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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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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

肿伤被抽碾的痛来得剧烈,周昫现在这样根本就是在挨回锅。

他仰长了脖子高嚎,身后猛的缩紧,强烈的动作激起了这几日沉淀在皮肉里的瘀肿,那疼像是刺进了骨子里,逼得他瞬间松了力不敢再绷起。

“这下不算。”陆浔无视他疼到发抖的身后,轻飘飘道,甚至连理由都不想说。

黄铜戒尺清脆,落下的力道却很锋利,若是用侧边砍下去,真就跟刀子割肉没什么两样。

陆浔只在青石镇时用过黄铜戒尺,还是那时学堂里配的,被周昫扔了之后,他就没再用过了,这会儿拿着还有些不太称手。

戒尺凌空挥了两下,发出咻咻的骇人声,陆浔适应着它的力道,却没急着落尺,而是抬手抚上了周昫身后的伤,慢慢摸到团峰的位置,突然深深按了下去。

“啊!”周昫痛嚎着挺身,手上紧紧地扒着桌子,身后在剧痛下开始痉挛,却也没敢躲开陆浔的手,“师父……饶命……”

被摁住的地方凹下了一坑惨白,他憋得面色发红,咬出来的字仿佛要窒息。

陆浔没听他的,手指按稳了团肉,朝一个方向狠狠地推了过去。

“啊!别……”周昫忍得牙齿发颤,腿已经软了,他把头死死地抵在桌面上,本能地往前缩着卸掉陆浔的力道,“求您……不敢了……”

“不是你自己找的打吗?这会儿又求什么饶?”陆浔明显地感知到手指周围皮肉的抽动,却还是面无表情地把他身后都推了一遍,“你若这几天好好用药,或者多养些时日再来,都不至于这般狼狈。”

周昫强忍着要逃出去的冲动,手上捏得青筋暴起,张了嘴想往一旁的胳膊上咬,想起上回的骂又松了口。

其实这还不是揉伤,陆浔自知那日在气头上打得狠,如今沉了几日,再要罚,他就得先摸清周昫的状态。

周昫身后被按了一圈,几乎就像挨过一轮了,这会儿扒着桌子大口喘气,还没正式打呢,就已经疼出了两汪清泪。

陆浔把戒尺搭上他身后,隔着那层薄凉,冷声道:“二十下,规矩守稳了,要是让我看到你有躲、逃、挡、抗的,我就立马停手,让管叔送你回去。”

方才那一会儿的松缓气氛仿若错觉,周昫心里猛的一缩,被陆浔骤然透出的疏离刺得手指发凉。

“不敢……不敢师父……”他原本漏出来的两分撒娇的意思收得干净,哆哆嗦嗦地摆好姿势,连声音都端正得挑不出错来。

身后戒尺离开了,第一记抽下来的炸痛甚至超过了方才的按揉,周昫猛的爆发出一声哀嚎,身体本能地就要绷起来往前躲,又让他发狠的心生生压住。

紫胀的肿伤上连白印都浮不起来,却像火燎了一般烧起一层,隔了好一会儿才现出泛红的血痧。

第二记紧跟着就抽下来了,压在第一道伤的下面,黄铜戒尺锋利的边缘从皮肤上扫过,像刀子削掉血肉一样。

“嗷——”周昫脖子抻紧,手指在桌沿抠得发抖,身体本能的挣扎与自我保护被一道无形的锁链束缚,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度矛盾的状态。

陆浔不管他顶着深肿挨回锅是不是受不住,几乎每一记落尺都把周昫逼到崩溃的边缘。

第三记。

“啊!”周昫的哀叫声里带着颤抖的哭嚎,痛得牙根都在打颤,张着嘴却找不到能咬住的东西,冷汗早就流了一身,“呜呜呜师父……师父……不敢了……”

他所有的力气都用去控制自己的挣扎了,便管不住口中再喊什么,反正疼了就喊师父求饶,这么多年潜移默化早就成了习惯。

可是下一记扫下来时更重了,落在臀腿之间,几乎像是要把他的腿抽断。

“嗷!”爆炸般尖锐的疼直冲上来,周昫眼前一黑,几乎要被这一记抽噎了气。

每每他觉得自己已经疼到了顶峰,再不能更疼了,陆浔都能让他刷新认知。

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自己还真能忍啊,周昫心尖发颤地想,师父以前到底给自己放了多少水?

极重的三下,哀嚎一声高过一声。

周昫脑子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方才自己求饶的语气惹恼了师父。

又是一记抽在团峰,红痧叠了上去,周昫尖叫着破了音,手上没扒住,腿一软整个人都摔下了桌子。

完了!

他脑子里一根弦骤然绷断,没等爬起来就挣扎着去抱陆浔的腿,要碰到时却又畏惧地缩了手,只撑着地囫囵地给陆浔磕头。

“师父,师父我不是故意的……您绑了我吧,弟子不敢逃,真的不敢逃,求您了……”

周昫心里隐隐有种直觉,今日这一场,如果再让陆浔把他送出去,那他就很难再有机会了。

“你求我什么?”陆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周昫顿了一下,脑子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变得异常清晰:“弟子有错,求您责罚。”

“求我责罚……”陆浔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讥讽,“可是我罚了你这么多次,你改了吗?”

“师父……”周昫惊恐。

“你没有。”陆浔打断他,替他做了回答,“你知道我心疼你,无论你犯了多大的错,只要挨上一顿打,叫嚷得凄惨点,我总归会心软放过你。

怎么,我的心疼就这么廉价,可以让你握在手上为所欲为吗?”

周昫拼命地摇着头,听陆浔接着道。

“我怜你少时失了父兄,流落山野,无人管教,总愿意多给你几次机会。而你呢?”

微凉的戒尺贴住了面颊,周昫被迫抬起了脸,直视陆浔逼人的眼神。

“你一次又一次地嚷着不敢,真的有把我给的机会放在眼里吗?”

周昫咬着牙,被那沉重的训话压得无法喘息。

陆浔盯着他,一点不放:“周昫啊,今日注定是不好过的,但只要你道一句饶,我便放过你,请管叔送你回去。以后你我还是师徒,左右不过一场虚名,无需在意。”

怎么可以是虚名!

周昫在惊恐中挣扎着跪起身,哀求地看着他:“师父,最后一次,我再要犯,不敢劳您动手……”

他手上有些发抖,声音里却尽是坚决:“我自请离门,再不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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