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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李梦阳啊李梦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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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渚坐在自己书房中,翻来覆去地拿着那玉珏看着。

到底是什么原理,能让一辆好端端在路上开着的车,一下穿梭了好几个世纪?

这玉珏如今看着,就是块普通的玉珏,怎么看,都看不出来它有何特殊……

那天在车上,她和张雨辰说什么来的?

她努力回忆着,莫不是,那其中的某一句话就是咒语?

“刚才看到你的经纪人在轰狗仔队,是不是有人偷拍你了?”

“你自己看看微博吧,那女人想绑我炒作,真是无聊!”

“夏小姐喜欢可以拿起来看看,这玉珏是去年我去五台山……”

她跟张雨辰一共就说了这三句话啊,可是,如今再说一遍,这玉珏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莫不是要和张雨辰一起说才管用?

可张雨辰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还变成了个太监……

二十一世纪张雨辰的那些粉丝和迷妹,要是知道如今他变成了个太监,是不是都要哭的寻死上吊了?哎……

夏云渚叹息着放下那玉珏,又拿起了那块玉佩,细细端详了起来。

确实是块价值连城的好玉。

这玉,从他送她的那天起,她就一直戴在身上。

那个姓朱的小公子,如今应当也是与她一样的年龄了吧。只是她当时没有什么东西可送他的,所以她也不知道该去哪才能寻到他,如今十年过去了,青年的容貌长相,早就和六岁时候天差地别了,这普天之下,大海捞针,她去何处才能寻到他啊?

这个世界上,确实还是有诸多谜团待解的。

*

待次日一早,夏云渚前脚刚踏进北镇抚司大门,就被那大胡子林小旗拉了过去。

“头儿,你可知道,那李梦阳,又被抓进诏狱了!”林小旗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

“哦?这是为何?”夏云渚见他明显是从诏狱跑过来寻她的,便好奇问道。

“头儿,那李大人,可不得了啊!我算是开了眼界了!”林小旗越说越兴奋:“头儿,你可知道,那了飙的文官可不好惹,想当年土木堡之变,景泰爷监国,那文官一个个杀红了眼,露胳膊挽袖子的活活把当时锦衣卫指挥使马顺打死在左顺门大殿之上,要不是于谦……”

“行了,说重点,这会没工夫听你说书!”夏云渚白了林小旗一眼。

“好好好,我捡重点的说,哎……李大人自从上次出了诏狱以后,胸中憋闷了一口怨气无处泄,成天在街上暴走,这不,不幸冤家路窄,正巧又在大街上碰到寿宁伯张鹤龄。李大人一看寿宁伯骑着大马,趾高气昂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猜怎么着了?”林小旗说着,竟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你到底能不能讲重点!”夏云渚被他这叙事风格气的是哭笑不得,这林小旗……到底什么时候能说到正题上?

“行行行,头儿,重点来了……那李梦阳一见到寿宁伯,霎时就红了眼,二话没说,直接冲了过去,夺过寿宁伯的马鞭,还没等寿宁伯反应过味来,嘿嘿嘿,上去就是一鞭,打的那国舅老爷两颗门牙应声落地!”林小旗讲完故事,还不忘呵呵呵地傻笑三声。

只见夏云渚眉宇紧锁,背手在林小旗面前踱了两圈步,感慨道:“这李大人,胆子也太大了些,上次皇上见风声过了,刚悄悄把他放出去没几天,他这是又演的哪出戏啊……”

“嘿嘿,所以我说,别看这帮文官平日里之乎者也的给你讲着大道理,念着紧箍咒,这帮人撒起泼来,那也是流氓的很!”林小旗嘿嘿地笑着,面上堆着像个包子褶。

“你别傻笑了,牟大人这次,可有什么吩咐?”夏云渚此刻更关心的是,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对此事的态度,因为那极有可能,就是皇上的态度。

林小旗显然此刻也不知道指挥使大人那边的风声,不过正当二人沉默思索之际,却跑来一个小旗,气喘吁吁地对夏云渚道:“夏总旗,牟大人有请!”

牟斌此刻正坐在案前,边喝茶边看着卷宗,待夏云渚走了进来,他方才放下手中卷宗,笑盈盈道:“小夏来了!”

“拜见指挥使大人。”夏云渚忙行了个礼,继而又问道:“不知指挥使大人,寻在下有何吩咐?”

“来,小夏,坐。”牟斌忙叫下人为夏云渚看座,又吩咐下人递上了一杯茶。

“小夏,上次李梦阳的事情,你做的不错。”牟斌举起手中茶盏,呷了口茶,微微一笑道。

“承蒙指挥使大人看得起,都是在下职责所在。”夏云渚却是起身又鞠一躬。

“哎……小夏,在我这里不用太拘束。这次找你来,其实还是为了李梦阳之事,想必你已经听说,李梦阳又被关进诏狱了吧。”牟斌放下手中茶盏,微微一笑道。

“今早略有耳闻,还请指挥使大人明示。”夏云渚心中思量着,皇上夹在外戚与大臣之间,亦是左右为难,但那小太监那天的一席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以朱祐樘一贯的处事态度,他定不会不顾国家大局,为难李梦阳的。

牟斌摆弄了两下手中的杯盖,忽然把头一抬,面色严肃道:“这次寿宁伯不会就那么轻易善罢甘休,传圣上口谕,锦衣卫总旗夏云渚接旨。”

