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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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若讷有些吃惊，这样的名字似乎太过于简单了，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一句名传千古的诗：“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位陈桃花姑娘，到底是心心念念的人面呢，还是炫丽多姿的桃花？
蒋若存推了推蒋若讷，自己向锦城行礼：“是舍弟莽撞了。”
锦城在面纱下微笑：“不碍事。”
蒋若讷这才反应过来，也朝着锦城行礼：“陈姑娘，是在下唐突了。不知姑娘到此，可寻到了落脚处？”
前一句还在说自己唐突，后一句却更加过分，锦城皱了皱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蒋若存的额头已经浸出汗水来了，他不安地看着自家从来都大大咧咧的幺弟，一时间也接不上什么话，再向姑娘道歉也显得特别可笑。
蒋若讷没有感受到锦城的不悦和大哥的纠结心理，还是追问：“姑娘一人独行，可有找好落脚之处？若不嫌弃……”
眼见着自己的弟弟连要带才见了一面的姑娘回去的话都要说出口，蒋若存立马捂住他的嘴巴，歉意地朝锦城笑笑，很快把挣扎着的蒋若讷带走了。好在他身形较之蒋若讷魁梧，才没有让他继续闹笑话。
锦城倒是对这位蒋若存好感倍增，有礼有节还有蛮力。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名字，之后的事情就很好办了，找个机会把他们送出城吧。
锦城和自己手下的人接头的地点在孙府，她很早之前总怀疑自己的父皇会毒死自己，就秘密地派人到各个食物的起源地盯着，故而在这里也有暗桩。这个暗桩常年不怎么联系，锦城也只是尝试着探了一下路，结果没想到自己在鼎盛时期根本不会想到的暗桩，如今会成为自己的最大助力。
靖江城其实不大，但是皇室只认这里的鲈鱼，故而开始繁华起来。一旦繁华起来，就失了一些本来干净的味道。锦城一个人走到孙府时，还被拦在外面了。
“姑娘，没有请帖是不准进入的。”面无表情，鼻孔朝天，锦城退后了两步，确认了这是孙府，又问了一遍能不能进去通报一声。
还是被无情的拒绝了。
锦城有些尴尬，但是正如眼前这位小厮所言，她手中没有什么信物可以送进去吗？她的确有信物，但是那是一句暗号，不能随便泄露出去。正在犹豫之际，锦城第三次遇见了蒋家的两位兄弟。
蒋若讷本还在怪自己哥哥没有眼色，破坏了自己的搭讪大计。正是闷闷不乐，却见对门的孙府门口站了位眼熟的姑娘。
桃花初绽于朝露中。
“陈姑娘，你在这里呀？”还等不及蒋若存拦他，他已经迎上去了，也只好匆匆跟在后面。
锦城回头看他一眼，不带情感地打了个招呼。
蒋若讷生性开朗，一点也不在意锦城的态度，亲切地问：“陈姑娘怎么站在外面呀？”
这话细听总有点不怀好意，明知道自己的弟弟没有恶意，但也被他所谓的“说话艺术”打败了。
锦城的尴尬感更甚，一气之下都想把暗号说出来了。
还好蒋若存开了口：“孙府的小厮向来无礼。”
总算是有个台阶下了，蒋若存似乎看出了锦城的窘境，转身问那小厮：“孙先生在府上吗？”
对着靖江城第一大户的公子，小厮的点头哈腰一面顿时表现出来了。“原来这位姑娘和您是相识啊，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是小人无礼……”小厮连忙把门打开，“我家主人在书房呢，蒋公子快带这位小姐进去吧。”
这样直白的见风使舵也是锦城第一次见到。在京都，两面三刀的人怎么也得扯块遮羞布，这样大大咧咧的不要脸……算什么？
想着，蒋若存和蒋若讷已经把自己带进去了，蒋若讷还向那个小厮做了个鬼脸，锦城回头时看到了，还觉得挺可爱的。
他们口中的孙先生，大名孙成退，取自于功成身退。当时是刑训推荐给她的，听说他喜欢吃鲈鱼，便把他打到这里来了。他也就老老实实地在这里住了五年，闲时教教书，蒋家族里亦有几位小孩子在他这里上课，又是对门，很是亲近。
不论是心思活跃的蒋若讷，还是一向没什么心眼的蒋若存都奇怪怎么孙先生会和这样一位小姐认识。
锦城现在只想快点见到孙成退，刚才那一幕怎么想都丢脸。一个公主，被一个下人赶在门口……
孙成退的书房非常整洁，书籍非常多，有许多锦城在皇家的藏书馆都没有见到过。忽然觉得自己之前识人不清的毛病不仅体现在打算辅佐段庆然上，还有这位孙先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上，还有多少沧海遗珠没有找到呢？
