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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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怒气从我的心底升起，直冲脑门。我是被逼来中原和亲，怎么在这些人眼里倒象是我占了李琰多大便宜似地，如此替他忿忿不平。这些人我并不认识，和她们无冤无仇，她们干嘛在背地里说我坏话？她们要替李琰打抱不平，认为我不配当他的太子妃，干嘛不直接去跟他说，让他把我赶回屈月去？

我正想上去质问她们，但她们接下来的话让我停下了脚步。“太子殿下哪会无缘无故娶她，当然是有原因的。”

娇媚的声音充满了好奇：“什么原因？”

声音爽利的女子说道：“我听我父王说，屈月国这数十年来国力展很快，国库充裕，人口增加也快，屈月国王不断招兵买马，扩充军队，吞并了不少部族，已经在西域形成不小的势力，突厥、吐蕃都在拉拢它以增加自己与大唐抗衡的筹码，太子殿下娶屈月的公主当太子妃，也是有意拉拢它，不让它和突厥、吐蕃走得太近，对我大唐不利。”

父王？原来是位郡主，那么和她在一起的女子身份应该都不低，所以才敢在背后对我说三道四。我听云娘说过，妄议太子妃可是重罪。不过妄议就妄议吧，她们的父兄不是王公贵族就是朝中重臣，对国与国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应对政策自然清楚，我听听也好。

那个尖利的声音问道：“殿下那一次出兵已经打败了屈月，为何不干脆灭了它，以绝后患？”

“我也是这么问父王，他说西域国家都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如果再打下去，会让他们产生唇亡齿寒的危机感，从而联合起来与我大唐对抗。何况灭掉屈月，会让其他国家紧张，反而迫使一些本来中立的国家也走到突厥那边去，所以殿下才对屈月实施怀柔政策，也让其他国家放心，不视我为敌。”

声音娇媚的女子叹了口气，同情地说道：“这样牺牲自己，殿下想必一定很难受吧？”

又是那个刺耳的声音。“这还用问吗？他们都成亲这么久了，殿下还从没去她的寝殿留宿过，你说殿下难受不难受？”

我的血液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我一直以为李琰对我多少有一点情意，原来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确实，从我祖父开始，屈月的国力就在不断增强，我阿爹继承王位以后，更是增长迅速，所以屈月虽然一直与中原交好，却始终不肯纳贡称臣，难怪一向心高气傲的李琰会放低身段娶我。

我坐在台阶上，无声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真是傻，竟然相信他是真的爱我才逼我和亲。想想也是，如果他真的爱我，怎么会杀那罕，杀我那么多族人，他难道不知道我看着这么多的人死去会有很痛苦吗？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在乎，不爱自然不会在乎。他对我不过是有几分喜欢，所以才会放下身段娶我，我和他的婚姻其实就是一场政治联姻，对他而言，我与其说是他的太子妃，还不如说是屈月的人质。只要我在中原，阿爹就不会跟突厥人走得太近，这才是他要达到的目的。难为他陪我演了那么久的戏，在他，早就觉得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