夏云渚连忙起身跪在牟斌面前,只见牟斌起身,镇定说道:“朕闻锦衣卫总旗夏云渚,办事沉着冷静,故而特命夏云渚携朕密旨,带领一队人马,潜伏在李府周围,务必要保证李梦阳一家老小的人身安全。”

“臣领旨,定不会有负于陛下所托。”夏云渚跪拜接旨。

*

朱厚照在东宫听闻李梦阳之事又落到了夏云渚头上,当下便又来了兴致,心中暗暗想着,这事儿,可越来越好玩了。

不过还是怕那丫头涉世未深,一人撑不了大局,便决定暗中出手相帮。他随即命令贴身太监张永,率一队人马,在暗处接应夏云渚。

不过他心中更关心的是,如何借这次机会抓出那两个恼人舅舅的把柄。虽然他那两个舅舅平日里便是仗势欺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哪个暴户,一旦得道,不鸡犬升天呢……他想要的是更深一层的把柄,如若真能借此机会在暗中取得证据,以后便会成为他与张皇后之间谈判的一个筹码。

他一想到张皇后听闻张鹤龄被打,就连同母亲金夫人去到弘治皇帝面前,又哭又闹,说什么也要朱祐樘处死李梦阳的那出戏,就觉得张家外戚实在是可笑的很,这样一帮极品亲戚,任是谁摊了上,只怕是都亲近不起来。

一向仁厚的弘治皇帝朱祐樘,实在是受不了这两面夹击,左右为难的尴尬处境了。

他终是寻得一日,在宫中花园秘密召见了张鹤龄。他故意禀退了左右,单独训斥了那胡作非为的小舅子,并警告了张皇后,他乃一国之君,不会为了几个人的蝇头小利,就处死国家肱骨之臣。

张皇后一听皇上生气了,吓得赶紧嘱咐了娘家人都收敛点儿,别仰仗着是皇上的亲戚,就为所欲为,要是皇上怒了,谁也难保脑袋不搬家。

张鹤龄这次是真的怕了,也只得忍气吞声,就这么算了。

弘治皇帝这才再度下旨,放李梦阳回家了。

可张家人却没有想到,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正所谓是平时得罪的人多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

夏云渚得了圣旨,保护李梦阳一家人的安全,尤其是这会李梦阳已经回府,更是不能掉以轻心。

果然这日一入夜,便有一伙人悄悄潜入了李府,这伙人身手极高,跃上院墙后便伏身在屋脊之上,就这不一会儿的功夫,已聚集了十来个黑衣人。

锦衣卫们在暗中窥视着这伙人的一举一动,夏云渚示意莫要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那伙人好似已经摸透了李府的布局,并未犹豫,就直奔李梦阳的卧室而去。

夏云渚决意,不能再坐视不管,她吩咐在暗中潜伏的锦衣卫,开始行动。

风驰电掣间,绣春刀对上了剑,月光下刀光剑影如鬼魅般在李府的夜色中乱舞。

那领头的一人,刀锋犀利,直冲夏云渚而来。那人钢刀一碰上夏云渚的绣春刀,便是刹那间的电光火石,刀光凛冽,月光下,那人虽蒙着面,但眼神中的杀气已是无法阻挡。

那人移步换形,招招致命,夏云渚却也不示弱,刀锋反手一转,便已破了刚刚那局。

那人一时间占了弱势,怎能就善罢甘休,卷土重来之时,却比刚刚更为猛烈。

夏云渚这一刀挡的身法虽极快,但到底是个姑娘家,力道却是渐渐不支。

就在那人刀锋狠劈下来之时,一个身影极快的闪了过来,手中刀刃反手一扛,刹那间与那贼人之刀擦出阵阵火花,那身影手中刀柄一转,便将那贼人弹开。

再一回头,嘴角却是一抹极其温柔的笑。

“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夏云渚见他,心中又惊又喜。

“就知道你这小贼,招架不住,所以才赶来帮你的……”朱厚照笑的邪恶,其实这等好玩的事情,他怎能放过。

“你……”夏云渚杏眼圆瞪,上次是账,还没来得及算,他居然又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她面前。

这会张永已带着东厂的人,及时来援,那伙人见对方人多势众,不得不撤退,锦衣卫与东厂的人连忙追了上去,定要留个活口才行。

朱厚照见一直躲在屋内的李梦阳这会正欲朝这边走来,他怕自己漏了马脚,赶忙找了个开溜的借口,临行前还不忘故弄玄虚:“小贼,我手上可有重要情报,亥时三刻,你来教坊司自取,如若不取,后果自负!”

夏云渚内心无比崩溃,什么?教坊司……这死太监,他自己倒是无所谓,老娘可是一世清白之人,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就在这时,李梦阳已携妻带子,走到了她面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大礼:“上次在府门口之事,还请夏大人莫要见怪,今日多谢夏大人出手相助,才方得保我一家老小平安。”

“李大人客气了,下官实责是受皇命而来,李大人是聪明人,当知皇上的用心良苦。”夏云渚却也是拱手一辑,微笑说道。

就在这说话的功夫,林小旗和张永带着追贼之人已经悉数回到了李府,只见林小旗憋了一肚子火:“他妈的,这真是一帮死士啊,眼看着无路可退,全都服毒自尽了!”

“这是江湖死士出了名的暗规,他们都会在舌下暗藏毒/药,紧急关头服毒以灭口。”此间说话之人,正是东宫太监张永。

原来朱厚照早就想到那伙人会使这一招,玩游戏吗,谁不留点后手?

看来夏云渚如若想得到这伙人到底是谁的线索,必须要去教坊司走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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