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章、狗粮之浑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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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婷是趁人不注意一头撞在墙壁上的，鲜血四溅，当场昏了过去。
张晓云看着白色的墙壁上那块明显的血迹，恶寒不已。她实在是想象不出这个女人对自己这么狠是因为愧疚还是纯粹的想要试一试他们拘留室的墙够不够硬。
有条不紊的将人送去了医院之后，她等在急救室外面。
局里的会是开不下去了，也不知道周队他们现在在干什么——等得无聊的时候她还抽空这样想。
说曹操曹操到，她这正念叨着呢，下一秒周问亭就和眼睛还没有消肿的张橙橙出现在她面前。
“妈！”张橙橙一来嚎叫了一声，但是也明白这是在医院，不能大声喧哗，于是很快就稳定了情绪，冷静的问张晓云，“姐姐，我妈她怎么样了？”
“里面还在治疗，我不清楚。”张晓云如实回答。
闻言，张橙橙垂下头，无力的靠在墙壁上。
周问亭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张晓云，道：“我已经通知了张家楠，等下他应该会来这里，你安排一下，我先走了。”
说着，他转身就要离开，张晓云叫住了他，“周队，你就让我一人在这里？张家楠可是个疯子，我怕等下控制不住局面，你再从局里给我调两个人？”
她先是对张家楠表示了嫌弃，然后可怜巴巴的恳请支援。
不是她杞人忧天，而是张家楠昨天晚上就有前科，但是她负责跟进刘莉这边的情况，在医院确定她死亡之后就想着处理一下后续。
但是当时张家楠就像是疯了一样，不让她工作，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将她拦了下来，还放话恐吓说他不怕警察。
如果不是念在他是因为女朋友的死受到了刺激，张晓云都想告他个妨碍公务罪了。
后面还是请求了支援再和他好说歹说才让这疯子同意配合工作。这一番磨难，张晓云回忆起来还心有余悸。
周问亭刚想说话，不远处就传来令张晓云条件反射开启戒备模式的声音——
“王婷那个贱人死了没有？这贱女人还抢救她做什么！”张家楠一脸憔悴的出现在医院里，昨天还圆滚滚的肚子才过了十几个小时就干瘪了下来，可见刘莉的死对他的打击是很大的。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张晓云还真想感叹一下这男人对刘莉的情深义重。
“爸！”张橙橙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一时间不可置信的瞪大着眼睛，“你怎么能够说这些话？妈她跟了你那么多年，难道你对她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她这一番话没有起到谴责的作用，反而让张家楠怒气更加的旺盛，“感情？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这个废物！我供她吃供她穿，这已经是对她对大的恩惠了，原本我看在她这么识趣的份上想说养她到死，可是她却这么狠地杀了我喜欢的人，她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畜牲！”
张家楠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浓眉大眼模样周正的帅哥，虽然后面长达十几年的酒色生活让他体型横向展，但是模样还是比那些油腻的秃顶老总要好一些。
要不然刘莉也不会处心积虑的傍上他，然后手段百出的赶走他身边的人，自己稳坐了张夫人的位置。
可是现在做出这副气急败坏雷霆怒火的模样，就完全破坏了那残留的人模人样，张橙橙此时只觉得他面目可憎。
“你口口声声骂她是畜牲，那我是什么？畜牲生的女儿？”张橙橙质问他，“我是有娘生没爹养，你根本不配当我爸爸！”
她对他抱有的那一丝的父爱在他这么恶毒的辱骂结夫妻的这一刻就消失殆尽了。
张橙橙心寒啊，对张家楠彻底绝望了。
张家楠被女儿这么一质问，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面色胀红的指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气死了。
就在父女俩剑拔弩张的时候，急救室的门开了，一名带着口罩的护士一脸怒气的冲出来，“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要吵出去吵！”
这嗓门大的她们在里面做手术都能听到，护士被迫听了这么一段狗血的家庭惨剧，对见过太多生死的她们来说，这简直就是噪音。
“护士姐姐，我妈怎么样了？”张橙橙现在顾不得她那个畜生不如的爸了，拽着护士的手就问。
护士被她拽得手疼，眉毛皱起，本来就烦她们在外面争吵，现在更是不待见了，嫌弃道：“别拉拉扯扯的，病人已经抢救下来，你们谁是家属？跟我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张橙橙不想离开这里，但是这时候要张家楠去办理住院手续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她把求救目光投向了周问亭。
