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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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阖家俟,颜色戚戚,抿唇而太息,松肩,施礼之盈盈,“女儿宜纾就此别过,望双亲安,少思虑,荣享晚年。”执手相语,盖云好自珍重,得获荣宠以耀门楣。
媵引而子登轿,敛衽安坐,垂首,抚腕而忖,不言。至,媵引而出。抬首而窥,碧瓦朱甍,极尽富贵,长吁一声,从人入殿。宫人传唤,四五品大员女居多,仅一藩国供女、太傅之女得子睐,恐位分居高。
恰宫人相唤,前而拜,“臣女萧宜纾拜见陛下,太后娘娘,长公主殿下,陛下万岁万福,太后长公主长乐未央,”馀者逐一拜过。
“主子,皇上保和殿大选。好些个姑娘风华初现的,从六品起居舍人谢氏之女,从二品开国县公萧氏之女,从三品朝散郎伏氏之女,正四品左千牛卫蒲氏之女,从四品宣威将军李氏之女,从五品秘书少监沈氏之女,都是这次秀选里展露头角的主儿。听闻藩国供了位神女,却不知由头再未消息……”昳棽点指细数,一一诵了娇影的生平。我只当她是个说书人,摇着团扇听个乐儿。
末了,闻一声媚语:“各有千秋,只是除了一沈氏女略有几分颜色,无人敌的过主子姿容。”
我寄傲林丘,早不问莺燕初啼。世间山峦,春风明影,皆是我裙下拂客。红涛海骨过我眉间,凝成眼梢尾处一点妩。我旋身,掀得不是奸须尘客,而是金身煌龙。我啊,只守好我解红楼,留的那公子哥儿便是了。旁的喧嚣,任她们翻去吧。
我团扇磕檀玲珑碎响,并未修容饰貌便是一场宿醉。点步那紫禁城的青石,踏漫云雾瓦赴保和而去,款礼入座。
眉眼风情,西风袍袖中。
晨曦从纸窗照入,窸窸窣窣的阳光,兰馥的心情倒也好了不少。荷心抱来前些日子的那只名唤“团子”的狸奴,它平日里极为温顺,不会惹出什么祸端出来,因此兰馥也没太多管束于它,只是如今怀了身孕,荷心就在一旁唠叨说要小心为好。自己自然是听进去一些的,只让人每日辰时抱过来瞧一眼便好,其余时间教人严加看紧,别出甚么幺蛾子来。
今儿个是选秀之日,皇帝传来口谕说宫中妃嫔尽数都要去观礼,本想推却掉这桩事,但总归是个大事儿,想了想还是去比较好些,况且也可好好儿瞧瞧那些人行为举止如何,但也知道自己在宫中地位并没有那么高,因而这次去,左不过是个陪衬罢了。
坐上了轿子,在去保和殿的途中,这宫里是一切,尽揽在兰馥眼底,若说这宫中过的日子皆是不同的,那这美丽是景象,便是每分每秒都不一样,全部都在变化,也会因岁月沉积而更为繁盛,亦或萧条,人心也一样。
“但愿今儿那几个新秀,能够如她们愿。”
在轿上观宫道上的景致,这些红墙绿瓦是迷人许多,但太过勾人心弦,兰馥是不太想多去瞧的,便就只能在轿内小眯一会。至保和殿外,朝里张望了一番,才款步入内,到看台上,见宫中几个位高权重之人也刚到,一一礼过后落座,静待底下音讯。
男孩?承欢殿肚子里揣的那个哎呦!(香粉薄搽,由着宫人们忙活,若是从前兴致好时自己个儿涂脂画眉也是稀松平常,权当打发时间,顽笑罢了,现下只凝神听丫鬟怀善回禀,听到“男孩”二字便不淡定,又不知是哪支簪子刮着头发,扯的生疼,哎呦叫唤一声直接揭过,却是无暇发作,至于后头儿甚么国公族谱云云也只是囫囵吞枣过耳,三魂七魄俱被龙胎勾走。
男孩…男孩…!孟氏在宫里是惯被看不起的,别说世家贵女,纵是小门小户出身正儿八经的女子也比她强上百套,劳什子国公族谱没人稀罕,只有她肚子里的那个惹人眼馋。就这么呆呆想了好一阵儿,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就连嘴里也发苦晨起还未用过早膳慈宁宫就差人来,满满一大海碗求子汤捏着鼻子饮下,强撑着吞几口蜜饯才压下来苦楚此刻尽数朝上返,先前也不愿喝这汤药,直到被狠狠训了几遭才明白拗不过,回想孟氏被诊出喜脉的那一日天还飘雪花,屋内碳火足,我却平白从头凉到脚,姑母护甲怪长的,狠狠点我额头便破了层油皮,我也没法子,只得缠过去撒娇撒痴…正想到这,外头元喜掀帘进来,说是辇舆备好,现下各宫都往保和殿去了。
春寒料峭,吐气都要生白雾,莲青斗纹狐狸里鹤氅捂得严实也不显臃肿,自己也知道较上月又清减不是什么好事,怀善倒净挑讨喜的嗑儿说,怀里捧着汤婆子安置在小腹处,不是畏寒,只因家里那边打听出个什么民间偏方,说要暖宫,也就老老实实照着做了。头梳双刀髻,各式宝顶簪,有金玉玳瑁,点缀插遍,是华美异常,也分量不轻,更难得要顶上一天,阖宫上下俱是如此,习惯便好,若是不习惯真真儿是熬煞人,偏生自己最爱美玉珠宝,纵是就寝之前颈子酸痛也无妨,都值当。只要值当,我便都能忍。
