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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再见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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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再见断肠

皇上为庆祝雍王平安回来举行宫中夜宴的那天夜里,玉菱真的病,。这病来得急,却去得慢,御医说是感染了风寒,一直在服药也未见大好,成日里精神都不济,总是反反复复的热咳嗽,就这样病了一个冬天。

直到三月里已春暖花开,玉菱的身体才好了起来。转眼间已是大兴建元二十年了,这日清晨玉菱慵懒的倚在窗棂上,看到如意宫庭院里的花开的姹紫嫣红,初升的阳光照在即将从树叶上滚落的露珠上,那露珠在落下的瞬间闪耀着金色的微光。

梨花将披风披到玉菱身上,道:“妹妹,这天气乍暖还寒,当心又染了风寒。”梨花见玉菱仍出神的盯着庭院里的花草,又道:“今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吗?我看丽妃已出宫朝皇后娘娘那里去了。”

玉菱这才回过神,看了眼梨花,道:“这就去,有好些日子没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玉菱对镜简单的妆扮了一番,选了件颜色鲜艳的桃红色织锦罗衫,显得肤色要红润些,只是眼中还没完全恢复往日的神采,有些呆滞。

因玉菱还只是下等妃嫔,不能带着贴身宫女给皇后请安。临出门时,梨花有些担心的劝慰道:“玉菱妹妹,事已自此,只是天意弄人,不要再折磨自己了。王爷能平安回来是件大好事,虽不能再在一起,但能知道他还好好地活着,就是好的。”

玉菱看梨花说话间,神色悲戚,想梨花定是想起了乌维犁,便握住她的手,道:“我知道了,他能活着回来就好。”

玉菱沿着皇宫中的一路春色美景,快要走到长安宫门口时,却看到雍王在绿柳花红的映衬中,也朝这边走来。

这样的徒然相遇,是玉菱没有料到的。她觉得自己本应该料到,他是王爷,应该经常会来皇后的宫中请安。

玉菱想着如何回避,可脚却一步也挪动不了,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贪恋的望着他。雍王比以前清瘦了,那熟悉的面容还是俊逸如昔,着海蓝色织锦华服,仍是俊朗非凡,脸上还是挂着温存的笑容。只这带笑的眼睛不再是看着玉菱,而是望着他身边的一个女子。

那女子着洋红色刺绣牡丹图案罗衫,眉目英秀,偏圆的脸上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她走路时东摇西晃,一只手紧紧抓扶着雍王的手臂,笑盈盈的道:“王爷,这是什么鞋啊?穿了这鞋那还能走路。”

玉菱看到那女子脚下穿着花盆底的绣花鞋,雍王好笑的看着她道:“你不是很羡慕别人走路时莲步摇曳吗?想要莲步摇曳就要习惯穿这种鞋。”

那女子脚下一晃差点跌倒,雍王眼疾手快,反手将她扶住,她才没跌倒在地上。

那女子赌气的欲脱下脚上的鞋,道:“干脆不要穿鞋了!”

雍王拦住她道:“吉雅,现在不可脱鞋,见皇后时一定要仪容端正。”

那个叫吉雅的女子听话的没再去脱鞋,雍王搀扶着吉雅走了几步,不经意间才注意到呆立在他眼前的玉菱。

雍王先是一震,接着骤然松开扶着吉雅的手,欲去拉玉菱的手,眼睛此刻特别明亮,脸上有喜悦、柔情,还夹杂着痛苦的复杂神情:“小菱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没在曦园等我!”

玉菱听到“为什么没在曦园等我”这句话,就知道雍王妃没有告诉雍王她为什么不得不离开王府的原因。

玉菱只想紧紧拥住他,把整个脸埋在他怀中流泪,告诉他,自己有多想念他!自从他离开后,自己受了多少委屈!可玉菱却不能这样做,因为两年后她已不再是原来的小菱儿。

玉菱避开雍王的手,低头对雍王行了行礼,不带一丝感情的道:“徐才人见过王爷,王爷您认错人了吧。”

吉雅有点不稳当的站在雍王身边,奇怪的看着雍王和玉菱,她拉了拉雍王的衣袖,问道:“王爷,徐才人是什么人?你们认识吗?”

