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插翅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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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的树荫下,老善奴一边为刘贺擦着汗,一边轻声叨念着:“殿下,你醒醒殿下,殿下你看看老奴……”
国相安乐望向远方,失落道:“哼,我就说得留一手。善监啊,你说你聪明一世,怎么能让那姓林的把盘缠都拐跑了呢?”
王吉道:“国相此言何来?林大人去临县买药,稍后就回。”
“稍后?这都快一天了!什么药需要七块金饼?”安乐急道:“如今殿下病入膏肓,别说入朝继位,就是找个地方落脚治病都是寸步难行,堂堂诸侯王,竟然还不如街边的乞丐。”
安乐眼珠一转,对于善道:“善监,你我都是殿下的忠臣,当此之时,当为殿下考虑。”
老奴于善闻言,冷冷的瞪着安乐:“国相觉得,如何是为殿下考虑呢?”
安乐道:“善监,皇位哪有命重要?当今之计,唯有赶快送殿下去洛阳,亮明身份,虽然不免受人控制,但是那河南郡守终究是刘氏臣子,绝不会放着殿下病情不管,定会遍访名医前来医治。”
见善奴不语,安乐更来精神,索性坐下说道:“这广陵王我们是跑不赢了,如此一来,还不如主动放弃,将来也可向广陵王说,是殿下无意争位。广陵王说到底是殿下的伯父,身上同样流着世宗血脉,多少会顾念亲情。将来广陵王登基为帝,殿下还不失为太平诸侯……”
“然后安国相更可进位朝堂,从区区国相,跃为天下宰执?”善奴反问道。
“嗨,啥天不天下的,都是为大汉天子服务……”
等安乐反应过来善奴话中的讽刺意味,老太监的脚已经将他踹了个狗吃屎。
“安乐!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贼,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老身早就看出来你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之前看殿下得了诏书,以为能抱着殿下的大腿青云直上。如今你看殿下受挫,就要改换门庭?你还恬不知耻的说林大人出卖我们,老身看那金饼幸亏给了林大人,要是留在此地,你岂不是还要杀了我们独吞!王吉,你这个王中尉是摆设吗!有人背叛殿下,还不擒而杀之!”
王吉早就看那安乐可憎,如今听到善奴喝骂,更是怒不可遏,一把将安乐双臂反剪,按在当场,抽出腰刀,就要将对方正法。
“哎哎哎!善监!善父!你听我解释!我也是为了殿下好啊!”
王吉正要动手,却听身后马车声响。
“不好,是广陵王的追兵?”
三人回头,却见宽阔的官道上,一辆黑色衣车(汉代一种马车形制,多为女人乘坐。)正冲着三人急速狂奔而来,那正在疯狂扬鞭的车夫,不正是林默?
“林大人!”王吉兴奋的招手,安乐一把挣脱束缚,跪倒在刘贺病体前,大声哭喊道:“殿下,你醒醒啊,林大人来救我们了!微臣就说林大人忠厚可靠,果然没有看错人啊!”
“吁!!”
林默跳下马车,先是大步跑到刘贺身前,用手背测了测额温。
“还好,比之前降下来些。快,我在前边的弘农县找到了落脚之地,赶快扶殿下上车。”
“殿下,你听听,林大人果然能干!走,老臣背你上车!”
刚刚还嚷嚷着投降的安乐,这会像变了个人似的,一把抱起刘贺上车,俨然之前都是他才是刘贺身边矢志不渝的忠臣。
“善监,这……”王吉要开口揭穿,却被善监摇头止住。老善奴知道,眼下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刘贺身边多一人,就多一分力量。只要安乐不再胡言乱语,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
林默将剩下的金饼交还给善奴,正要讲述自己这一路的经过,只国相安乐颤抖的尖叫声从身后传来。
“啊!!!!!!死……死尸!!!”
