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章、狗粮之浑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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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橙橙的哭声从会议室里传了出来，等在外面的阿轩顿时紧张了起来，对里面的情况是揣测了又揣测。
不过自始至终他都没进入打扰。
周问亭没有阻止她的泄，等人哭够了他才从边上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擦擦。”
张橙橙将压抑了许久的痛苦都泄完之后，心里倒是对这个表情严肃的警察叔叔没有那么害怕了，接过他的纸巾擦了起来。
“谢谢。”擦干泪水之后，她哑着声音小声道谢。
“谢倒是不用，你现在只需要把之前制定的‘复仇’计划给我交代清楚就行了。”周问亭双手交叉抵在大腿上，上半身前倾和她拉近了距离。
这个姿势再配上他那气场，无形之中，张橙橙下意识的又紧张了起来。
“我从小就知道我爸和我妈感情不好，我爸心情不好就会对我妈动辄打骂或者是冷暴力。”说到这，张橙橙似乎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我爸虽然对我妈很不好，对我却很好，只是这一份好在刘莉来了之后，就消失殆尽了。”
张橙橙至今都理解不了刘莉是怎么让她爸爸乖乖的听她的话，然后一步一步的把她妈妈和她给剔除在外的。
这个女人太恐怖了，纯良的外表下却是一颗恶毒的心。
“她是在我十二岁那年被我爸以秘书的身份带回家的，一开始我妈就知道她是我爸的新情人。我妈和我爸结婚这十几年来，一直貌神离合，我妈她清楚自己的位置，在接二连三的被我爸的各种情人打击之后，她就看开了。”
张橙橙想起自己第一次在别人的口中听到张家楠的“风流韵事”的情形——先是不信然后是愤怒。
她当时就跑回去质问张家楠，原本以为张家楠会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但是他却毫不避讳的承认了，而且还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就应该左拥右抱。
甚至认为没有因为不喜欢王婷就和她离婚是对她天大的恩情，王婷就应该感激涕零不仅不能妨碍他出轨还要很大度的让他坐享齐人之福。
而王婷因为本身性格以及是全职主妇没有收入来源的问题一直不敢和张家楠离婚，她也怕自己离婚了会对张橙橙的成长不好。
所以一直忍着，也劝张橙橙忍着。
这样畸形的关系一直持续到刘莉登堂入室。
刘莉不是张家楠这十几年来的无数情人中最好看的，却是最会甜言蜜语的，把张家楠哄得团团转，心甘情愿为了她破了很多例。
不过，这样的宠爱的前提是刘莉不强迫他和王婷离婚。
张家楠大男子主义很严重，他认为自己再怎么玩家里当家做主的始终是给他生儿育女的王婷，也因为宠爱张橙橙，他没有让以往交往过的任何一个情妇给他生孩子。
正是这份宠爱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王婷离婚。
张橙橙重视王婷这个母亲，他宠爱女儿，自然不会去做她不喜欢的事。但是这个“不做她不喜欢的事”还是有前提的——
不妨碍他享乐。
只要张橙橙不插手他的私生活，他对她就可以无条件的宠爱。
张橙橙虽然气氛他私生活靡乱，但是为了王婷以及那份从小带大的父爱，她忍了。可是没想到半路会出现刘莉这个程咬金。
刘莉跟张家楠不仅仅是为了钱，所以她根本就容忍不了王婷的存在。她深知张家楠对张橙橙的宠爱，而张橙橙最在乎的也是王婷。
所以她从张橙橙这里下手，先是引诱她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败坏了她的名声，离间她和王婷的感情，之后在设计让人轮、奸了她。
就这样一步一步成功的把张橙橙带坏，让张家楠因为张橙橙迁怒王婷，顺利在张橙橙意外怀孕之后让两人离了婚。
也因此，张家楠对王婷是恨之入骨，认为是她的疏忽才让他宠爱的女儿变坏的，也因为这，在离婚之后他还三番五次的想方设法羞辱王婷。
刘莉自始至终都在扮演白莲花，她让张家楠对她言听计从，让张家楠对张橙橙失望，离间了父女俩的感情。
张橙橙本就因为意外怀孕的事险些崩溃，后面被父母离婚的事一刺激，对张家楠也渐渐的没有了一个女儿对父亲的那种崇拜与尊敬。
这个家就因为刘莉的介入土崩瓦解了。
离了婚之后，王婷虽然还在自责对女儿的疏忽导致她小小年纪就遭受那样的事情，但是不得不说，没了那种压抑，她过得更好。
原本以为就这样了，但是王婷和张橙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刘莉搞的鬼。在得逞之后，她肆无忌惮的告诉了张橙橙真相。