雍王甩了甩衣袖,避开吉雅的拉扯,眼中只有玉菱,“你说你是徐才人,皇兄的徐才人?”雍王不敢相信的闭上眼睛,复又张开眼睛,可眼前这个人明明就是他的小玉菱,不光样貌连声音都这么相像。

雍王早就听宫里的人说过徐才人,她是皇兄去年纳的妃嫔,虽然地位不高,却很受皇兄宠爱,有一次皇兄一连召幸了她五天。只是他回来后这段时间,这位才人一直抱病休养,所以他从未见过,今日一见,竟然是他的小菱儿。

雍王一下脸色苍白,心痛的无法再说什么,只是一直盯着玉菱在看,玉菱不敢面对他那痛苦的不亚于自己的目光,将头垂的很低。

一旁的吉雅却看不明白,又拉了拉雍王的手,道:“王爷,皇后娘娘还等着我们呢,我们快进去吧!”

玉菱让开一条路,淡然的道:“请王爷先行!”

雍王凄然一笑,紧紧牵住吉雅的手,温柔的道:“慢点走,别摔着了。”

吉雅娇羞的依着雍王,从玉菱面前走过。玉菱一直垂立在原地,只听吉雅问雍王:“徐才人是谁?王爷认识吗?”

雍王淡淡的答道:“是本王认错了,她是皇上的妃嫔。”

玉菱的眼泪像一颗颗断了线的珠子落在地上,她感觉他们已走远,便仰起头,让泪水流回到心里。

当玉菱走进长安宫时,大殿内已坐满了人,欢声笑语不断。皇后和吉雅聊得正欢,玉菱只是远远得给皇后行了礼,便站在几个地位不高的嫔妃后面。

皇后询问雍王这两年来的经历,如何得以逃生,又是如何千辛万苦回到大兴的。雍王这两年的的经历,至从他回来后,就跟皇上皇后讲过好多遍了。但每次见面皇后总会又细细问起,殿内的其他嫔妃也都饶有兴趣的关注的在旁听。

在深宫中如花寂寞的女人们对于这样的传奇故事似乎百听不厌,对她们来说大概也是一种乐趣。

可今日雍王并不太想说话,皇后问一句,他就答一句,最多每句只说两三个字,就连笑容也是勉强的,透着一种落寞。

倒是他身边的女子吉雅一直帮他回答着皇后的问话,越说越起劲,而且说的绘声绘色,牵动人心。

玉菱也是凝神专注的听着,生怕漏掉一个字,她也很想知道雍王这两年来到底生了什么。她曾亲自到黄粱岗上去过,当她站在那山崖向下看去时,只觉得心如死灰,那悬崖千丈,高不见底。她那一瞬间只想也就这样跳下去算了,却被公孙渊死死拦住,现在看来如果当时跳下去倒还好了。

雍王那次在北疆与匈奴人大战于景州完全是个意外,那时公孙寒只拨给他五千士兵,并不是让他去打仗,只是让他在景州边境处侦查下敌兵的情况,却正巧遇到匈奴人最精锐的主力之师,攻打景州城。

情况危急之时,雍王只有一边带五千士兵与景州原有的几千守城士兵一起抵挡匈奴人的进攻,一边派人向公孙寒求援。

可没想到公孙寒此时也正在幽州对付另一股匈奴人强大的军团,根本没见到雍王派来求援的人,等他把幽州这边的匈奴人击退,得到消息后再派援军去时已晚了。

雍王的士兵和守城的士兵只奋力抵挡了几日,便被匈奴人攻破景州城,逼困到黄粱岗上。

没有人知道在这支强大的匈奴军队里,有一个女扮男装的女人,她就是匈奴尊贵的左邪王的女儿吉雅。

吉雅是女儿身,却从小被左邪王当男孩子一样养,练就了一身超群的骑射本领。这是她第一次随左邪王出征

当他们五万大军将仅剩一千人残兵的雍王逼到黄粱岗时,吉雅主动向左邪王请缨剿灭这残余的大兴军队。

她本以为只要一日的时间便可拿下雍王的残部,可没曾想竟攻了十日才攻上山顶。

当她打到山顶时,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将领还带着剩下的十几个残兵,奋力拼杀。

那将领没有一点要降的意愿,当一拨又一拨的匈奴士兵围上来时,他手持长剑奋力的只想战到最后一刻。

最后终于只剩下那将领一人,那将领明显体力不支,当又一拨匈奴士兵围上来时,他的手挥起剑来竟有些吃力了。一个持长矛的匈奴士兵,趁他不备,刺中了他的右腿,他怒吼的拔掉长矛将那士兵刺死。

他已不能稳稳的站立在敌人面前,围着他的匈奴士兵冷冷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只待宰的家禽。他那猩红的眼中仍迸出令人胆寒的杀气,没人敢轻易靠他太近,只是在缓缓地向他靠拢。

他忍着脚上的疼痛,面对敌人踉跄的朝后退,他知道最后的时刻终于到了。

吉雅一直站在匈奴士兵的后面,看着这一切,对这位大兴的将领心生敬佩之情,她大声的对匈奴士兵吼道:“不可杀他,活捉!”

