铁具散落在石桌上,桌上还有些纸和笔,纸上画着些图,笔没洗过,干着墨油倒在桌上,墨石落了灰,看样子有些日子没人动过这桌的笔。
武穆玆尔“咚”地一声开了个暗门,只听些许汩汩的溪流声,武穆玆尔拿银杯舀了水出来,然后卸下自己残破的皮甲,揭开左臂的被血浸透的衣袖,露出一块鲜血淋淋的皮肉来。
玄英迅速反手把孟冬的眼睛捂上了,但孟冬已经看见了,他迅速把脑袋转过去,紧紧揪住了玄英后腰上的衣服。
武穆玆尔简单清洗了下伤口,撒了些药上面,然后拿白布条缠住了半个巴掌大的,被生剜下一片肉的伤口。全程他一声不吭,咬紧了牙关,冷汗从他发丝间流下来,光是看,便足够触目惊心。
江邺看了眼玄英,玄英点头了然,他挥了下手,便化去了周身的隐匿行阵。
武穆玆尔刚包扎好伤口,刚抬起头来,玄英就开口了:“武穆玆尔,好久不见。”
武穆玆尔愣住了:“……你……”
玄英从怀中拿出辛鸿才的月光石:“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好友?”
武穆玆尔皱眉,站起来,后退了两步,手伸到后面桌上的长刀:“……辛鸿才?”
玄英摇晃着手里的月光石,笑:“好友,十年的老熟人了,怎么还打算拔刀相向呢。”
武穆玆尔神情却并不轻松:“你来这里干什么?”
玄英放下手:“带你走,你走吗?”
武穆玆尔轻轻摇头
玄英看了眼江邺,江邺也摇头。
玄英:“那让你回答我一些问题,就说拿我们十多年的……”
“不行。”武穆玆尔打断他,“离开这里,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给域主。”
“好友啊——”玄英后退了一步,“我们的西邬公主还在外面受罪,世子却在风吹不到雨晒不到的地方睡着觉……要是公主知道世子受了这么屈辱的伤……”
“公主在哪里!”
武穆玆尔的长刀已经刮到玄英脖间,孟冬赶紧拽了拽江邺,江邺却纹丝不动。
江舟:“放心,他不会动手。”
玄英脸上闪过一丝讶异,转而又恢复了平静:“她来找过我,请我们救出你。”
武穆玆尔眼睛开始泛红血丝,声音也成了底哑的嘶吼:“她现在在哪里!!”
玄英脸上的笑容全然褪去:“公主在哪里?你跟我走,我就告诉你。”
武穆玆尔缓缓放下刀:“我不能离开这里!”
玄英:“西邬族只剩你们两个了,她不在这,你一个人留在这,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