善奴和王吉赶过去,只见黑色的帷幕中,静静躺着一具被麻布紧紧包裹的尸体,尸体脸上的麻布被安乐打开,露出死者已经溃烂流脓的皮肤。
纵然腹中饥饿,年轻的中尉王吉还是在问道那股刺鼻的臭味时,不住的扶着车轮吐了起来。
林默面容暗淡的将裹尸布包好,把尸体搬下衣车,对三人道:“我一边解释,你们过来一边帮我挖。这位女子,算的上是昌邑王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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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向三人讲述了自己前往弘农县的经过,并将自己如何结识妓院乌兰坊的老鸨,并获得了帮助运送因花柳病而死的妓女尸体出城的机会。
三人默默的听着,边帮助林默挖好了坟坑,将女尸埋了进去。
“林大人,你是殿下的救命恩人,老身就是当牛作马不能报答万一。不过这得了霉病的女人,总是不详不洁,这马车殿下要是坐进去,只怕……”
林默淡淡道:“她也许不洁不详,但是没有她的死,你们的王就没有坐上马车的机会。还有,这个苦命的女人得的是花柳病,不是传染病。不碰她的人,是不会得病的。”
国相安乐闻言,不停在衣服上蹭手。
三人将刘贺在车中放好,随着林默前往弘农县乌兰坊。林默告诉三人,自己用一块金饼租下了马车,并让乌兰坊的老鸨留下了整个阁楼库房供刘贺养病和众人休息。
“驾!驾!”
马车全速驶过城门洞,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黑色衣车的用途,在弘农县百姓心知肚明。因此即便林默在城门下没有减速,弘农县的卫兵还是放他和众人进入了县城,没有进行多余为盘问。
“林大人,我们这样一群人进入妓院,也不要姑娘作陪,那老鸨不会起疑心吧?”
乌兰坊昏暗的阁楼内,喂刘贺喝下汤药的善奴,不安的问林默。
林默答道:“你以为你叫了姑娘就不可疑?老实说吧,这乌兰坊里多得是朝廷要犯和杀人魔头。妓院老鸨可不是遵纪守法的良民,她就是吃江湖饭的,认钱不认人。”
“但愿如此吧。”老善奴忧虑的望着刘贺。“林大人,其实长安已经近在咫尺,老身想,如果没有我等相随,想必林大人出入长安来去自由。如果此地安稳,莫不如我等在此等候,请林大人先行前往长安,请大将军派兵来接?这河南郡守固然是陈辟兵手下,可是总也不敢阻拦大将军的人马。”
林默听着善监的话,静静的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当晚,万分疲惫的众人早早睡下,这是他们难得的休息,一刻千金。
妓院是温柔乡,这里没有叫早的长鸣鸡,可是众人还是被一个声音叫醒。
“水……水……”
刘贺醒了。
众人立刻围拢过来,喂水,测温。
“不烧了。”林默点头,他原本以为刘贺会昏睡几天几夜,没想到猛药一剂,便让刘贺恢复了意识。
国相安乐下楼,从老鸨那要来了黍糕和清水,全当众人的早餐。
善奴将黍糕掰成小块,蘸了水给刘贺服下。大病初愈的刘贺丝毫不在意平民粗粮的难以下咽,一连吃了三大块。
“是我拖累了诸位。”听了众人这几日的经过,刘贺愧疚的说道。
“殿下不必自责,此地是弘农,毗邻函谷关。只要过了关,就是灞上。”
善奴笑着鼓励着刘贺,就像小时候鼓励他第一次坐上昌邑王的王位。
林默走到阁楼窗边,警觉的扫视着沐浴在朝阳中的弘农县城。
“林大人,吃点吧。”安乐将黍糕递给林默,林默接过,轻轻捏了一块塞进嘴,味同嚼蜡的咀嚼着。
再看了许久后,林默问:“殿下,能走吗?”
刘贺疲惫说道:“林兄,说实话,我四肢乏力,能不能多休息一日?”
善奴道:“林大人,殿下刚醒,长安就在眼前,不必急于这一时三刻吧?”
林默没有回答他们,眼神在宽窄不一的街衢间来回穿梭,从遥远的城门,转动到身下的小巷。
清晨的街道上,一个售卖胡饼的摊贩守着妓院前门的街角,在晨光中开始了一天的营生。
行人影影绰绰,三三两两经过乌兰坊门前。
渐渐地,他眉头紧蹙。
林默的手搭在左千秋留下的军剑上,指尖轻轻扫过“如”字,眼神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显然是发现了异样。
正在此时,楼下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林默示意王吉和自己悄悄走下楼梯。他们行至拐角,从楼梯的侧缝中看到,老鸨正在大门口,和几个中年男人轻声说着,手指不时的指向头顶。
“去,让大家赶快。”林默轻声吩咐道。
王吉不解:“赶快什么?”
林默瞪了他一眼,道:“还能是什么?赶快逃,我们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