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擦枪走火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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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安意直逼到黎正面前，那凭空而来的压迫感，使得黎正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旁边的工作人员们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张、张老师……”
“别那么紧张啊黎老师。”
这时候，张安意又朝黎正笑了，这次笑得和以往一样，温柔的、灿烂的，好像刚刚那个附在张安意身上的小阴人已经离开。
张安意抬手摸了摸黎正的发顶，像是安抚一只大型犬一样，黎正却直直地僵在那里，脑子不断思考着自己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他。
“角色呢，是要争取来的。黎老师已婚已育，应该不太适合这种戏份吧？”
张安意躬下身子，凑近打量着黎正。
黎正一脸严肃，
“我……张老师，我觉得我的日常生活不应该成为我工作的绊脚石。”
“嗯哼，你知道就好。但是不好意思，我没和你搭过戏，我无法确保你可以演好。
想要男二，很简单，和我来一场对手戏，证明给我看。马导演您说呢？”
经过昨天试戏短短的几分钟观察，张安意就知道了这位导演是一位怎么样的人。
晚上做了一下功课，果然和张安意想的差不多。
导演全名马丰，入行多年，虽一直未能声名大噪，但凭借对电影的一腔热忱，在圈内也算小有名气。
他的作品风格独特，却因缺乏商业元素而未能大火。
像他这种导演，通常对自己的作品都很执着，对演员和工作人员要求自然也严苛，是稍有不满就会雷霆大发的人。
张安意猜测，他在选角这方面的权利都被程昊给剥夺了，所以在明知道试镜是走流程的情况下，才会心不在焉。
于是张安意便把选角的大事交还给他。
马丰看起来有点社恐，一顶旧棒球帽下是常年不变的严肃表情。
他静静的点了点头，却忍不住嘴角上的雀跃，淡淡回答：“可以。”
原本黎正以为张安意改变主意了不用他陪睡，刚刚想松一口气，张安意就从剧本里挑出了难度系数最高的戏份来——不能播的“自由搏击”。
这场戏算是全电影的高潮片段，是说男一和男二对彼此压抑多年的不满爆发，打架推拉一路到了床上。
这也正是马丰之前最担心演员演绎不出来的片段，因为场面十分大胆，需要两位演员不着寸缕，并细致地演出相关的动作。
张安意特地脱去了外套，扔到一边，然后朝黎正举起双臂，
“来吧，黎老师。”
黎正咬了咬牙，求助似的看向了导演，怎么知道导演面上仍然一脸严肃，只有眼睛里能看出有一点期待的意思。
黎正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两人先是来了一场自由搏斗，张安意几乎每一拳都打在他脸上，黎正使劲箍住他的手，一个打，一个挣扎。
到最后，是黎正的角色先啃上了张安意的嘴，两个人在地板上扭打了一番后，终于进入了正题。
黎正彻底入了戏，他平躺着，任着张安意翻身坐到了上面去，两人吻得激烈，
张安意卡在那儿摇啊晃啊，模仿着剧本里描写的动作。
扑面而来的假热息、一遍遍呼唤着的假名字、两个人看向对方的眼神都有点变得不太清明。
张安意完全是演出来的。
重生前，他就是以“戏疯子”的名号登上了影帝，别的小鲜肉早早用起了替身的时候，张安意无论多危险都亲身上阵，
被“活埋”、被“殴打”，那都是小事了，为了影片呈现出来的效果，他可以不吊威亚从三楼跳下去，可以用真电击还原出最好的“逼供”效果，还能冒着极大风险冲入爆炸现场......
所以，当他拿奖的那一刻，几乎是众望所归，从来没人质疑他的专业能力。
比起那些，这种戏码算什么？
他从来都是个易入戏易出戏的人，而黎正和他恰恰相反。
直到一股快将他灼伤的温度涌了上来，张安意才意识到了些什么。
恰好也演到了他俯下身去吻黎正的戏份了。
他按照剧本所写的样子，像猫儿一样俯下身去，凑到黎正脖颈附近假吻着。
借着这个动作，他扭动的幅度更大了些，凑到黎正耳边，用一种只能黎正听见的声音，说出了一句剧本里不存在的话。
“那么快有感觉了？”
黎正失了神的眼睛瞬间瞪大，他知道，这句话明显是张安意和他说的。
他这才意识到，此时此刻，自己全身沸腾的血液都往同一个地方钻，而现在的张安意，可以操控着他整个人血液的去向。
黎正被张安意吓出了戏，却还在全力演着。
张安意目的达成，这时候停住了动作，打算试戏结束抽身离开。
拍这种戏起立了的这件事，外行人看来肯定是比较尴尬的，不过在剧组里，是见怪不怪的。
但黎正这种家庭美满的人，在和男演员试戏的时候就擦枪走火，传出去肯定丢死人。
黎正突然拽住了张安意的手腕翻了个身。
张安意一下子被翻了个天旋地转，反应过来后，自己已经是面朝天花板的动作。
黎正再次按剧本一样吻了下来，接着是一顿张安意怀念既熟悉的动作。
张安意视线往下扫，明白了黎正的用意——利用他来遮挡视线。
他配合着动作，这一切好像都和当年的某个晚上一样，可只有演戏的人知道，他的身体不会感受到当初的那种感觉了。
一场戏正式结束后，马丰和其他工作人员都鼓起了掌。
黎正马上拿走了沙发上的抱枕，不太自然地揽在了怀里，张安意也爬了起来，看着黎正挑了挑眉，装作无事发生。
“马导，请问……这样可以吗？”
马丰暂时打消了对黎正的疑虑，也对张安意更加刮目相看，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没有问题，如果你中途不出戏，那就更好了。”
马丰眼尖，一下就看出了黎正不自然的地方，不过并没有明着挑破，只是适当地提醒了一下。
黎正听懂了话，耳根一路红到耳尖。
最后，黎正还是顺利地签下了男二的合同。
黎正坐在刚刚的会议室内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张安意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了一堆零食，一边吃着，一边分给在座的各位。
分到黎正那里，张安意特地多给了他几包。
黎正有些茫然，刚想和张安意说不用那么多的时候，张安意给他来了一句，
“多吃点，我看你挺饿的。”
一句正常的话，只有黎正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正想反驳些什么的时候，张安意已经像猫一样偷溜出去了。
黎正赶忙追了出去，可张安意已经跑没影了，打电话过去，仍然是关机状态。
张安意再次遇到黎正，是在第二天的早晨。
今天一大早张安意就要赶飞机去客串一部电视剧，他一下楼，就看见了黎正的车横停在那儿，好像一早就来了，正在等他。
“呦呵，黎老师这是学我粉丝送机呢？”
张安意拉着行李走到前面，不客气地拍了拍车头，然后打开了车门，好像昨天的事完全没发生一样钻进了副驾驶座。
“张老师，能答应我一件事儿吗？”
“喔，送我去机场是有条件的。”张安意马上挪了屁股要下车。
黎正一把拽住了他手腕，“不，不是。就……昨天的事，麻烦你不要告诉别人。”
“什么事？”张安意歪头眨了眨眼，好像完全忘了一样。
“就昨天咱们对戏那……”黎正说不下去了。
张安意却突然伸出一个拳头，给黎正做了个食指突然竖起来的动作，“这个？”
他明明就知道！
暗示的动作惹得黎正的脸霎时间变得通红，“对……”
“喔，这样啊？那我还是打出租车吧。”张安意提着行李马上溜了下车。
“诶诶诶！——我送你去机场！”
黎正从车窗伸出头喊着，张安意头也不回，马上截到一辆出租车，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