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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52章以身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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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还睁开双眼。

在天道说出第三个选项之后,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和天道的交流极其耗费时,他从识海中退出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一睁眼, 就感觉到更加恶化的灵气状态。

窗,天『色』显有些阴沉, 风中带微凉的『潮』,似乎正酝酿着一场暴雨,江月还极目远眺,看到在遥远的天幕之上, 隐约见一丝漆黑的裂痕。

封印已经摇摇欲坠了。

灵气紊『乱』、天象异常, 都是时空裂隙带的,裂隙一天不被封印或消除, 异象就一天不会恢复正常,那对整个修真界说, 将是难以想象的浩劫。

没有时了。

他指尖划出三道流光,分别给三个徒弟传了信,让他速速过。

第一个赶到的是楚近楼。

小龙应该一直在含『露』居附近徘徊, 敏锐的龙早已看到重新出现的裂隙, 他箭步跨进屋内:“师尊!师尊是有办了?师尊加上我、清离和万苍,我够不够把裂隙再封印一遍?”

江月还看着他,没多说什么, 只道:“你先等等。”

萧易和苏阳乎同时赶到,江月还的视线从他脸上扫过,觉这两个徒弟又长大了些,在不经,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 已经从青涩的少年,向英挺的青年发展。

他确实应该承认,他的徒弟,长大了。

不再是需要他照拂的孩,而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在修真界立足。

他以放地,将浮光派交到他手上。

江月还站起身,『色』一如往日那般平淡,仿佛不论发生什么事,哪怕天塌下,也不能让他的情绪产生任何波动。

“既都到了,”他语调平静地开了口,“为师便告诉你,帮修真界度过这场浩劫的办。”

他说着将识海展开,把三个徒弟强拉进识海当中:“天道,麻烦你再重复一遍,修补裂隙的方。”

“需要一点力,促成你大道圆满,”天道的声音响了起,“大道圆满的你,将代替我成为新的天道,便有足够的力量将裂隙彻底抹除。”

如此近距离地聆听天道的声音,三个徒弟皆感到不适,楚近楼皱了皱眉,苏阳用力捂住了耳朵,而修为最低的萧易被震倒退一步,耳朵流出了血。

他耳边嗡嗡作响,听到那毫无感情的声音还在继续:“献祭你的徒弟,割舍掉你唯一的软肋,舍弃你无用的恻隐之,你将突破最后的瓶颈,将无情道修至圆满。”

天道的声音在识海中回『荡』,层层叠叠,仿佛有一万个声音在重复着这句话,将三都敲怔愣当场,忘了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江月还收回识海:“都听明白了?”

死一般的沉默。

屋的风开始呼啸,天『色』愈加阴沉。

终是萧易先开了口,他被迫摘下左耳的助听装置,结束了因聆听天道声音引发的耳鸣,他艰难扯出一个笑容:“师尊你……在开玩笑吧?”

“玩笑?”江月还淡淡地瞥他一眼,“你觉天道会跟你开玩笑?”

萧易一哽,面『色』变苍白起。

“你不是都说了,愿出一份力,愿帮忙,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反倒又退缩了?”江月还在书案边坐下,用手撑头,指尖轻轻地敲击着桌面,“怎么,怕死?”

苏阳刷地流下两眼泪,他紧紧咬住下唇,开始无声地哭泣。

“……我不怕死,”楚近楼忽开口,他声音在颤抖,近乎执拗地向江月还看,“我只想问问师尊,这到底算什么?”

江月还好像没懂他的疑问:“什么?”

楚近楼喉头发哽,乎难以做到语句连贯:“师尊收我为徒,为的……就是这一天吗?”

“你觉呢?”

“……为什么?”楚近楼走上前,双手撑住书案边缘,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他眼眶通红,脸『色』苍白,急于从师尊口中到一个否定的答案,“为什么要这样做?想让我给你献祭,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为什么要对我照顾有加,为什么要对我流『露』出温情?既收我为徒只是为了让我给你的大道献祭,那之前那些……那些日,又算什么?”

“你没有听懂吗?”江月还略浅的眼眸与他对视,“割舍掉恻隐之,首先自要产生恻隐之,我确实怜悯你,觉你很怜,也仅此而已。”

“楚近楼,”他说,“你该不会觉,我真的喜欢你吧?”

“轰”一声惊雷乍响,雷光将楚近楼的脸『色』映惨白,他不自觉地倒退一步,瓢泼大雨落了下。

『潮』湿冰凉的寒被风卷进屋中,他被这寒风吹起发梢,觉自己整个已浸到了冷雨,他不敢信,依执着地盯住面前的,试图从那平静的面容上找到一丝破绽。

是没有。

那双眼睛平静如无波的湖面,太清澈了,因而一眼就能望到底,那面什么都没有,没有怜惜,没有爱,没有愧『色』……只有冷静到近乎冷漠的坦。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那是他的师尊,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的仙道第一,三千年的无情道,怎会因他一个而产生动摇?

