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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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你死我活

对于一个二十五岁的人而言，她是不可能完整的记住过去二十五年生的所有事情的。记不住不代表遗忘，事实上人类的记忆，或者说，与记忆有关的神经是很神奇的存在，人类大脑的容量也是无法想象的。

除却之前因为精神性创伤且被迫服从了一些药物导致的记忆断层，徐暖其实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忘记了过去的事情。人是神奇的存在，会将一些对自己影响较大的事情记得很牢固，又因为记得很牢而让其继续对自己产生影响，从而形成了一个循环。秦耀杰告诉徐暖的所有事情，其实都没有被遗忘，但是随着她进入游戏，逐步接近真相，后来又对顾泽产生了依恋，她不自觉的把与秦耀杰有关的事情安放在大脑的角落里。

那不是遗忘，所以一旦遇到可以触动神经的事情或景物，那些记忆就被争先恐后的蹦出来。

在恐怖的洞窟一关的时候，徐暖就曾和顾泽提到过，她对那些丧尸很熟悉，因为做过类似的梦。而那梦是久远的，让她一时忘记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做的梦。而如今，徐暖已经可以完整的把那段记忆给提出来了。她做那些梦是因为害怕，做梦的时间点也不是秦耀杰变化之后，那些光怪陆离的梦是在她还未成长，在追逐着秦耀杰的身影时做的梦。原因嘛，就是秦耀杰给她讲过的故事。

她才现，自己从未看清秦耀杰这个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初恋情人结婚对象，这些词都变得十分的可笑。那个人的心机已经深到如此地步，竟然在那么久之前，就预见到了未来可能生的事情，并且为此做出了一些列的对策。

徐暖至今也不能确定，秦耀杰对自己做了这么些事情，让自己的体质变得特殊也好，让自己成为唯一知晓那些隐秘的事情也好，是为了让自己有保命的机会，还是为了让自己活着找到且保护苏子杭留下的那个重要物什？

可以给予她答案的人已经死了，且在死之后，依旧影响着她。她曾经是菟丝草，软弱无力，为了追逐秦耀杰的身影而武装自己开始变得优秀。她现在是有了坚定目标，想要担负一个人的生命，可以对过往十分狠决的人。

所以，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徐暖低垂着头，手里握着那杯热茶，径直忽略掉那个一直看着她的丧尸，目光微敛。

既然已经作出了决定，她就不会再迟疑的。

手中的热茶逐渐没了温度，徐暖也没有放下茶杯，也没有喝下那茶水。灯光不知何时开始影影绰绰了，徐暖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些。

紧接着，自己的跟前就投下了一片阴影，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阴寒。

徐暖微微仰头，就又很丧尸对上了视线，不过在她看来，这是单方面的凝望，和死人对视，自己算是很有胆的了。

丧尸与徐暖对视了一会后，又伸手指了指那个单人床，青白色的手指随即划向那个不算小的沙，似乎是在让徐暖作出选择。

没有办法言语，但又似乎有着人类的思想，明明已经死去，意识还却还在这儿停留，徐暖的胸腔里突然就有了一股怒火，对象不明，更多的是对现实的不甘心。因为不甘心，所以想要去改变。

徐暖沉默的站起来，走到了那个沙上，半倚着。见状，那个看得出性别但是一时难以还原原来面目的丧尸走到了那个单人床附近，躺了下去，单人床出了‘吱呀’的声音。

她其实是想和这个丧尸交流的，毕竟这个丧尸在这个时候是不想攻击自己的，与之前在洞窟里碰到的丧尸是不一样的性质。也许是将很多事情想明白了，又或者顾泽不在身边觉得孤单了，徐暖很想和一个人聊聊。

不聊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坐在沙上的徐暖猛地抬头看过去，现那个丧尸也在看她，在那一瞬间，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道亮光，再细细看过去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

徐暖不得已再次沉默了，那名丧尸并没有关灯，又或者它明白关灯意味着什么，所以就放任那盏灯散出橘色的光芒。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与一名丧尸同处于一个屋子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仔细回忆着故事情节的徐暖没有可以关注时间。这会也不存在说什么，她听到了那名丧尸沉稳的呼吸声，所以可以开始行动。