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之后张橙橙崩溃了，她找到张家楠质问，但是她却不知道那个爱她宠她的爸爸已经被蒙蔽了内心，根本就不相信刘莉会做出那样的事。
而且不但不相信，还斥责她是被王婷误导来冤枉刘莉。
张橙橙对张家楠的态度失望至极，她不再相信他。
她想要报仇。
于是她开始用自己的方法请了私家侦探去调查刘莉，逐渐的挖出了这几年来她所做的那些事。后面虽然找到了证据，但是因为对张家楠失望了，所以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自己开始了报仇计划。
她想要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但是计划刚开始，就被王婷现了。这个懦弱的母亲知道自己的女儿遭受了这样的伤害之后也一度情绪崩溃。
她没有让张橙橙知道自己已经现了她的计划，而是想出了一个干脆利落的方法，那就是亲手杀了刘莉。
张橙橙无比平静的说完了整个故事，最后还自嘲的给出了总结，“我就是太蠢了，我要是多关注她一些就不能阻止她了，我是未成年可以杀刘莉，只要凶手是我，我爸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全程周问亭都没有插话，现在听她这么一说，蹙起了眉头：“你这种想法是错的，谁说未成年就能为所欲为？”
被他这么一质问，张橙橙才意识到失言了。
她制定的复仇计划就是想利用自己未成年的身份再加上张家楠的钱，最后脱身。现在想想还真的是蔑视法律，蠢得很。
但是，她并不后悔，如果时间回溯，她还会选择这一条路，因为——
“我想过把我收集到的证据交给警察让法律来评判刘莉的罪行的，但是那轮、奸我的四个人的年纪和我差不多，而且家里都是有背景的，我知道法律根本就不能给我讨回公道！你们懂我当时是经历什么样的绝望吗？”
她稳定没多久的情绪又再次爆了，“这些苦果我只能是打碎了往肚子里咽下去，没人能帮得了我！”
她猛地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目眦欲裂，像是陷入了魔怔，但是又突然的大笑了起来，“不，我妈帮了我，她帮我把刘莉杀了！”
她的情绪已经崩溃了，周问亭直接让阿轩带她出去安抚。
人走后，会议室又安静了下来。
周问亭手疲惫的捂住了眼睛。
他懂张橙橙为什么这么绝望，很多时候很多事不是有了证据就能定罪的。他作为一个警察深知想要把那四个人送入监狱是有多难。
而且就算是送进去了，有家族斡旋，顶多关个几年就能出来。
对比张橙橙遭受到的伤害，那四个人的惩罚实在是太轻了。
对她的遭遇，周问亭很同情，也下定决心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那四个人送进监狱。
等人情绪稳定之后，周问亭又和她谈了半个小时才让阿轩给她走流程报案。也通知了张家楠明天来局里做笔录。
张橙橙未成年，张家楠是她的法定监护人，他理应承担起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的这一系列的惨剧。
离开了警局之后，周问亭回了家。
路上，他都在分析张橙橙说的那些话，他直觉刘莉的所作所为不仅仅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但是在张橙橙的话里他提取不出刘莉这么做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周问亭一整夜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去了警局。等所有人都到齐之后召开了会议。
让大家把这两天查到的信息进行汇总。
“周队，我查了祖钰失踪的这几年来用的都是假身份证，五年前的资料找不到，但是后面这五年，她一直是以张家楠女朋友的身份自称，并且在他的公司担任了秘书一职。”张晓云说，“这五年，她一直给一个账户汇款，金额从万到百万不等。”
“账户的信息查到了吗？”
“查到了，就是她姐姐祖玥的账号。”张晓云说到这忍不住的兴奋起来。
之前案件陷入了被动局面，现在有了这个突破口，基本上就可以顺着查下去，然后将那隐藏起来的凶手缉拿归案！
“先别高兴太早，把祖玥叫过来问话再说。”虽然现在基本行可以断定祖玥在说谎，但是在她没有亲口承认之前皆有变数。
这几起案件影响那么恶劣，需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祖钰死了，之前怀疑她和碎、尸案有关的线索看似又断了，但是在这对大家来说却是一个突破口，这不得不让大家燃起了希望。
“等下……”
周问亭正想吩咐张晓云继续跟进祖钰的调查，负责看守王婷的男同事突然闯进来，慌慌张张的喊道：“王婷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