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胤诀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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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花间雪彻底的明白了过来，原来他们现在身处的位置就是刻情台的下方，谁也不曾想到在这万丈深渊里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山洞的存在。
或许真的是冥冥中老天爷不让他们俩就这么死去，这里才会有一个恰到好处的山洞，山洞里也刚好有一个懂得医术的老者。
天不绝人路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吧。
“这么说，这里就是刻情台的下方了？”
老者抬头看向上方，目光的尽头出了悬崖峭壁和云雾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是啊，这里正是刻情台的下方，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真是让人怀念啊。”
这个老者果然知晓刻情台，那么他应该和雷阎观有着密切的关系。可是在花间雪所知晓的雷阎观长辈之中并没有这么一号人。
但是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这位前辈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老者突然问向花间雪：“我看你们的装扮并非是雷阎观的弟子，倒像是赤霄城的人。”
“不错，晚辈和叶师弟都是赤霄城门下。”
“奇怪，雷阎观一向戒备森严，刻情台所处之地乃是后观核心，你们怎会进入到这里？”
花间雪把事情的大概经过都说了一遍，老者连连点头，也微微有些惊叹：“想不到几十年没有了解外面，世间居然已经生了这样大的变故。这天下，当真是没有太平的时候啊。”
“有一事一直想请教前辈？这里是雷阎观的地界，前辈为何会在这里？恕晚辈冒犯。”
老者似乎早就料到花间雪会有此一问，也并不生气，背着手缓缓说道：“我就和你说说我故事吧。”
“我五十多年前曾是一名雷阎观的弟子，名为胤玦，是当今雷阎观观主胤澜的师弟，你可曾听说过？”
原来这老者的真实身份竟是雷阎观曾经的一位弟子，名为胤玦。既然胤字辈的人，那到现在至少都是雷阎观长老级别的人，可是花间雪却从未听说过雷阎观胤字辈的前辈中有这么一号人。
花间雪很诚实地摇了摇头，胤玦莞尔一笑：“你没听说过很正常，别说是你，就算是后来的许多的雷阎观的弟子也不知道我的存在，因为我的存在对于雷阎观来说就是耻辱，是丑闻一样的东西，就连雷阎观的万祖祠堂也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这却是为何？”
“说起来那又是五十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年少轻狂，意气风，和胤澜同被成为雷阎双秀，二代弟子中数我两人最为拔尖。现在想来，若是没有生后面的那些事，观主不敢说，一个区区礼宗宗主是不在话下，也就没有胤臻那小子什么事了。”
原来眼前这位如今看起来如此沧桑的前辈曾经在雷阎观之中有着如此高的地位，若是没有生他嘴里所说的那些变故，只怕如今在雷阎观中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了。
胤诀见花间雪听的认真，又继续说道：“只是后来生了一件事，把这原本的一切都改变，包括我的整个人生。在当时我们一辈的弟子中，有一位师妹，名为胤慧，我和她从小很投的来，我们俩也两下无猜，互有情义。”
“这是好事啊？”
“不，这恰恰是厄运的开始。因为胤澜也爱上了胤慧师妹。”
花间雪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胤诀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的震惊，师兄弟两人居然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
“那段时间我很纠结，因为胤澜已经被钦定为下一任观主了，胤澜也让当时的观主，我们的师父天一真人公开向胤慧师妹提亲。”
“那时我和胤澜的关系非常好，我不想让胤澜伤心，我便主动拒绝了胤慧师妹，亲手把她推到了胤澜的手里。之后胤慧师妹便和胤澜定亲了，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段时间，也是最黑暗的时刻。我每天都在喝酒与睡觉中度过，成了其他人眼中的堕落之人，可是谁又知道我心里的疼痛。”
花间雪没有说话，她没有过任何感情经历，但是将自己心爱之人恭手让给他人，这种痛苦只要稍加感受便能够切身的体会到。
“胤澜和胤慧师妹大婚的那天晚上，我独自一人把自己灌得烂醉，可就在这个时候胤慧师妹居然找到了我，说她真正爱的人是我，让我带她走，带她远走高飞，去到任何地方都可以，直到那时我才直到我们来是真心相爱的，我之前所做的全都错了，大错特错，错的离谱。”
