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因为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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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新年的离去没有给祈愿小屋产生波澜。
端着酒回来的江流连问都没问。
因为这间屋子里,客户才是天。
江新年走了。
也证明他和裴安宁之间无法避开的谈话要开始了。
“我去叫几个人玩点酒桌游戏?”
“不用,我们聊聊。”
裴安宁狭长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她就看着江流端着酒为她服务。
花钱,买享受。
这就是她一直追求的生活。
“你觉得我和你认识的几个女孩有什么不一样?”
“舒服。”
江流很坦诚的把目光扫过裴安宁的身躯,这女人下身穿着黑色热裤。
偏偏她上身盖着burberry的披肩,浑身上下两个季节,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冷还是热。
江流说话的时候,眼神非常坦荡。
因为这答案明显是她想听的。
裴安宁笑容明媚,故作疑问的说道:
“谁问你身材了?人家问的是性格。”
“我说的就是性格,你的性格会让人下意识的舒适。”
“江流,我可是花了钱的呦,要听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
“那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因为你的性格基于隐忍,隐忍是为了获得。”
江流低着头往酒里倒冰块,抬起头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
“你应该知道的,我有门闻香识女人的技巧,如果你下一句想问的是,为什么我会说舒服是隐忍,那我可以抢答。”
“洗耳恭听。”
“你喷了阿玛尼Si,这是个相对而言比较大众的款式,国人喜欢追求小众,所以这并不算彰显品味的首选。
这几乎掩盖了你身上的另一种香水味,但不好意思我天赋异禀还是闻的出来。
是parfums de marly
你在出门前用烂大街但受众广泛香水,掩盖了身上小众香水味道。
大概你已经习惯了,在见人时用更能让人接受的味道?
你的披肩混杂着专柜新品的特殊香味、吸油烟机的味道,晚饭吃了洋葱?
但今晚你要来这里,按理说是不该吃饭的。
是不是晚上有饭局无法推脱?大概还是家宴,甚至需要你亲自下厨。”
这披肩是家宴上有人送给你的礼物?你为了讨长辈的欢心,所以戴着它吃完了晚饭,赶到这里来找我。”
江流说话的过程中,一直在观察裴安宁的表情。
微小的心理技巧而已,观察脸部肌肉判断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然后调整接下来的猜测方向。
这是居酒屋的培训内容。
裴安宁听完后沉默了一会,端过威士忌酸喝了一大口:
“江流,你总是能戳人心窝。”
“说明你有心事。”
“可我在做我自己,我很幸福。”
“生活幸福的人不需要来这里。”
江流没有多问,但他知道距离裴安宁竹筒倒豆子大概很近了。
裴安宁连喝了大两口酒,咳嗽的时候面前适时的出现了纸巾。
她忽然笑了:
“江流,我可以说一些你不想听的吗?”
“在服务时间里,没有我不想听的。”
“一次就好,以后我不会纠缠。”
“虽然话糙理不糙,但你这话有点太糙了。”
江流又端了杯酒放在裴安宁面前:
“为什么一定是我?”
“因为我想嫁进江家。”
接下来,江流抱着吃瓜的角度听了一场豪门大戏。
说实话,既然是吃瓜的心态,他已经做好了极低的心理预期。
但没想到听起来还是如此之炸裂。
大概就是,江流的便宜爷爷已经病入膏肓了,这肯定要涉及到家业的继承。
正常肯定是要继承给二伯的,也就是堂哥的父亲。
但便宜爷爷知道堂哥没有生产下一代的能力,所以动了让叛逆老三归家的心思。
叛逆老三就是江新年。
听到这里江流气不打一处来,江新年这还不赶紧回家磕头认错?
四十多的人了还在这叛逆呢!
就算对家里没感情,拿钱跑路也行啊!
但裴安宁说你爸回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你二伯也是有点能力的。
江流想想也是,有钱人一个个鬼精着呢。
与其让江新年回去被人玩死。
还不如当个烂赌鬼,起码身体倍棒,让儿子踹一脚也活蹦乱跳的。
这时候江流就发出疑问了。
说二伯既然大号练废了,那不能练个小号、生个二胎啥的吗?
裴安宁说,二伯试过了,但他早年间花天酒地,年龄大了生不出来。
所以二伯唯一的希望,就是堂哥争点气传宗接代,那一切都安然无恙。
这时候裴安宁找到二伯毛遂自荐说她有办法,并让二伯相信了这个办法。
于是就有了她和堂哥这对只相了次亲就订婚的组合。
二伯也是鸡贼,他说你们尽量怀了孕再结婚。
这样在老爷子那里有交代。
江流这个时候就问了,他说你的办法呢?
如果你没办法,这不就等于在欺骗一个,迫切想要抱孙子的老人吗!
你不道德!
裴安宁微微一笑说:你就是我的办法。
因为堂哥江欣不能生育这事老爷子知道,所以为了避免二叔糊弄人,亲子鉴定是肯定要做的。
可江欣生不出娃这事已经是必然,如果鉴定出来是外人的孩子。
那愤怒的老江头,说不定把裴安宁骨灰给扬喽。
但如果是江流的呢?同样是你老江家的种,反正都管你叫太爷爷。
对老头子来说有什么区别呢?
老头子土埋半截了,哪还管这些事,能把家族延续下去就成。
这个时候二叔也得捏鼻子认,甚至为了掩盖名声还得大大方方的认。
你不认,这个机会就要被老流氓江新年逮到,张口就咬你一半家产。
那还不如想个办法大大方方的认回来呢。
说到底这一群人玩来玩去,不还是为了那点钱嘛。
江流听完之后,甚至复盘了一下这个逻辑。
他都想拍手叫好了,这什么鬼才想出的办法。
太顶级了!
但江流也找出了个漏洞,那就是为什么裴安宁不嫁给故事里的堂弟呢?
豪门也嫁了,还不用背负不好的名声。
听到这话,裴安宁喝的醉醺醺的白狐脸上展演露出了笑容:
“那你娶我吗?”
“我肯定不娶啊,这事跟我有一毛钱关......当我没说。”
江流这个时候才从吃瓜的视角里退出来,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原来我也是个主角。
但裴安宁却主动趴在桌子上,她凑近江流的脸说着:
“江流,你娶了我之后什么都不用做,我会作为助力帮你爸要回属于他的那份家产,只要我们有结婚证。”
裴安宁觉得江流不会拒绝的。
只需要躺着就能得到漂亮老婆以及很多钱。
他甚至只要抽空结个婚、洞个房,剩下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他凭什么拒绝?
江流帮她把肩膀上的披肩扯了扯,然后笑意吟吟的说着:
“裴安宁,假设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为什么我非要娶你呢?你把我当成堂哥了?”
江流说着说着还歪个头装嫩,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你肯定能起到很大的作用。但请给我个理由,一个回去蹚浑水的理由。”
“不会真拿我当三岁孩子骗吧?娶个老婆生个娃就能继承千万家产?这剧情拍成短剧我都不看。”
江流抻了个懒腰,又递给裴安宁一杯酒。
他对于分家产这种事没有那么大的兴趣,更没有和陌生家庭扯上关系的兴趣。
他觉得自己过得挺幸福。
所以秉持着为客户提供优质服务的想法。
江流也顺带劝了劝裴安宁:
“你知道为什么居酒屋能长久存在并日进斗金吗?”
“你说。”
“因为不幸福的人太多了,没爱的追求爱、有爱的要自由;没钱的想办法求财、有钱的想更有钱,大家一个比一个贪,你我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