不要以平常人的逻辑去思考这个游戏和游戏里出现的关卡。她一直不明白这个游戏于那些人的意义，也不明白这个游戏闯关的逻辑和每一个机关的意义。是在证明他们的天才之处？还是真的在激人内心的阴暗面，让人全面爆去迎接一个不一样的在自己？

在这一点上，她认为顾泽可能看得更加清楚，只是就算她和顾泽在一起了，也是两个不一样的个体，没有必要强求以同样的态度对待每一件事。

屋里屋外都是安静的，徐暖可以想象其他房屋里的情形，应该也是与这个丧尸一样，躺在床上，犹如一具尸体。

可以活动的尸体并不能被称之为人类，她是这样想的，也相信那些最终成为丧尸的人在临死前也是这样的想的。她没有办法回到那些人作出决定的时刻去制止他们，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代价有大有小，越是想要得到更多，最后付出的代价也就更多。

橘色的灯光该是温暖的，徐暖在不久前认为这样的灯光让那个丧尸有了活力，但是她很清楚，那是幻觉。

夜已经深了，徐暖双手抱住膝盖，仔仔细细的回忆着那个故事的每一个细节。时间已经久远到让她没法计数，最初那个故事带来的恐惧也再次袭上心头。她更可能的回忆更多，也说服自己在这个时候对已经死去的秦耀杰屈服，借助他曾经让自己记住又放置角落的记忆，闯过这一关。

橘色的灯光开始让她有些恍惚，恍惚之中，她仿佛回到了那个天真无邪的时期，对外界的一切事情都抱有乐观的想法，对身边的每一个都不吝啬微笑，对那个人，则是全心全意的信赖。时光飞逝，岁月无情，天真无邪已经是没有触及的过去式，而她终究迎接了残酷的现在，并且一直深陷其中，没法再往前走一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带着阴寒的空气就被吸入了肺部，让人觉得恶心，又有些难受。

垂着头思考许久的徐暖最后还是站起来，立在沙旁，看着不远处似乎已经进入所谓的人类的睡眠的丧尸。

从她这个角度观察，丧尸真的只是一具尸体，而尸体，是该永远的沉睡的。

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徐暖俯视着那个丧尸，悲凉之感再次浮上心头，她不是个烂好心的人，也不会胡乱的对谁表示同情，只是想到有一日，自己猜测的那件事会生，她就没有办法保持平静的心情面对这个丧尸。

有太多没有办法面对的事情，但是不去面对放任自己逃避，事情就永远不会解决。她曾经就因为不敢面对，逃避那样的秦耀杰，所以才让暗处之人有机可乘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她徐暖的人生，不存在所谓的重蹈覆辙。为了顾泽，为了那些还勉强算是同伴的人们，她不能逃避了。

在一些景象快速的从眼前浮过的时候，徐暖以极快的速度拔出了短刀，毫不留情的对着那个丧尸的胸口擦下去。刀与血肉触碰的感觉让她一阵恶心，但是很快，没入的刀子就碰到了一个东西，而暂时没有办法深入。

徐暖抿唇，没有立马去取出那个东西，而就在这时，丧尸睁开了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还是那样没有神采的眼睛，看不到一丝活气，但是她又能确实的感受到这个丧尸的注视。

丧尸的唇角还是裂开的，诡异的微笑，最初看到这样的微笑徐暖都会被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心头也会颤抖。可是这个时候，她觉得这个没有办法控制的微笑是悲伤的。

人若被人控制，没有自由，没有思想，有再多的其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也没用。人若死了，还被人控制的，做不到入土为安，亦或是骨灰漂洋大海，也是极其悲哀的。而导致这一切生的人，是不可饶恕的。

“抱歉。”

徐暖知道这个时候丧尸依旧是可以活动的，也就意味着它可以因为自保攻击自己，而不是被指令控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剥夺它作为丧尸继续存在于世间的资格。

丧尸没有反抗，没有攻击，这出乎徐暖的意料，但是，不能动摇她的决心。

徐暖稍稍搅动着没入血肉的刀子，试图将那个东西把挖上来。

“我不能等到天亮，”徐暖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一直是认真的看着丧尸，“那个时候的你，就不是你了。我为了活下去，就不能让你存在。”

“希望这与你而言是解放，如果不是，就尽情的恨我吧。”

最终，徐暖用短刀从丧尸的胸膛里挖出了一块芯片，在把那块芯片取出来的瞬间，丧尸就成为了一滩血水，血水之中是一个完整的骨架，散着难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