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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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带上徐侍天的玉莲，锦城更想念崔墨了。那天晚上，为她找出并蒂莲的崔墨。但自从上次与徐侍天说过想来京都找崔墨之后，就再也没有主动提起过他了。
崔墨似乎总是很遥远，也总是很思念。锦城在诗经里背到的一切有关于爱情的诗句，都忍不住想到崔墨。
执笔催墨绘桃花。
这是锦城偶然想到的句子，里面既有崔墨，也有自己。
程闻倒是真的非常细心。有些事情他虽然没有往奏折上写，但并不代表他，没有现。他不只一次看见，这位大大咧咧的阿锦，也总是会望着落叶的桃树呆，用徐大人看她的眼神看那棵已经不美丽的桃树。
她有这么多机会用这样的眼神去回望徐大人，但是徐大人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待遇。
程闻有些生气。
把吾爱看做唯一的徐大人，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所以程闻瞒着徐大人找了段锦城。
“虽然我知道你绝不止表面表现出来的简单，但是我却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太子殿下。徐大人是值得你用看桃树的眼神凝视的人，你做到了吗？”
段锦城有一瞬间的呆愣，程闻很厉害，怪不得段庆然会派他过来。但是他也很随性，并不是当臣下的好苗子。
“你听懂没？”程闻不耐烦的问。
段锦城不动声色地摇摇头。
程闻的脸上简直要写上“你怎么这样蠢”六个大字了，但是他还是认真道：“你要一心一意想着徐大人，明白吗？”
段锦城看着程闻的脸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怪异感觉。她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话会是程闻来对自己讲。
但是对着程闻，“老娘”一词脱口而出。
“老娘喜欢不喜欢徐侍天关你什么事？”
程闻气炸了，他掏心掏肺，这个丫头装疯卖傻不说，还这样侮辱徐大人的心意。但碍于教养，他也说不出什么狠话，只是狠狠地甩了两个：“孺子不可教也。”狼狈而去。
锦城望着他离开的身影，眸子一下子就变得暗淡。她现在身上，不仅有母后的血海深仇，还有公主府上下几百号人口的血海深仇。心里空出来的位置，只装的下不知去向的崔墨了。
别人的事情，她实在没有力气管。
徐侍天很快就知道程闻来找锦城的麻烦，很焦急地赶过来。在锦城的屋子里转了一圈，却没找到人。于是直觉就往客栈后院的桃树哪里去。
锦城果然在那里。可她也不是一个人在那里。
“药姑娘，您真的不考虑回去吗？”
原来锦城消失的这段时间还多了一个新名字，药姑娘？徐侍天暗自摇摇头，等待锦城的回答。
锦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我既然走了，就没有想过回去。他用金针压了我半年的记忆，致使局面失控至此，我不恨他已经很不容易了。”
来人的脸上写满了谦卑，但是锦城毫不为之所动。他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觉了徐侍天的靠近，疏忽消失在围墙的一角。
锦城转过头来看徐侍天。
“无……无名？”
锦城点头：“是他的一个属下，想让我回去。大概是无名公子被我服侍惯了，现在拿他们出气呢。”
“服侍？”徐侍天惊异非常。
锦城不在意地笑笑：“公子救了我，我也不好在他那里白吃白住，于是做了他一年的丫鬟。无意间听见他对自己人说，我的记忆迟迟找不回来，只是因为他一直用金针压迫着我的穴道。我偷偷把金针逼了出来，果然慢慢地就恢复了记忆。”
见徐侍天还想问什么。锦城打断他：“无论如何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及它。生命里总有一些过客，是不能强求的。”
徐侍天抿唇，最后还是朝锦城点点头。
锦城还在积极寻找对付段庆然的对策，段庆然已经对徐侍天上京的度表达了好几次不满。程闻一开始还压了几次，后来实在熬不住段庆然的威胁，拿起段庆然的收书就往徐侍天面前一甩。
徐侍天和段锦城都有些惊讶地看着许久没有吭声的程闻。
程闻充满怨气地道：“您俩走的实在太慢了。太子殿下说，若是十日之内不赶到京都。他就亲自动身来迎接您俩。”
这个样子有点像受气的小媳妇。锦城哈哈大笑。徐侍天把手书从地上捡起来，认认真真地看了一边，把手书交换给程闻：“我们尽量。”
