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启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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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实在没有胃口，对着墨玉轻声道：“把窗开一点。”
墨玉有点踌躇地看了她一眼，还是去开了窗。
窗外不仅有迷雾遮掩下重重美景，还站了一个人。
“崔墨。”
崔墨在墨玉开窗的那一刻本可以逃开，只是他很想见见锦城。或者说是很想让锦城见见自己。他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五年前她喜欢的那个崔墨现在终于有了强大的势力，可以来保护她？
锦城看着窗外的崔墨，神情有一丝的疑惑。却又很快地释然。崔墨，一直是站在自己这里的。
崔墨等了等，却不见锦城说话，于是翻窗进来，走到她的*前弯腰。墨色的眸子把锦城圈在里面，为她搭建了一个小小的天地：“以前你总是活蹦乱跳的，如今总是见你躺在*上。”
锦城苦笑。当年虽然不受器重，日子过得也不如现在，可是那时心却是温热的。相信只要自己努力，父皇一定会喜欢自己；只要自己刻苦，母后身死的真相一定会大白于天下。可现在呢？水滴在心上，寸寸成冰。
崔墨低下头亲吻锦城的额头：“小傻瓜，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好呢。你还有很多债欠着没有还。”
什么债？无声的询问。
崔墨轻笑一下，正色道：“你母后为救你无辜牺牲，你是不是该还她一份清白？你外祖父全力保全你的性命，你是不是该还他一份真相？你兄弟一直在你身后默默支持你，是不是该还他一份友爱？你的这几个丫鬟，在你身边处处尽心照料，你是不是该还她们一份情谊？还有无数站在你这里你却还没有看见的人，你是不是该把他们找出来，至少还一句谢谢？”
锦城眼中的浓雾一点点地散开去，眼底旋起浅浅的水涡。崔墨把她的小手包在自己的大手里面：“还有我的。你欠我的债与其他人的不同。”
锦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又故意装作不明白，板着脸道：“崔墨，我自问不欠你什么。你怎么在这样危急的关头还要给我添麻烦？”
崔墨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恨不得一口咬上去，还算他还存了一丝理智：“你装不明白？先让你欠着。不过像我这样的黑心商人可是要收取利息的。也不知道到时候公主还不还得起？”
锦城心想，怎么可能还不起？自己这一生漫漫长路，以后都要还给崔墨，怎么可能还不起？
崔墨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
岁月中有所艰辛，但也有你。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没有自由，为外祖父送葬归来，锦城被彻底地软禁。广武帝特地抽调了一批新上任的皇家侍卫把守锦城的长公主府邸。这群人深受皇恩，时时刻刻严谨有序。崔墨出来办事后，便现自己也探不进去了。
段思然入宫，悲痛地告诉广武帝宜妃确实已经身死的消息。还带来言之凿凿的证人与证物。可笑的是，当时杀死宜妃的并不是齐人，而是饥荒。原来那伙齐人原本正在查自己内部的叛徒。刚好遇见的鬼鬼祟祟带着个漂亮女人的“齐人”，把那帮人全数杀死。当得知这个女人是宜妃，掳走她吧？觉得麻烦。杀了她吧？又觉得毕竟无辜。便直接扔在原地。可惜齐梁交接之处正在闹饥荒，宜妃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活下来？还等不到自己的养子前去救援，便曝尸荒野了。
广武帝大怒，杀了一众的证人，摔了一地的证物。之后以皇后之礼大葬宜妃。青衣和宜妃的护卫宫女被迫一同殉葬。备受*爱的三皇子段思然也被殃及，和锦城一样被软禁府中。段思然也清楚，若自己不是宜妃亲手带大的，恐怕也要死在今时今日。
广武帝恨青衣的保护不力，恨锦城在织锦苑内不乖乖就范，恨段思然救母速度不及，恨饥荒区的众人没有照顾好他的爱妃。
锦城在长公主府听到宜妃的下落，也不知是什么心情。她一直讨厌宜妃，讨厌这个能得到父皇喜爱的女人。但如今她死得这样离奇，又让她觉得世事无常，恐怖得紧。