一行人就这么自宫道逶迤行至太和殿,先拜太后皇帝,自己俱是老老实实请安,规矩姿态一点不差,再到靖长公主孔氏只堪堪屈膝,潦草问了声好就算了事,自拣了孔氏下首便坐下了。
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点菱花红缀额,精描朱唇玉华山。初春,弄珠饰。算时,应是殿选之时。携婢,出府,直至保和。殿内缕烟阵阵起,皇帝太后均在此,环肥燕瘦,莺歌燕舞。确是不属于元元的热闹,直至主位,握皇帝手。“今日怎的穿的如此少,昨日歇在哪,哪个不懂事的没伺候好你。”元元乃先帝嫡出性高傲,就跋扈,奈何生于女儿身。如今倒是生忍了的,风水自当轮流转,花自无长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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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给母后,皇弟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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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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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眸瞥向封氏,狐.媚.子样看了便让人作呕。略过,看向小郭氏。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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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氏今日打扮的跟花蝴蝶似的,这是要勾引谁啊?新秀入宫,哪还有你的光彩?”
屏人离去,端坐临鸾,剪翠妆红,如远山露莲,婢子缓缓言“发髻如云,眉若山浅翠。”抿唇不语,复笑似晓莺,霁颜起身,罗衣荡漾,步态婆娑。
“跟上。”
有见石阶青苔点,古木葱茏立,溪水从中流。就好似清风属我,山花属我,东阳亦属我,系红绸于矮树枝头,上言:望观者安康。
有鸟啼蝉鸣,不知名的花卉馨香萦鼻,是岁月静好的模样。就一瞬,幻殇破壁,听飞禽扑腾展翅,风吹乱红绸,风迷了眼,乌睫挂上细碎泪珠,难受。(这边刚着软垫还没坐热长公主便发难,心里啐她千万遍,真正讨嫌,不信她不识货认不得宝顶簪大鹤氅,顶好的玩意儿落她嘴里倒成艳俗的花蝴蝶之流了,准是她存心找不痛快。再说句难听的,今儿个阖宫上下谁痛快谁爽利,怕是只雌雀儿都扑腾地没往日精神,就她要出头拔尖,酸言酸语好生聒噪,平日宫里头这些叽叽喳喳的莺莺燕燕见了她都像锯了嘴的葫芦,平白受她屈儿还少么,都怕她,偏我不怕!一番话说的又急又快,连珠炮似的劈头盖脸砸过去,各式配饰衣物报上一通,却也不见乱。嫔妾打小儿就这般打扮,闺阁中垂鬟分肖髻配金厢倒垂莲,凌云髻簪点翠梅花,夏时锦绣纱罗冬着各色猩猩毡,便是羽毛缎斗篷狐狸**金丝的鹤氅也不是稀罕物,样式倒是其次,谁还没几件好的呢,还是保暖最好嫔妾较上月又清减不少,怕冷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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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嫔妾被送入宫中教养,承欢太后膝下,常挽归秦髻,不缀金玉,象牙最好,表哥也夸过耐看。(言及此语速倒放缓了,含羞带怯瞧了眼上位景帝,十足的小女儿情态。那样的好光景每每忆起就让人心生欢喜,求子汤的苦也忘了,夏日酷暑冬日严寒也捱得。至于勾引,嫔妾是陛下亲封的充仪,嫔妾能勾引…谁,长公主说话忒难听。(似极难启齿,故作为难,专挑她言语不当,扭捏不过眨眼间,倏忽一瞬间便揭过,又一副自恃无所惧的模样,她们都谨言,都慎行,独我敢想敢说。再者依嫔妾说,这叫女为悦己者容,不管旁人怎么说怎么做,嫔妾是巴不得耄耋之年还漂漂亮亮!