“你没有答应她？”
“不，是我没得来及答应她，因为恰恰就在这个时候，师父和胤澜都到了，其他所有的人都到了。”
花间雪甚至能够想象得到当时的场面，按照人间的礼仪束法，真是极其的大逆不道之事。无论是谁，都不会有好的下场。
“师父勃然大怒，说我勾结兄嫂，做出违背伦理之事，要将我和胤慧师妹以五雷轰顶之刑处死。”
果然如花间雪心里想的一般，这种事在人间界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他们的悲剧从胤澜和他同时爱上胤慧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
胤诀接着说道：“我不愿意胤慧师妹因为我就要身受那五雷轰顶之刑，我带着胤慧师妹冲出了婚宴。我们被自己的同门一路追杀至这上面，不过那时候这里还不叫刻情台，甚至没有一个名字。”
花间雪预感到自己马上就要知道刻情台名字的由来了。
“我们逃到了这上面，和你们当时的处境一样，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胤慧师妹眼见逃生无望，便渴求师父和胤澜用她的命来换我的命。”
“胤慧前辈当真是一个性情女子，甘愿为心爱的人付出一切。”
说到这里，胤诀自己也是颇为的感慨，看着那悬崖的下方，茫茫的一片看不见尽头：“是啊，她是那么的傻，从未想过自己，考虑的永远都是别人。”
“那后来呢？”
“后来……胤慧师妹在我的耳边悄悄对我说了一句‘好好活下去’，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胤慧师妹选择跳下了这悬崖，就那么纵身一跳，这一跳把我的整个灵魂都带走了。我绝望的一人跪在悬崖边，痛哭流涕，那一瞬间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什么雷阎观观主之位，天下无双的修为，世人的敬仰这些全都不重要了，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我的心就如同这山谷间的风一样，死寂一般地在这山谷间来回荡涤却毫无波澜。”
说到这里，胤诀的声音已经接近于哽咽了，这些悲伤往事虽然已经过去了五十多年，但每每提起的时候那份心痛还是会袭击猝不及防的袭击心头。
光是听胤诀诉说着这些往事，花间雪都能感受到他内心里的绝望与悲伤，心爱的人为了救自己在自己的面前死去，那种无助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不能体会的。
说到这里，花间雪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叶落为自己挡身的那一幕。
为什么要在此情此景下想起叶落，这个问题目前花间雪自己也无法找到答案。
“心和灵魂都已死的我，重新站了起来，面对着所有人，这些曾经和我最亲近的同门师兄弟和师父，此刻在我眼中看起来他们都是那么的可怕，他们生生逼死了胤慧师妹，我不能原谅他们，但我也什么都做不来。要我当做什么都没有生更是不可能。我用我自己的血在悬崖之上的一块石头上刻下了刻情太三个字，字字入骨。意思便是在此记录我和胤慧这段不被世人所接受的爱情，然后我选择了和师妹一样，也从那刻情台之上跳了下来。既然活着的时候无法在一起，那么死后就让我们的尸体在一起吧，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但前辈落到了这上面，并没有就此死去。”
“是啊，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反复无常。想活的人活不了，想死的人又死不掉。上天让我和师妹一同跳了下来，却唯独安排我一个人苟活了下来，只不过代价是一身修为和一条腿。”
“或许这正符合胤慧前辈的愿望，想让你好好活下来。”
胤诀随即一笑：“这一点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正当我决定再度从这里跳下去的时候我想起师妹临终前对我说的话，我最终没有选择从这里跳下去，而是在这个山洞里苟活了下来，这一过便是五十年。也许一切都是注定的缘分，若是当时我选择跳了下去，今天也不会救下你们，更不会有现在这一场的谈话了。”
花间雪听完没有说话，久久伫立在那里。人活这一世，若是真的能够遇到一个彼此真心相爱的人，那该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可叹这世界知道珍惜的人并不多。
“小姑娘，我看你对那位少侠倒是关心的紧，老夫看得出你喜欢他。”
花间雪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是一抖，害羞的就像是一个被拆穿了心事的少女，赶紧否认道：“不不不不，不是的，我和叶师弟并非是前辈想象的那样。”
“你居然连说了五个不，就算真不是你也不用如此紧张吧。那小子从样貌上来看差你确实有点多，但是他肯为你不要命，这样的人世上不会太多。老夫劝你还是好好珍惜，莫要像我一样错过了只留下后悔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