这姑娘昨晚被周队长拉着促膝长谈了一会，觉得他就是知心的帅叔叔，这下意识的就向他求救了。
周问亭被她这么一看，表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心里已经无奈得不行，但是最后只能是妥协的跟着护士走了。
王婷很快就被送去了普通病房，人因为麻醉问题还没有醒过来，张晓云在边上陪着张橙橙守着人。
张家楠原本是想来看王婷死了没有的，现在人没死，他恶狠狠的淬了一口，毫无良心的离开了医院。
他自认为自己的爱情被他那个恶心的前妻给毁了，可爱孝顺的女儿也被前妻给带坏了，害死他心爱之人的罪魁祸没死成，他心存不甘，没有心情留下来找不痛快，脚步生风的离开得飞快。
张橙橙对这个父亲已经没有了期盼，对他这态度漠不关心，只是紧紧的握着王婷的手寻求安全感。
张晓云对此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王婷采取这样极端的方式无非是精神上压力太大，承受不来只想着以死谢罪。这做妈的太懦弱，当爸的太无情，最后弄得家破人亡。
这俩大人就没考虑他们女儿的心情，都想着自己解脱，是无情呢还是愚蠢？
“晓云姐姐，我妈她会被判几年？”就在张晓云唏嘘的时候，张橙橙突然这样问。
“现在案子还没有定下来，我不是很清楚。”她工作那么多年，见多了类似的案子，虽然有女儿被轮、奸这一前因在，但是王婷在杀人却是有预谋的在精神状态健康下进行的，所以……斟酌了一番，她只能这样委婉的说。
其实张橙橙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她特意查了很多的法律知识，也问过律师，知道这次她妈妈不是无期就是枪毙了。
“要不是我，她也不会这样做，其实就是我害了她。”她眼神无焦距的望向床上昏睡的人，语气缥缈。
张晓云不知道该怎么劝她，要说她们母女可怜，但王婷确实是杀了刘莉，她这也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不过刘莉也是罪有应得，做了那么多坏事，这都是报应。
可惜啊为了这么一个人，毁掉的不仅仅是一个未成年少女还有一个隐忍多年的母亲。
周问亭办理好了住院手续之后，安排来这里看守王婷的同事也到了。他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并没有进去。
张晓云也因为有工作要做，不可能在医院陪着张橙橙，叮嘱她打电话给别的亲人来帮忙之后就随着周问亭离开了医院。
“周队，你说王婷真是是畏罪自杀吗？”车上，张晓云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对于杀害刘莉这件事，王婷早就供认不讳，而且他们查到的证据也都指明她说的话都是真的。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自杀？
“我先送你回警局。”周问亭没有回答她，而是另外说道。
“你要去哪？”张晓云闻言疑惑地问。
“我去王婷的住处看看，你让阿轩抓紧时间排查张家楠的财务支出情况，如果有异常立即通知我。”周问亭道。
“你怀疑张家楠和这件事有关？”张晓云只觉得听到耳朵里的话有些难以理解。
“我怀疑刘莉和他私底下有什么交易，不然张家楠不会表现得如此的急迫，现在刘莉死了，张家楠会有所行动，可能会转移一些东西。”
张家楠的家史可不干净，而且刘莉出现的目的太过明显了，试问张家楠这么一个狡猾的人怎么可能会无条件的相信身份成谜的刘莉？
但是现在张家楠不仅信了还对她如此看重，这显然两人之间肯定有胜过爱情的利益挂钩。张家楠绝对没有他所表现的那样爱刘莉，他之所以会那么暴躁愤怒完全是因为刘莉突然被杀，两人的合作有泄露的危险。
“周队，你是怎么想到这一层的，你这大脑为什么转的那么快！”张晓云对周问亭的崇拜绝对是局里最夸张的，此时星星眼散出来的光芒都快比得过外面的阳光了。
“你让几个人查一下这两天张家楠频繁出现的地方，以及看紧他不要让他出国。”周问亭吩咐道。
张晓云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了。
王婷住的是张家楠给她的那套别墅，位置有些偏，但是为了方便上班，她并没有经常住在那里，而是常住于公司给她分配的宿舍。
周问亭先去的是员工宿舍。
店里的负责人知道他的来意，很是热情的将人领进去，“小王在我们这人缘非常好，没想到她这不吭不响的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哎，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被逼到这一步！”
负责人对王婷杀人一事唏嘘不已。
王婷的宿舍很干净整洁，床头柜上是她和张橙橙的合照，床尾是一个立式衣柜，再边上是一个小小的梳妆台。
梳妆台上放着的都是各种大牌的化妆品以及护肤品。
衣柜里面也是一些大牌服装，鞋子包包饰，这都无不表示王婷即使是和张家楠离婚了，也过得很好。
简单的查看了一番之后，周问亭的目光停留在放在她枕头底下的一张名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