是他不自量力。

是他一厢情愿。

是他没有认清对方,更没有认清自己。

他忽想起他跟苏阳说过的话。

他说:“你永远以信师尊。”

永远以……信师尊……

原他才是那个傻。

原两百年过去,他依没有任何长进,依是那条会轻易信他的,愚蠢的小龙。

楚近楼忽笑了出。

他已经不想再听到江月还的声音,不想再看到江月还的脸,他只看到自己摘下了那枚江月还送给他的储物扳指,放在手,用力捏碎了。

玉石跌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再次后退,后退,终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大雨。

“大师兄!”萧易喊他。

楚近楼没有驻足,黑衣的身影扎进漆黑的雨幕,消失不见了。

压抑到极点的气氛当中,忽传一声克制不住的啜泣,苏阳抹一把自己的脸,却根本抹不干净那些汹涌而出的泪,他什么都没说,低着头,冲出了房。

“苏阳!”

萧易看着接连离开的两,又回头看了看江月还,终于『露』出极度痛苦的悲切表情,他用力咬牙,也追了上去。

屋内瞬空了下。

江月还独自坐在书案边,没有留到,他五指颤抖,用力攥紧了自己的衣物,拧到白皙的指尖发红。

他闭上眼,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微微张嘴,又紧紧咬住牙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克制住想要开口把他叫回的冲动,才能克制住自己,不至因过于痛苦而发出呻¨『吟』。

他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他用手撑住桌面,有些吃力地站了起,走向楚近楼刚刚站过的位置,捡起了一块玉扳指的残片。

扳指摔四分五裂,洁净滑润的白玉表面渐渐失去光泽,他将崩飞的碎玉一块块捡回,放在手,用力攥紧。

碎玉锋利的边缘割破了他的手掌,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忽,他听到有声音在叫自己:“师兄!”

清离冲进屋内,看着这空『荡』『荡』的含『露』居,焦急地皱起眉头:“出什么事了?刚刚近楼他突离开门派……”

“跟上他吧,”江月还打断了他,“别让他做傻事,尤其是……楚近楼。”

“到底……”

“去吧。”

清离两度被打断,张了张嘴,终于再接不上话,『色』复杂地看了江月还一眼。

他能猜出肯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当时楚近楼离去匆匆,根本没理他,现在江月还又不愿多说,他只好暂时压下头的疑问,应下,转身离开了含『露』居。

屋内再次陷入一片安静。

屋的雨声依喧闹,大雨如注,将这一方院落不断洗刷,冲去了所有者和去者的踪迹。

江月还走到门口,看着空无一的院,听到哭泣般的雨声。

没有回。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站到身体发僵,或许一个时辰,或许一天,大雨仍未停止,日月不再东升西落,不断扩大的裂隙吞噬着天幕,将天『色』压永远阴沉。

终于,他听到有个声音再次在识海中响起:“感觉到疼了吗?”

江月还默不语,许久才很慢地开了口:“感觉到了。”

“有多疼?”

“刮骨敲髓。”

“那你想他吗?”

“……想。”

“有多想?”

江月还看着空空『荡』『荡』的院落。

明明没有那个,那的面容却好像无比清晰地浮现出,一天天、一幕幕,笑着的、生气的、委屈的,张牙舞爪的、卖乖犯怂的、脆弱惊慌的,真挚的、直白的、卖力的、讨巧的……

无数段影像,在他眼前如走马观花,层层叠叠,组成了那个生动鲜活的。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喑哑:“魂牵梦绕。”

“经历过伴之乐、离别之痛、思慕之苦,仍念念不忘的,称之为爱。”天道说,“那么你现在,确定自己的了吗?”

“确定了,”江月还道,“我爱他。”

“要赌一把吗?”天道说,“赌他也足够爱你。”

“怎么赌?”

“你之前问我,如何才算真正道,跳出这一隅,成为天道。”

“嗯。”

“要想道,必先破道,不破不立,想跳出这一隅,必先投入这一隅,将识散于天地,成为天地,成为天地任何东西,花草树木、江河山川、日月星辰、仙妖魔,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去感知,成为他,理解他,融入他……你是你,你又是任何东西,你无处不在。”

“这便是你说的,最后一种方?”江月还逐渐平静下,“我散于天地,后呢?”

“如果你的徒弟足够爱你,愿力将引导你归,”天道说,“爱,希望,信仰,这是类最美好的品质,将成为愿力——愿力而生的天道,将是无坚不摧的天道。”

“在我归之前,他会变成什么样,修真界又将变成什么样?”

“不要去管,”天道说,“天道是平衡的维系与监督者,而不是万事万物的创造与依赖者,你要学会放下,不要忘记我说的,知情忘情,方成大道。”

雨渐渐停了,太阳依旧没有出,江月还下已做出决定,他问了最后的一个问题:“如果我失败了……”

“如果你失败了,”天道说,“在你将自己献祭于天地,所带的这很长一段时的平静当中,我将筛选出新的天道。”

“我明白了。”

江月还从储物空掏出那瓶龙骨回元丹,将颗『药』丸全部吞了下去。

又将所有能够用回复修为的灵『药』全部吞进肚,他已无暇去管这些『药』是不是会给他带副作用,反正,也不重要了。

修为堪堪恢复到了全盛时期的八成。

三千年道,八成修为,换修真界两千四百年的安稳,就算他真的失败,也有充足的时选出新的天道。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回,”天道忽说,“毕竟,没有比你更合适的选了。”

江月还微微点头,向前迈出一步。

雨完全停了,他脚底踩到了雨后湿润清新的泥土。

流光划过。

白衣的身影消失在原地,有什么东西自他身上炸开,落了一小截,斜斜『插』进松软的泥土,散发出莹润的玉质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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