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暗示与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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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暗示与记忆

徐暖是看过程陵留下来的日记本，与其说那是一本日记，倒不如说是程陵的光荣历史册。在程陵死前她没有多少与程陵交谈的机会，自然也没法摸清程陵的性情。不过她是那些描述光荣史的语气可以对程陵的性情推测一二。天才大多孤傲，程陵是有一点唯我独尊的想法，这个不足为怪，徐暖也能表示理解，她在意的是程陵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偏执。

偏执到了一种境界就是迈入了精神病的行列，程陵对于他的实验的偏执是刚好卡在了那个点，就算是拿他自己做实验也可以头脑清楚的去记录数据。从那本日记里可以看出，程陵对找到秘密通道离开游戏没有太大的想法。他在乎的是自己的实验能否在游戏里得到印证，为此，他就算是一辈子住在游戏里都没有问题。

那么问题就来了，一，只在乎自己实验成果的程陵为何要暗中埋伏他们？那人是对秘密通道没有兴趣的，甚至为了实验奉献出了他自己的生命。二，程陵的实验具体是指什么？

第一个问题徐暖至今都没有线索，而程陵已经死了，她也就没有获得答案的直接渠道。但是，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她已经窥见了冰山一角，在这个突兀出现奇怪建筑物的地方。

从屋里走出来的并不能被称之为人类，奇装异服，青白色的皮肤，和人类一样却又没有光泽的头，睁得极大的眼睛，涣散的瞳孔，裂开的唇角，唇色是苍白的。似乎在这个‘人’身体里没有血液，才导致了这样的肤色。

这样看着像人实际没有生命的存在她碰到过不止一次。细算下来，在美丽的河流一关，那个水鬼虽然肤色不对但是也像人类，可以行走，不能言语。紧接着就是在寂寞的峡谷里，那个绿毛怪也是类似于这样的存在，说是像猴子一类的动物，还是更像人类。而这样的存在进化到恐怖的洞窟一关时，就是实实在在的丧尸了。在恐怖的洞窟一关，那些丧尸原本是不可以活动的，而死被沉在冰冷的潭水里，之后因为他们拿走了夜明珠导致那些尸体可以活动。徐暖是一个无神无鬼主义者，自然不会认为夜明珠和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有什么必然联系，那不过是这个游戏为何制造出这样的机关而生硬安插的环节。最后，她还在哭泣的森林里碰到了类似于僵尸的生物，那种生物也可以化作这一类。

但是徐暖没法否认的是，那些尸体很真实，就像是真的一样，当时她只是想象不到这个游戏会大胆到杀了人再将其作为道具，也不认为存在什么东西可以操控尸体。如今看来，是她太天真了，有句话说得好，只有不敢想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她以自己浅薄的经历去否定那些一闪而过的念头的行为是在自掘坟墓。这个世界不缺乏天才，而偏偏有人自少年时代就开始是天才，且聚集了一群天才在身边，花费了近十年的光阴去创造了一个属于他们的游戏。

这个游戏就是那些天才的开始和结束，而类似于丧尸的存在，就是那位程陵以及与他负责同一项目的设计师的成果。

徐暖很少会说‘我肯定某件事是怎么样的’这类的话，既源于内心的不自信，也有认为任何事情都是处于时刻会变化的境地，因此，没有办法做出百分之百的猜测。

然而，就在此时此刻，她独自一人站在这个真实与幻境难辨的地方，她可以十分笃定的找出这个丧尸，或者说，这些屋子里的丧尸的源头。

看到那个丧尸走向她，徐暖的面色有些白，但是没有退后一步。她终究是知道了，在恐怖的洞窟那一关碰到的丧尸，是人。程陵一直执着的实验，是控制人类。死去的人也好，活着的人也好，通过药物、心理暗示、科技的手段，全盘被控制住。那些丧尸不过是失败品，最后又回收到这个游戏之中，作为道具，作为机关的一个环节。

这个游戏公司，又或者说，秦耀杰，和那位未曾露过面的创始人，真是够大胆的。这个游戏，是真的不能存在下去了。

尽管心里有少许对这些不认识的丧尸的同情，但徐暖清楚的知道，她需要做的，是找到其他人，一起闯关。

丧尸是真的，房屋未必是真的，丧尸也许是源于她的梦境衍生出来的，而房屋真实的。她是实实在在踩在世界某一个角落的土地之上的。

丧尸走路出的声音非常的有规律，徐暖起初为这样的声音心寒，习惯后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那个丧尸的表情虽然渗人，但并没有一见到她就猛扑过来伤害她。这一关，并非是单纯的搏斗，了解到这一点的她，只是微微刺痛自己的掌心，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目视着那个丧尸。