广武帝开始了一种时刻处于暴怒状态的生活，他不停地在后宫中寻找和宜妃相似的女人，可宜妃温婉的秀美浑然天成，又有什么人能模仿出来？宫人杀了一批又一批，广武帝的性格也越来越奇怪。他之前的阴暗，只针对锦城等让他不满却不能杀的人，如今他看天下人都是自己的仇敌。
而且由于宜妃死在饥荒区。广武帝对雪花般飞来的要求赈灾的奏折置之不理。大臣们皆惶惶不安。
桃花开的正好的时候，广武帝便连其他的奏折都不看了，只是在孤云山慢慢地走，怀念美丽的宜妃，怀念那个精灵般的女子。或许他还存了一份侥幸的心理，还能在孤云山遇见自己的真爱。
向桃花这样灿烂的花朵，怎么会眷顾像广武帝那样心理阴暗的人？他再怎么徘徊，都没有用了。
朝堂中却因为广武帝的置之不理开始散出零星的光辉。
这却是因为五皇子段庆然。缓派主心骨陈袭明仙去，激进派还没有内斗出一个主子来，广武帝不理朝政，三皇子段思然被囚。常年的疏忽使五皇子段庆然对朝堂一向不太亲近，只是他敏而好学，又有陈家新家主陈镜遥的支持，慢慢在朝廷上开辟出自己的天地。
段庆然的母妃出身不高，他从小对人便没有什么架子，之前也没有刻意地支持缓派或激进派，于是两边都想向他卖个好。他作为皇子，处理起事情还算游刃有余。
锦城处于内室，时刻关注朝廷动向。当陈镜遥的乳母进公主府拜会的时候，她拖乳母为陈镜遥送了五颗不起眼却很精巧的木雕青枣。
崔墨说得对。她段锦城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要答谢，如何能一死了之？
外祖父和母后的事情还急不得，但是现在对于身边的人却可以好好筹划起来。段庆然是皇子，他需要势力，锦城便把陈家送到他的嘴里，看他吃不吃得下。身边的三个丫鬟，最好的答谢便是除去她们的奴籍，给她们嫁个好人家。
锦城最感谢的人便是墨玉，只是墨玉似乎从来没有对什么人表示过好感。琉璃比较好办，赵涵之平时对琉璃挺亲近的。至于寒香？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觉得她和刑训合得来，只是她身世这方面有点困难。想到刑老爷子的黑脸，锦城觉得自己长公主的身份还是会有些用处的？嗯……也许？
正想着她们的事，墨玉和寒香就抱着母后的木匣子过来了。
关于这个不起眼的匣子，锦城原本还奇怪广武帝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自己手上。回府后研究现，是因为广武帝根本打不开它。其实锦城也打不开它。
一想到这个东西广武帝打不开却又没有摧毁，锦城直觉里面隐藏着大秘密。回想起黄凌依死前所说的陈家秘密宝藏，锦城顿感压力。
木匣子是用金丝楠木做的，只是听工匠说，里面还有一层镀金盒子。打开木匣子的钥匙要做出来很容易，但打开木匣子会不可避免地伤害到金盒子。锦城觉得很惊奇，木如何伤害金？不是金克木吗？
工匠见公主感兴趣，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可惜锦城天生对此敏感度不高，回头看看自己的丫鬟们，只有寒香听得一脸兴奋。
对于一个土木工程毕业的萌妹子来说，遇见古时的能工巧匠什么的，最开心了。寒香的眼珠子都要黏在工匠师傅身上了。最后锦城把打开匣子的任务交给了寒香。墨玉也不时在旁边看着。
前一日，寒香说找到了好方法，可勉力一试。锦城瞅着工匠师傅赞叹的神色，同意了寒香听起来简直实在开玩笑的方法。前提是必须有墨玉跟着。寒香迫不及待地试了试。结果真成功了！墨玉也对寒香的聪慧表示另眼相看。
两个人把打开的木匣子递给了锦城。
锦城把金盒子端在手中细看，只见细细的金丝相互拥吻缠绕成一个正方形的小匣子，把里面的世界秘密地遮掩起来。弯曲的金丝在每一面组成不同的图案，锦城数了一下，分别是梅兰竹菊并两朵桃花。梅兰竹菊各自芬芳，而两朵桃花一朵未开，一朵已败，若不是下面小小的“桃”字，三人还猜不出来这是什么。
锦城觉得有些奇怪，母后并不喜欢桃花，如何会在这样宝贵的东西上刻上自己不喜欢的桃花？宜妃喜欢桃花，母后莫不是在暗指是她的死与宜妃有关？想到此处，不由地转目去看墨玉。当时母后身边的丫鬟，只有墨玉一个人存活了下来。
墨玉见锦城看自己，摇头道：“奴婢也不曾在皇后身边瞧见过这样的东西。”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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