几点微弱的星子送走晚霞,天还微微透亮,娇莺归巢,四周静谧无声,正是小春故事时。坐着青竹木椅,捻团扇徘徊,入耳是些逗乐的事儿,为此冬青同说书先生习得几日,配着微风徐徐正舒适。
听惯了春光物候,乏闷无趣,比不得鬼怪神佛,新奇,且能引我入梦,在寐里有山海、天神,都是我一人的。今日所言是女将军,“学就西川八阵图,鸳鸯袖里握兵符。”冬青讲的绘声绘色,我听的津津有味。
“不错。”
赞上一声,又允她赓续,时光正好,对来人去者无言,独成一方小世界,坐落于诗韵坞前。上有星辰淡月,下有胡蝶缠绵,很是自在却见绣鞋驻足眼前。仰头望去是眼熟的,施没人,只一眼便垂了乌睫。
“妾请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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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牙俐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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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座,拾茶。慢听她言,瓷音泠泠,继而又道“清减?嫁入皇家可是委屈了你?本宫看你今日此景大言不惭必是另有所指。”暗示郭氏太后,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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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家的女儿都是如此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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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元为先帝明后所出,乃是嫡女。现太后不过贵妃登位,连皇帝都十分忍让元元,哪轮到一个小小充仪置喙。
“本宫是陛下亲封的长公主。”
.“嫔主,奴婢听说林氏得了封号惠,那可不是地位飞疲惫能用的封号!”
小小林氏,有此封号可以说独一无二了,招荣宠于一身,便是招怨于一身呀!林氏何德何能担当得起这个惠字。
“可还有别的事情吗?”
“有的元氏祖母前往寺庙拜佛从山上摔了下来,面目全非,真是惨!沈氏之兄娶了罗氏的妹妹为妻。”
说到这祖母的事情,予安才想起来有些事日没去看望元氏了,而且算算也有几个月了,想来元氏已经把她的宫女从别处接回去了吧!
“这元氏的祖母也有些不小心了,来洛凝拿着一盒香,咱们去看看元氏吧!”
元氏你就等着本嫔给你个惊喜吧!予安不求怀孕,只求那皇后之位,就算得不到,也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跟自己抢。前往元氏的宫殿,让人通报,便进去了。
“本嫔听说这宫女被带回来了,过来好好学学,也让本嫔看看怎么样了,免得被外人传出你的闲话便不好了。”
听她说来嫡妹,清姿心中羡慕,从小就自个一个女娃娃,虽和哥哥亲厚但他毕竟是男子,有些体己话倒找不到姐妹说。见嫣嫣用手抚摸,清姿想什么时候嫣嫣也能怀有身孕呢,和自己孩子也有个伴,嫣嫣算来也是承宠已久,她自个或许也很想有个孩子吧,毕竟后宫日子难过,有个孩子总不会寂寞。笑意盈盈:“按嫣嫣所说,那可是和我哥哥互补了,哥哥虽木纳少言,但他是个会疼人的,且他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想是不会亏待了诗诗。”正好若烟呈上牛乳茶和桂花糕,拾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软糯香甜,顿时觉得满足。又言:“我倒希望是个公主,都说女娃娃是小棉袄,若是生得和嫣嫣一般性格,我这里才真的热闹了。”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笑着闹着时间过得飞快……
看来果然如予安所料,她们也真是不会看,往往平静之人,不少都是有志向的,再则心机也不会低,论心机予安也是不怕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