那个丧尸在距离她一米的地方停下来了，身体微微向前倾着，似乎是在打量徐暖。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让徐暖的腿开始颤抖，但是她没动。这是一种女人的直觉吧，丧尸固然让人害怕，但是一旦它没有攻击她，她就明白，只要自己不逃跑，对方就不会动攻击。曾经是人类后内是丧尸，被控制的要素就那么几条，而丧尸行动是需要指令和暗号的。她只要避开这些丧尸行动的暗号，就暂时不会有事。

她是在与谁做斗争呢？丧尸？程陵？还是监控室的人？亦或是那个创始人？

答案的不确定性太大，她也无需纠结自己的对手是谁。

丧尸虽然是在盯着她，但是那双渗人的眼睛是没有神采的。若是以往，她可能还会害怕，这会知道了前因后果，她倒是觉得可悲。她不认为有谁会自愿被当做试验品，最后死去的时候还不得安宁。但是游戏公司敢这样做，定然是事先以利益和谎言引诱了这些可悲的人。

徐暖没有触碰到丧尸，但是这样的距离足以让她感受到对方的冰冷。也对，已经是尸体了，又哪来的温度呢？丧尸打量了她一会，就又直起了腰，对着那个露出灯光的门作出了邀请的姿势。

丧尸是没有思想的，它们是被偏执自私的人操纵着。不是丧尸在邀请自己，而是机关在邀请自己。这一切就像是一个设定好的程序，在这些元素多样化的游戏里，徐暖至今都没有找到这个游戏的真正主旨。

徐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镇定，抬脚迈步走进那个房屋里。她甚至大胆的把背后暴露在了那个丧尸的跟前，而事实她也推测正确了，丧尸依旧没有攻击她。看来，丧尸暂时还没有接到攻击一类的指令，那么在此之前，她就有时间去破解这个机关的秘密了。

是一个简单的房屋，类似于都市里的一室一厅一卫，摆设陈旧，却又异域风情，倒是不让人觉得无味。徐暖站在房屋中心打量着四周，一切都太过真实，她也不敢轻易得出结论。

紧随着她之后的丧尸是没有办法开口的，而是拉开了一把椅子，似乎示意她坐下，没等徐暖走过去，那个丧尸又去类似于厨房的地方倒了一杯水拿过来，放在了徐暖的跟前。

徐徐上升的热气让她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眼前的场景就像是一个独居的人，悠闲却有些孤独的过日子，难得来了一个路人想要借住，便欣喜的招待。也想要与过路人交流，聊些外边的世界。

可惜，这不是都市人向往的田园浪漫生活。丧尸是没有办法说话的，又或者说，那些设计师并没有天才到这一步。按着她的想象，要想不让她找出破绽，最后就是让一个死人比真人还真，并且控制着他。像这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一具尸体，而她比其他人多些信息，便能知道这是真正的尸体。

丧尸就那样在桌子的另一头坐下，然后开始盯着她。直视那样的双眼是需要勇气的，只是在橘色的灯光下，她竟然觉得那具丧尸的面部有些柔和，那些灯光让它苍白的脸色有了些色彩。

鬼使神差的，徐暖伸手触碰了那个茶杯，是热的。

什么叫做暗示？

中了几次招的徐暖也不能像是一个学者一样给出官方定义，她只能站在自己的角度且结合自身的例子去解释这个词语。

在很久之前，久到她还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少女时，秦耀杰就总是在给她讲故事。故事的类别很广，有青春物语，也有悬疑世界，有怪力乱神，科幻世界。有的故事她听得懂，有的故事她听不懂。但无论是否听懂了，当时的她怀着珍惜的心情把所有的故事都记下了，特别是秦耀杰会不断重复讲述的故事，她更是记得非常的清楚。

在大脑记住的故事会形成一个记忆，如果旁人说出了与故事有关的关键词，或是她看到了一些类似于故事里的景色，她的大脑就会立马把那个故事搜索出来呈现在她眼前。

同样，在很久之前，秦耀杰就会在她的跟前作出一些奇怪的手势，画出一些奇异的符号。当时她也只是茫然，什么都不懂，也任由着秦耀杰把房屋装点成他想要的样子。手势也好，符号也好，故事也行，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在对她进行暗示。是让她在将来碰到了相关的触点，陷入秦耀杰想要的情绪之中，同时把相关记忆调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