可那位大兴将领已退到了悬崖的边缘,突然仰天长笑:“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便毅然的跳下了悬崖。

吉雅虽记下了雍王面对死亡时的这句话,但至今也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玉菱此刻比谁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现在只感到这句话如一柄利剑刺在心上。

吉雅当时被深深的震撼了,她推开前面的士兵,冲到悬崖边,低头往下看,已看不到人影,心中一片惋惜。

吉雅完成任务剿灭了大兴在景州的所有士兵,回到营中得到了左邪王的赞许和嘉奖。可想到那个跳崖的大兴将领,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夜里带了几个亲信士兵再度前往黄粱岗,顺着那将领跳崖的地方搜寻他的尸体,终于在山腰的一个树杈上现了他。

吉雅以为他死了,将他从树杈上拽下,却现他还有气。她将他身上大兴的戎装脱下,悄悄地将他带回了匈奴人的军营。

她找来了军营里的巫医,为他治疗并包扎好身上的伤口,洗清了浑身的血渍,现他竟然还长得英俊不凡,不由对他动了心。她救回一个大兴将领的事,自然没有瞒过左邪王,在她的一再央求下,左邪王才同意她带着雍王回到匈奴。那时雍王活过来后,只告诉吉雅自己叫张义,并没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大兴王爷的身份,是吉雅和雍王一起逃回大兴时才知道的。

雍王到了匈奴后,左邪王强迫雍王和吉雅结为了夫妻。他虽贵为左邪王的女婿还是时刻受到左邪王的监视,没有什么人身自由,每日都是郁郁寡欢,只是消沉的饮酒作乐,任由匈奴的亲贵欺辱,每每都要吉雅出面帮她解围。

吉雅没想到当初那个在黄粱岗上铮铮铁骨的男人,和她来到匈奴后竟变得这样的窝囊颓废。

她每日对着他只觉难受,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这是自己选的丈夫,她知道雍王十分思念大兴,时刻都想逃走回到大兴。

他们就这样过了快两年,吉雅终于不忍再看着雍王这样下去,同意了帮助他,并和他一起逃回大兴。

在吉雅的帮助下,雍王才在去年冬天成功逃回了大兴。

玉菱在一旁听着这一切,只觉得心如刀割。吉雅口中那个骁勇善战、视死如归的雍王是她从不曾见过的。

在她的印象里雍王一直都是温文尔雅、气宇轩昂,能抚琴唱曲,对女人总是温温柔柔,有时也会潇洒不羁,让人看上去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风/流王爷。

玉菱听着这些事出神时,不经意间与雍王的目光对上,他眼中再无一丝柔情,冰冷幽黑。

让玉菱觉得委屈不已,她恨不得马上扑到他面前跟他解释一切,却极力隐忍住了,她亦冰冷的错开他的目光,想着,义,你若误会了我,对我无情也好,总比还有对我有情和我一样痛苦的好。

吉雅兴奋的讲的也差不多了,皇后低声叹息了一声,这才想到玉菱,问道:“徐才人,今日身体可是大好了。”

玉菱忙对着皇后笑道:“谢皇后娘娘关心,已大好了!”

“看你面色还是不太好,本宫竟粗心让你站了这么久,快赐座!”皇后又道。

“皇后娘娘,臣妾站着不碍事!”

皇后示意身边的宫女给玉菱搬去了椅子,道:“如今你是侍奉圣驾的人,身子一定要好好地将惜着,才能伺候好皇上,若能再为皇上添些子嗣就更好了!皇上前几日还跟本宫问起你呢!”

皇后说到子嗣笑得很真切,她想让皇上能多有些子嗣的心肯定是真心的。

“臣妾谨遵皇后娘娘的教诲!”玉菱只得坐下,始终低着头,不敢再抬起片刻。她没有勇气再面对雍王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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