程闻这才拿着手书，别扭地走开了。
徐侍天想了想，在白纸上写下了自己的计划。段锦城撑着脑袋看。
白纸上洋洋洒洒的好多字，总结起来的意思大概就是：既然在禁中难以动段庆然，那么就引他出来吧。
锦城疑惑：“他给程闻写的这些未必会实现。我们一直拖一直拖，难道他就一定会出来吗？”
徐侍天便又在纸上写了些许话。
锦城一一地读出来：太子这次出来并不是为了我们。而是他需要一个理由出京。我刚才看了他写给程闻的手书，前面有提到京都郊外的一家作坊。那是三王爷的产业，太子是想借迎我之名探查这家作坊。一方面能得亲贤下士的美誉，另一方面又能打击段思然。所以此行必定是成行的。
锦城深以为然。只是段庆然出京，身边自然高手如云，他们也不见得能得手。而且既然他的目标是段思然，那未必会来见徐侍天。徐侍天当年的那一手，若不是自己父亲大人出卖，现在段庆然的坟头草都已经一人高了。
这倒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徐侍天的笔在纸上划拉着。这次的字写得快，有些潦草得让锦城认不出来。
好在几个字的缺失并不影响句子的理解。
太子对手下败将徐侍天没有兴趣，却一定会对和自己皇姐长得一模一样的阿锦有兴趣。毕竟，他还是个人。
只要是人，心中就会有所歉疚，有所怀疑，有所拧巴。段庆然的结点，就在段锦城身上。这位生前为自己出谋划策担忧不已，死后又给他带来无尽宝藏无上光荣的姐姐。
段锦城的心中一阵唏嘘。
本来在她的心中，段庆然是皇室家族里的唯一一抹亮光。他总是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里面似乎永远盛满了光泽。他的嘴角也永远是翘起的，装严肃的时候，锦城还会亲昵地拧拧他脸上厚嘟嘟的肉片。当他一展才华的时候，锦城心中就飘满了“吾家有弟初长成”的快乐。他所给予的快乐，是段思然弄着弄那讨好的小心思所给予不了的。那是家人间的亲密啊。
但是，为了根本还没有确定位置的宝藏，为了连锦城也只是听到风声的那一批宝藏。这位笑米米的三皇弟，就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长姐的性命，用满天大火终结了锦城对于皇室亲情的最后幻想。
段锦城现恢复了记忆的自己恨每一个姓段的人。
恨广武帝的无义，恨段思然的无赖，恨段庆然的无情，恨——段锦城的无知。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段锦城自以为掌控了一切，还在傻傻地想自己是不是恨错了，不该恨？结果一梦阁痛苦的*，公主府在大火后的灰烬，还有从火场中清理出来密密麻麻的骸骨……
锦城忽然想到有一天，无名带着她从乱葬岗路过，隐隐约约看见有人在坟堆里找什么。哭声震天。那时她已经不记得那场惨烈的大火，还傻傻地问无名：“他们在找什么？”
当时无名的眼中流淌出来的分明是惋惜：“长公主府一场大火烧尽了所有，很多人的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不能辨认，于是都被官府葬在了同一处。他们是在找丧生在公主府里的亲人。”
“那他们找的到吗？”
无名皱了皱眉，还是对锦城撒了谎：“自然能找到。所爱之人心意相通，就算是骨灰，也能认出来自己的亲人。”
锦城点点头，和无名一起走开了。
那些可都是公主府的人啊。每一个都对自己微笑过，她尝过她们做的饭菜，穿着她们一针一线做出来的衣物，看着她们拿着风筝在草地上欢乐奔跑。她们活生生地在自己的生命里绽放着美丽，却因为自己的识人不清而命丧黄泉。
若出宫时，她们跟随的不是自己，而是西城江城甚至是脾气有点小暴躁的洛城，都比跟着野心有余，能力不足的锦城强啊。
因为恨意，所以锦城很快就和徐侍天联手部署好了一切。
慢慢的，透过程闻的奏折，段庆然就会现，这位被徐侍天唤作“阿锦”的姑娘，也许和自己的皇姐有着不一般的联系。
程闻已经好几次听见阿锦的梦呓了，虽然徐大人有意隐藏，但他还是现了阿锦姑娘的秘密。
似乎每一个夜晚，阿锦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而他在白天所观察到的不符合村姑气质的那一部分，似乎也是晚上那个阿锦所带来的影响。
说实话，程闻已经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毛骨悚然的可能：这位阿锦真是锦城长公主魂魄归来的证据？
题外话:
看得人好少啊，有点心塞。不过，只要有人看我就会继续写下去，么！<!--dv ntsp;gt12"></d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