孙成退坐在一张小小的椅子上看书，整个人都埋在书里了。头上随意带着个帽子，手里拿了枝笔不停地在写。
三个人走进他的书房，他都没有现。
还是蒋若讷上去打的招呼：“孙先生，我来啦。”
孙成退从书籍中抬起脑袋，眯了眯眼睛，是蒋家的两位公子和一位姑娘。于是慢慢悠悠地在自己书上做了个记号，抬头问蒋若讷：“怎么？你们终于为一个女子闹翻啦？”
蒋若存听这话简直要晕倒了，像蒋若讷这样脸皮厚的人也不太好意思地直摆手：“没这回事！没这回事！这位陈姑娘是来找您的。”
锦城忽然明白，蒋若讷是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不过，和孙成退同信的时候并没有现他的这样技能？
“找我的？”不过是疑惑了三个字，就猜出了锦城的身份。孙成退走到锦城身边，左手推了一把，右手也推了一把。把蒋若存和蒋若讷都从锦城身边推开，口中念念有词：“既然是找我的，你们又何必还在这里？”
蒋若讷不高兴了，控诉：“孙先生！你总是过河拆桥！”
“过河拆桥？”孙成退歪头翻白眼，“哪条河？哪座桥？我出钱重新再修一座桥好不好？”
蒋若讷哪里辩的过他？恨恨地跺脚，跑出去了。作为天下第一弟控，蒋若存也追出去了。
孙成退看着他们的背影笑：“这两个小娃娃倒是总形影不离！”
锦城也明白了孙成退把他们赶出去的意图，见人都走远了，就想开口说出那个事先预定好的暗号证明自己是“死掉”的锦城长公主。结果人家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们既然叫您陈姑娘，我猜您在靖江城的化名是陈桃花。”
锦城完完全全惊呆了。不由自主改了称呼：“孙先生，您怎么知道？”
孙成退哈哈大笑：“公主，我这儿有您绝对想不到的东西。”说着，就背着手，转到书房的内层里去了。
里面是一座巨大的书信城堡。慢慢都是书信，有些书信是锦城见过的，有些书信是锦城没有见过的，但是它们身体上所书写的内容却由人向锦城汇报过。白地黑字，还有特殊的黄色记号，甚至有些还写着锦城的批注。
一些似乎看起来很重要的书信都被散乱地扔在地上，和外面书房的整整齐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些是？”
孙成退摸了一把自己的小胡子，微笑：“这是公主您收集的所有书信，还有您以往书信抄录的备份。”
“我以为它们都消失在大火中了……”锦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之前在看到崔墨为自己建造的生活品博物馆的时候还哀叹过自己收藏的那些东西尽化成灰烬了。
孙成退道没有之前得意的神色，道：“这是一个人告诉我的，书信都埋在地上，层层隔热。我乘着太子在公主府大肆翻找的时候取了回来，因是些旧书信，也没费多大的气力。”
“大火之后？”锦城有些呆滞地问，她捡起一封书信，还看到了自己当年对崔墨写的一些情意绵绵的话。什么“绾待君至”之类的。
提到这个事情，孙成退的神色更加僵硬了：“公主，这则提醒我的书信到达我手中的时候，您的府邸刚刚开始燃烧。”
报信的人知道这场大火的存在！公主府里能接触自己私密信件的人本来就不多，更何况是要把它们全部整理好，在向孙成退报信！到底是谁？明明知道秘密，却不说，看着众人死在火焰中，无法瞑目？
孙成退的脸色已经变成黑色的了：“公主，若她知道大火的存在，又怎么可能死在大火里？从大火活下来公主府的人一共只有三个。武功高强的珍珠，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您，还有……刚成为太子侧妃的刑墨玉。”
这个话暗示得很明显了。
但是怎么可能是墨玉？那天大火燃烧起来的时候，墨玉就在自己身边！两个人狼狈地在大火中逃生，被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杀机逼得无路可退。她伤了腿，虽然咬牙坚持，但是不可否认一直在拖延墨玉求生的时间。
不可能是墨玉。
绝对不可能是墨玉。
她听说了。墨玉成为了段思然的妃子，后来又做了段庆然妃子，那又怎么样呢？墨玉一定是一直在找机会为自己报仇的！
“公主，您大概不知道，墨玉……已经怀孕了。前些天捉去的那些鲈鱼，正是为她庆功的宴会的主食。”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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