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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广东的军事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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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我们还要回过头来说说广州。

  一九二二年六月十五日深夜,粤军高级将领在郑仙祠召开紧急会议,决定发动军事政变,驱逐南方政.府大总统下台。

  有史料记载:在这危急关头,“陈炯明在惠州派秘书陈猛荪持他的亲笔信劝止叶举,……信大意说南方政.府出兵北伐如果能胜固好,如其失败,他以陆军部长身份暂将部队调返东江训练,做充分准备,到时仍可收拾残局。陈猛荪持信送到郑仙祠。叶举阅后,当着陈猛荪的面将信掷落地上,说陈炯明不知军事,还说:回东江哪里找吃的?叫陈猛荪回报陈炯明,事情已不容不发……陈炯明怒不可遏地把茶盅也打碎了”。

  国民党主政后的正史,都认定这次叛乱是陈炯明策动的。军事政变是发生了,也是陈的部属所为,但说这次军事政变是陈炯明策动的,可能有待核实。

  陈炯明固然是个人品极佳,威信很高的人,他身边从不缺少死忠之士,可也有控制不了局势的时候。

  一九二二年六月十六日凌晨,叶举开始行动。但他并不想置南方政.府大总统于死地,只想将其逐出广东,所以在开炮前让人打电话给其透露了消息,让他赶快离开。

  很多资料在描写南方政.府大总统逃离总统府时有多凶险和机智,很可能有夸大的成分。

  这些人在举事时提出的要求,也正是前面蔡元培等人所提出,请南方政.府大总统兑现他与徐世昌一齐下台的诺言。

  南方政.府大总统离府后,粤军围攻,要求守军投降不遂,而开“土炮三响吓之”。 南方政.府大总统登上军舰后,南方海军宣布和军事政变军开战。

  在江西前线北伐的各军,从六月二十日后,就不断接获南方政.府大总统蒙难的消息。

  二十三日接南雄电,知对方翁式亮、杨坤如部已经占领韶关,追击大本营的人员,胡汉民已离韶关。

  前线总部召开军事会议,会中有两种主张:其一主张仍继续前进,先克南昌、九江,再行应付粤事;其二主张立即回粤,助孙平乱。

  二十七日,胡汉民驰至赣州,报告广州变乱情形,军心为之激愤。

  当晚再开会议,许崇智、李福林、朱培德即决议回师讨贼。议定以粤军第二军、滇军(朱培德部)、福军(李福林部)及粤军第一师(梁鸿楷)回粤,分由大庾,信丰向粤境南雄前进。

  其他各军则暂驻赣境,病中的李烈钧留守赣南。

  不料,回师行动一开始,粤军第一师梁鸿楷抵达信丰后,竟不依照原订计划,连夜向三南方面退入连平,潜归惠州,与陈炯明会合。

  第一师是邓铿所手创,北伐入赣后和许崇智等部共同作战,战功卓著,是一直劲旅。这支部队忠于邓铿,也忠于陈炯明。

  梁鸿楷反水后,胡汉民主张尾追,先肃清东江。

  因已约定滇军为右翼,许军与福军担当正面合攻韶关,许崇智则主张径向韶关回师。认为经东江至广州路远,孙被困兵舰上应急赴援为宜。如果去追梁军,福军独任回师之责恐力不能胜。而滇军因不知内情,容易形成猜疑。

  胡汉民同意了许崇智的主张,于是继续向韶关进兵。

  七月二日北伐军许崇智、李福林、朱培德、黄大伟诸部皆入粤境,自南雄、始兴直指韶关。

  攻韶计划是:

  (一)以滇军朱培德全部由江口渡河经仁化向韶关进攻。

  (二)以李福林全部沿河左岸,经周田大桥、长坝、黄浪水向韶关进攻。

  (三)以第二军之许济、孙本戎、谢宣威等由火山、大塘方面向韶关进攻。

  其他部队为预备队,另以第九旅黄国华部由三南方面攻翁源。

  出师时同立誓约:“三军一致,誓同生死,拥护孙大总统,平定粤省之乱,如有异心,天诛地灭。”

  许崇智自南雄驰电给孙:“陈逆叛变,围攻公府,令人切齿痛恨。北伐各军业已集中南雄,指日进攻韶关,誓必讨平叛逆。朱培德总.司.令所部滇军尤为奋勇,业已开拔前进,想叛军不足当其一击也。”

  许崇智电报到孙手中时,海军方面却又有不稳的消息。

  民国十一年七月九日,先头部队与陈军开始接触,展开激战。

  陈军自占领韶关后,前进部队仅至大桥为止。以韶关及芙蓉山,帽子峰及河东莲花山一带高山之险要形势为防线,修筑坚固工事,布满铁丝网,以抗回师的北伐军。

  双方接战后,右翼滇军占领白虎坳、黄冈岭、鸡公岭等要地,迫近韶关外之帽子峰;中路李福林部迫近流塘、下长坝一带,向高地之陈军施行攻击;左翼许崇智部孙旅迫近东锡窟前背一带。

