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小龙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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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皱眉看着小龙这一系列古怪举动。
对方好像正在认真思考什么事, 又好像忽然想起什么，起身就要往山洞走。
江月终于看不下去，唤道：“近楼。”
楚近楼停下脚步。
他有些惊讶地回过头来, 才发江月坐在旁边, 下意识张嘴想说“师尊怎么在这里”，可嘴是张开, 口型也做，却没能发出声音。
楚近楼一愣，连忙『摸』『摸』自己的脖子，喉咙里倒是没有什么不适, 但如果仔细体会一下, 就能到舌生花种子不在，他当然也没办法发声。
这让他瞬间开始回忆之前到底发生什么, 居然会把新换的种子又搞没，被高温炙烤好多天的脑子终于随着热度退去而清醒起来, 意识『迷』离间发生的一幕幕在脑中，随即他面『色』骤变，紧紧地抿住唇。
完蛋。
他用血肉喂养火莲的事被师尊知道, 不过他隐约记得师尊没有责怪他, 可又不太确定那到底是做梦是真的，那几天的高热让他的记忆变得非常凌『乱』，分不清究竟是真实是幻觉。
他小心翼翼地看一眼江月, 听到对方说：“你要去哪儿？”
楚近楼发不出声音，只能一边比划，一边冲他做口型：“去扫地。”
江月：“……”
这个答案让处变不惊的江仙尊无语足足数秒，才叹气道：“不用扫，我已让弟子们恢复轮值, 你的惩罚期结束。”
楚近楼觑着他的脸『色』，觉得他好像没有生气，语气也很平静。
所梦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那师尊说心疼他……
那他跟师尊说“我喜欢你”？
那……那……那师尊既然听见，为什么没揍他？！
小龙顿觉惶恐，正在这时，他听到江月说：“坐吧。”
心虚的小龙自觉把“坐”听成“跪”，扑通一声在对方面前跪下来。
江月又无语几秒，有些头疼地用指尖点着自己额角，把蒲团推到他面前：“让你坐，没让你跪。”
楚近楼看看师尊，又看看蒲团，确定自己这回没有听错，才伸把蒲团拉过来，盘膝而坐。
江月摊开掌：“把给我。”
楚近楼小心地把递过去，搭在对方掌心，江月用指尖抵住他的脉搏，随后皱眉：“为什么心跳是这么快？”
腕被师尊摩挲，那指尖微凉，很是舒服。
楚近楼有点脸红。
“身体不舒服？”江月看着他两颊浮起诡异的红晕，又伸『摸』『摸』他额头，“不烧，你在觉得哪里不好？”
哪里不好？
哪里都不好！
师尊都已经听到他说喜欢，非但不责罚他，一个劲关心他，他会多想的！
楚近楼半天没反应，江月忍不住皱眉，十分怀疑这小龙是不是被高热烧傻，从醒来后就变得举止怪异，可他刚刚用灵力探查对方体内，除脉搏很快倒也没太大问题。
可惜江月理解不“喜欢”，自然更加理解不在思考“喜欢的是不是也喜欢我”时会脸红和心跳加速，他本能地认为小龙是不是病，准备去叫清尘来给他看看。
忽然，楚近楼扣住他的腕，冲他比口型道：“我饿。”
他怕师尊不懂，又指指自己的肚子：“想吃肉。”
如果硬要问他哪里不好，那他只能说自己在很饿，非常饿，辟谷多年，他明明已经不应该觉到饿，但此时这种饥饿非常强烈，从他想起自己用血肉喂养火莲八十一天后就开始冒头，像是身体在斥责他的冒险举动，在抗议，在他诉说这近个月来所受的苦。
长时间的虚耗让他急需补充营养，已经不仅仅是吸收灵气就能解决的，他想要吃东西，吃很多东西，越想越饿，越饿越想，就像是次回到被困在凡间、跟狗抢食、那食不果腹的十几年，每一天都饥肠辘辘，吃上顿没有下顿，常常饿得两眼发黑，提不起任何力气，仿佛随时都会晕倒。
被迫回想起那些经历的小龙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刚泛起的红晕渐渐消退，甚至有些发白——他对饥饿有种本能的恐惧，他没有告诉师尊，他的辟谷期其实度过得不太顺利，他花很长时间才克服对于食物的需求，所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吃东西。
但在事情显然不受他控制。
他听到江月很干脆地答应下来，站起身道：“我去让他们给你准备吃的，你在这等我一会儿，『乱』跑。”
说完，便转身离开山洞。
楚近楼呆住——师尊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好？
准备吃的，给弟子们传个信不就行，师尊居然亲自去？
他违背师尊的命令干那么多坏事，师尊非但不责骂他，反而对他照顾有佳……
楚近楼没忍住甩甩尾巴，情不自禁地又要多想，他师尊告白，师尊没有拒绝也没有生气，师尊对他更好，这不就意味着师尊对他也有好吗！
所，只要师尊告白就能收获好？
那他多告白几次，师尊是不是就会爱上他？
早知道这么简单，他前何苦浪费那么多时间。
小龙的思路犹如开闸泄洪，一路横冲直撞地往离奇方而去，至于连刚才让他痛苦难过的幼时记忆也忘，尾巴啪啪地打着水面，真就乖乖坐在原地等师尊回来。