  许崇智部第九旅黄国华及何梓林两部,连占鲁溪、坝子圩等处,十九日占领狮子岭及翁源城。

  陈军方面急调援军支持,因有粤汉路运输之便,增授迅速,而北伐军则水陆交通均形不便,翁源失守。二十日,许军张民达部经过苦战,再度收复翁源,但又失守。

  二十四日,黄大伟部集中始兴,到达翁源前线,三度攻克翁源。

  火山方面战事亦极激烈,北伐军久战疲劳,前线颇有动摇之势,许崇智亲自进驻火山。二十四日,北伐军猛烈攻击,大破陈军,陈军全线向大塘韶关方面总退却。北伐军乘势追击。

  二十七日许崇智部左翼进占莲花山阵地向韶关车站猛攻,陆旅向马坝方面进攻,另一支进占大塘、羌在街之线。湘军第七混成旅旅长陈嘉祐驰援,助攻陈军。

  正当回师的北伐军节节胜利时,由赣返粤的原属第一师梁鸿楷部陈修爵团,突然阵前倒戈,由马坝向北伐军左翼陆旅进攻。

  陆旅久战兵疲,不能支持,首先退却,于是牵动全线。各部遂总退却。

  二十九日,韶关方面北伐军失利后,翁源方面亦被陈军击破,全线摇动。

  湘军陈嘉祐所部三旅,一旅在火山,其余两旅在周田、仁化。尚未加入阵线,亦连带退却。

  七月三十日,各军退至始兴县属之江口,才收容部队,重加整顿。陈军已追击至长冈、水南、水口等处。北伐军获知翁源方面亦告失败,于是自江口退却。

  八月三日,退至赣边的南雄。

  第九旅黄部退至虔南、赣军赖世璜部退至信丰、李明扬部退大庾、李福林部一支退仁化,一支退南雄。

  滇军朱培德部、湘军陈嘉祐部因为河川阻隔退南雄不易,向湘桂边境退却。

  当时李烈钧人在南雄,主张各军全部退桂林。

  许崇智因为在福建有延平王永泉的关系,以及多年和福建的渊源,坚持退福建。

  结果分道扬镳,许崇智军、李福林军及黄大伟部偕同退福建,李烈钧之赣军、朱培德之滇军、陈嘉祐之湘军退往湘边,李烈钧则赴上海养病。

  八月四日,南雄为陈军所占。

  回师讨逆的北伐军全盘失败后,南雄失守的消息传到座舰,南方政.府大总统召集各舰舰长及重要干部会议。

  大家认为:赣南失陷,南雄不保,前方腹背受敌,战局当然恶化。总统株守省河,有害无益,还是离开这个困窘之地,别图发展为上策。

  南方政.府大总统接纳了大家的建议,决定离开广东去上海。派人通知各国领事后,原订计划是乘搭商轮,但英国领事表示可派炮舰摩汉号护送去香.港,便改乘英舰。

  南方政.府大总统离开广东后,八月十五日,陈炯明回到广州任粤军总司令。

  八月十四日上午,英国皇后号邮轮驶抵上海,南方政.府大总统在吴淞登陆,上海各团体代表等候岸边,欢迎者约数千人,场面很热烈。

  十五日南方政.府大总统发表护法宣言,全文如下:

  “六年以来,国内战争,为护法与非法之争。文不忍艰难创造之民国,隳于非法者之手,倡率同志,奋斗不息。中间变故迭起,护法事业,蹉跎数载,未有成就,而民国政.府,遂以虚悬。国会知非行权无以济变,故开非常会议,以建立政.府之大任,属之于文。文为贯彻护法计,受而不辞。就职以来,激励将士,出师北向,以与非法者战。最近数月,赣中告捷,军势远振,而北军将士,复于此时为尊重护法之表示,文以为北军将士有此表示,则可使分崩离析之局,归于统一,故有六月六日之宣言,愿与北军将士提携,以谋统一之进行。

  “不图六月十六日,护法首都,突遭兵变,政.府毁于炮火,国会遂以流离,出征诸军,远在赣中,文仅率军舰,仓卒应变,而陆地为变兵所据,四面环攻,益以炮垒水.雷,进袭不已。文受国会付托之重,护法责任,系于一身,决不屈暴力,以失所守。故冒险犯难,孤力坚持,至于两月之久,变兵卒不得逞。而军舰力竭,株守省河,于事无济,故以靖乱之任,付之各处援师,而自来上海,与国人共谋统一之进行。回念两月以来,文武将佐,相从患难,死伤枕藉。故外交总长伍廷芳,为国元老,忧劳之余,竟以身殉,尤深怆恻!文之不德,统驭无方,以至变生肘腋,咎无可辞。自兵变以后,已不能行使职权,当向国会辞职,而国会流离颠沛之余,未能集会,无从提出。至于此次兵变,文实不知其所由起。据兵变主谋陈炯明及诸从乱者所称说,其辞皆支离不可究诘。谓护法告成,文当下野耶?六月六日文对于统一计划,已有宣言,为天下所共见。

  “文受国会付托之重,虽北军将士有尊重护法之表示,犹必当审察其是非与诚伪,为国家谋长治久安之道,岂有率尔弃职而去之理?陈炯明于政.府中为内务总长,陆军总长,至兵变时,犹为陆军总长,果有请文下野之意,何妨建议,建议无效,与文脱离,犹将谅之。乃兵变以前,默无所言,事后始为此说,其为饰词,肺肝如见。按当日事实,陈炯明于六月十五日,已出次石龙,嗾使第二师于昏夜发难,枪击不已,继以发炮,继以纵火,务使政.府成为煨烬,而置文于死地。盖第二师士兵,皆为湘籍,其所深疾,果使谋杀事成,即将归罪,以自掩其谋,而兼去其患。乃文能出险,不如所期。始造为请文下野之言。观其于文在军舰时,所上手书,称大总统如故,可证其欲盖弥彰已!谓陈炯明以免职而修怨,叶举等以饬回防地而谋生变耶?无论以怨望而谋不轨、皆为法所不容,即以事实言之,文于昨年十月,率师次于桂林,属陈炯明以后方接济之任。

  “陈炯明不惟断绝接济,且从而阻挠。文待至四月之杪,始不得已改道出师,于陈炯明呈请辞职之时,犹念其前劳,不忍暴其罪状,仍留陆军总长之任,慰勉有加,待之岂云过苛?叶举等所部,已指定肇、阳、罗、高、雷、钦、廉,梧州、郁林一带为其防地,乃辄率所部,进驻省垣,骚扰万状。前敌军心,因以摇动,饬之回防,讵云激变?可知凡此种种,亦非本怀,徒以平日处心积虑,惟知割据以便私图,于国事非其所恤,故始而阻挠出师,终而阴谋盘据,不惜倒行逆施,以求一逞。诚所谓苟患失之,无所不至者。且即使陈炯明之对于文积不能平,至于倒戈,则所欲得而甘心者,文一人之生命而已,而人民何与?乃自六月十六日以后,纵兵淫掠,使广州省会人民之生命财产,悉受蹂躏,至今不戢。且纵其凶锋,及于北江各处,近省各县,所至洗劫一空。人民何辜,遭此荼毒!言之痛心。向来不法军队,于攻城得地之后,为暴于一时,已犯天下之大不韪。今则肆虐亘于两月。”

  “护法以来,各省虽有因不幸而遭兵燹,未有如广东今日所处之酷者。北军之加兵于西南,军纪虽驰,有时犹识忌惮。龙济光、陆荣廷驻军广东,虽尝以骚扰失民心,犹未敢公然纵掠。而此次变兵,则悍然为之。闻其致此之由,以主谋者诱兵为变时,兵怵于乱贼之名,惮不敢应。主谋者窘迫无术,乃以事成纵掠为条件,兵始从之为乱。似此煽扬凶德,汨没人道,文偶闻野蛮部落为此等事,犹深恶而痛绝之;不图为此者,即出于同国之人,且出于统率之军队,可胜愤慨!文夙以陈炯明久附同志,愿为国事驰驱,故以军事全权付托。今者甘心作乱,纵兵殃民,一至于此。文之任用非人,诚不能辞国人之责备者也。此次兵变,主谋及诸从乱者所为,不惟自绝于民国,且自绝于人类,为国法计,固当诛此罪人;为人道计,亦当去此蟊贼。

  “凡有血气,当群起以攻,绝其根本,勿使滋蔓。否则流毒所播,效尤踵起,国事愈不可为矣。以上所述,为广州兵变始末。至于国事,则护法问题当以合法国会自由集会,行使职权为达到目的,如此则非常之局自当收束。继此以往,当为民国谋长治久安之道。文于六月六日宣言中所陈工兵计划,自信为救时良药,其他如国民经济问题,则当发展实业,以厚民生,务使家给户足,使得休养生息于竞争之世。如政治问题则当尊重自治,以发舒民力。惟自治者全国人民共有共治共享之谓,非军阀托自治之名,阴行割据所得而借口。凡此荦荦诸端,皆建国之最大方略,文当悉其能力以求贯彻。自维奔走革命卅余年,创立民国,实所躬亲。今当本此资格,以为民国尽力。凡忠于民国者,则引为友,不忠于民国者,则引为敌。义之所在,并力以赴。危难非所顾,威力非所畏,务完成中华民国之建设,俾国民皆蒙福利,责任始尽。耿耿此诚,惟国人共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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