今天的浮光派很是热闹，天刚蒙蒙亮，今日负责准备吃食的门弟子就被叫起来，被要求杀一头牛、一头羊、一头猪，鸡鸭鱼肉若干，快些做好，送到幽潭洞去。
而叫醒他们的，正是他们的掌门。
门弟子哪里见过掌门亲临，哗啦啦地全起来，动静太大，把内门弟子也惊醒，于是短短半个时辰，整个浮光派全知道。
修道讲究“清修”，金丹期上弟子会逐渐辟谷，金丹期下弟子也会减荤食摄入，求道体干净纯粹，像今天这么大搞“全肉宴”的是头一遭。
一听要求做好送到幽潭洞去，那弟子们就都明白——幽潭洞在是谁的地盘？楚近楼。
掌门这是要喂龙。
其实这条龙来浮光派两百年，也没见过他真正的食量，弟子们十分怀疑准备这么多他真的吃得吗，可掌门的命令不可违抗，许多内门弟子也自发地加入进来，帮门弟子准备这顿盛宴。
江月安排完就先回去，他在有些不放心让楚近楼一个待着，回去时看到小龙好端端坐在那里，这才松一口气：“在准备，很快就好。”
楚近楼确实很饿，但一想到师尊可能对他产生好，这种饥饿就缓解一些，让他能保持理智，正常思考。
他想想，比口型问：“火莲呢？”
“在我这里，”江月道，“等过两天，我会找个时间炼化，你放心吧。”
他这样说，楚近楼便点点头，不多问，师尊自有师尊的打算，他觉得什么时候合适就什么时候，反正他已经把火莲交给对方，他的任务算完成。
这样想着，楚近楼如释负，专心等待师尊的投喂。
仙法烹饪果然是要快一些的，弟子们没让他等太久，很快就把做好的吃食送来幽潭洞，有趁机道：“近楼师兄要是吃不的话，我们可帮忙扫尾。”
楚近楼瞪他一眼，要不是嗓子坏不能说话，他一定要怒吼一句这是师尊给他准备的，吃不他留着下顿吃，要他分给？做梦。
由于东西太多，摆好几桌才摆下，洞内一下子被食物的香气填满。一百多年没吃过肉的小龙当场给师尊表演一个“恶龙扑食”，风卷残云地卷完一桌子，鱼不吐刺、肉不吐骨，除被『舔』干净的盘子什么都没剩下。
江月『色』复杂，开始怀疑自己前是不是虐待徒弟。
他忍不住道：“慢点吃，没和你抢。”
楚近楼倒是也知道没敢抢，奈何他太饿，想慢也慢不下来。等他把所有东西吃掉一半，终于觉得饥饿有所缓解，胃里有点东西，他速度慢下来，开始先捡自己喜欢吃的，挑一根牛腿骨啃。
这玩意其实不是用来吃的，只是用来摆盘，顶多能吮里面的骨髓，毕竟根本没咬得动，可楚近楼偏要吃，吃得津津有味，整个山洞都回响着“咔嚓咔嚓”“咔嘣咔嘣”的声音。
在面等待捡漏的弟子们已经开始冒冷汗，一个道：“你们觉得……照他这个吃法，真的能剩下什么吗？”
“我觉得剩不下。”
另一个道：“牛腿骨都能啃动……那要是吃起来是不是也一样吃……”
“呃……”
几只觉汗『毛』倒竖，脸『色』变得很不好看，终于有忍不住道：“要么我们是撤吧？”
弟子们一哄而散，楚近楼觉到洞的几道气息不见，顿觉心情愉悦不，放下啃到一半的牛腿骨，拿起一块羊脊骨，连骨带肉一起放进嘴里嚼。
他嘴上说嫌羊肉膻不吃羊肉，真正吃起来的时候也没含糊，且想着吃完这顿饭就去找苏阳显摆，让他闻闻自己身上属于他死去同类的气味，吓哭那只绿茶小羊。
楚近楼这么想着，吃得更开心，尾巴也跟着摆起来，正在这时，他觉到头顶一沉——师尊伸按住他的发顶。
小龙疑『惑』抬头，师尊的轻轻『揉』着他的头发，像是亲昵的爱抚。
于是他像只被主『揉』头的狗狗，主动在对方掌心蹭蹭，又把龙角也变出来，继续在他心蹭，舒服得眯起眼，觉得自己已经到龙生巅峰。
江月其实不很理解这种“蹭蹭就会觉得舒服”的心理，但这又好像是动物的通『性』，于是他边满足对方边道：“你答应为师的，不要忘。”
楚近楼心说他答应什么？
江月也知道他八成不记得，耐心复述一遍：“这是最后一次，后不准做这种事，不要为我献身，不要总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为师会心疼。”
楚近楼本来在思考自己真的有答应吗，一听到最后那句，顿时全信，看来这确实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
小龙吃得高兴，被爱抚得也高兴，一时没留意自己掉进什么圈套，只顾着点头。
江月哄骗成功，开始循循善诱，温和道：“那要是下次犯，怎么办？”
楚近楼抬眼看他，金『色』的眼眸透出些许茫然。
不就是惩罚吗？关禁闭、扫地、抄书他都挨过，倒是也不痛不痒。
他觉得师尊不能拿他怎么办，谁料下一刻，江月指指自己脖子上的红痣：“你要是犯的话，那为师就罚你把这标记解除——我问过你清离师叔，他说想解除标记，除与留下标记的妖交¨配之，有另一种方法，就是找一只的妖，种一个新的标记，将旧的标记覆盖，对吧？”
楚近楼睁大眼。
清离师叔怎么什么都往抖？！
“只要后一只妖修为高过前一只妖，就能将前一只妖留下的标记覆盖，”江月继续说，“所，要么你后乖乖听话，不要犯，要么就把自己修炼到妖界最强，找不到修为比你更高的妖，为师就拿你没办法，你说对吗？”
楚近楼咽口唾沫，疯狂摇头。
“既然答应为师，那就要好好表，要是表不好，那就要接受惩罚。”江月语心长，轻轻爱抚着小龙的脑袋，像一个理服徒弟的好师尊，“乖，吃饭吧。”
楚近楼浑身发抖。
他没有答应，他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