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推心置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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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8月23日，下午16点整。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办公大楼。
会议室内，布洛克坐在主座上，他的团队们围坐在会议桌前，看着会议室正中央的大屏幕。
格温操作着电脑，屏幕上很快就出现了州政府以及州议会班子的画面。
“罗伊州长，您好。”格温向画面中的罗伊州长问好。
“闲话少说，布洛克，我听说你被停职了。”罗伊州长话中带刺，这让格温都感到有些不适。
他言下之意就是，你布洛克·科曼已经不是hERc联合州分部部长了，我现在和你对话或者听取你的建议是违反法律程序的。
布洛克却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这几天下来他见识到罗伊的短时，自然对他也不会抱有太高的期待。
“不管最终结局如何，我现在要尽我自己的努力保护联合州。”布洛克没有正面回击罗伊，他见罗伊没有反驳他，继续说，“我的职位，还有我的权力，都是次要的，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真正问题是，算上逃难到联合市的难民，有至少40万人的人口在联合市，而他们随时有可能会被疫情侵袭，随时可能失去生命。”
罗伊没有说话，他知道这种时候布洛克已经失去了和他一起玩政治游戏的动力，接下来的话全是发自肺腑的。
布洛克看着屏幕上的罗伊，解释说：“我之前的策略确实有失误，我也有很多事情对州政府有所保留，在我离开之前，我会把所有我能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希望州政府和州议会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罗伊抬了一下眉毛，嘴唇动了动，还是选择了沉默。
州议会的成员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们能感受到画面上这个男人诚恳的态度。
“首先，我要澄清的是，这次的疫情并非是神经毒素导致，而是由一种朊病体导致的。”洛克一字一句地说着。
州议会的一众成员面露难色，他们似乎还在消化布洛克的话。
格温接过布洛克的话，解释说：“朊病体是一种具有传染性的蛋白质，各位可以简单理解为除了病毒和细菌之外第三种具有传染性的生物。”
“我们的实验室最初在感染者身上都发现了SARS-cov-10病毒，这是一种冠状病毒，会通过飞沫传播，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空气传播。所以最初的报告中，我们认为这种病的病原体就是SARS病毒的变种。”
“事实与我们的判断完全不同……朊病体作为一种蛋白质，它的体积十分微小，可以被病毒和细菌携带，所以……”
格温看了一眼屏幕，州议会的成员们都聚精会神地听她说，他们也意识到这种传染病的严重性。
“所以，这种朊病体会被SARS-cov-10携带，通过飞沫传播。”格温话音刚落，州议会的成员们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中，他们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州长秘书在罗伊州长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罗伊州长听完抬起头问：“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是不是只要SARS能够传播的途径，这种朊病体都可以传播？”
“是的，完全正确。”格温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空气、水源、体液甚至是接触，这些渠道都有可能会感染朊病体？”一个州议会的议员问。
“没错，这些传播途径都有可能。”格温点了点头。
“那，这种朊病体可以被检测到吗？”另一个州议会议员问。
“一般判断是否感染朊病体，需要对脑组织进行病理学剖析，也就是……切开大脑看看。”布洛克平静地说。
这样一个事实摆在了州长和州议会的面前。
这种病，查不了，只能看身上有没有伤口，或者是否发热咳嗽。发热咳嗽未必就代表感染了朊病体，而感染了朊病体的患者也未必会发热咳嗽。
“所以，我们现在连检测是否感染都做不到？”罗伊州长皱起了眉头，他看着布洛克，仿佛在寻找一个解决方案。
“其他的检测方法也能够检测出朊病体，不过……目前我们已知的所有检测朊病体的方法都有一个问题。”格温接过话茬。
“什么问题？”
“它们都需要很长时间。”布洛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这句话。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州长和州议会的成员们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他们原以为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快速检测出感染者，然后隔离治疗，但现在看来，这个希望似乎落空了。
“我们需要多长时间？”罗伊州长艰难地开口，声音中充满了无力感。
布洛克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了格温。格温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接下来的话将会更加令人绝望。
“最快的方法也需要至少48小时，而且……这种方法的准确性并不高。”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
又是一阵沉默，州长和州议会的成员们都在消化着这个令人绝望的事实。
布洛克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是的，并且由于SARS变种会和朊病体进行复合感染的情况……对我们来说十分不利。”
“根据我们的数据统计，感染了SARS变种再感染朊病体的患者，转变成丧尸的时间会相对长一些，最短的转变记录是十二个小时，而最长的记录是三个星期之后转变。”格温拿着一份报告，对州议会的议员们解释着。
不等州议会的议员们发问，她继续说：“但是如果是直接通过唾液或者血液传播感染朊病体的患者，最快的转变时间是……”
议员们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错过细节。
“五秒。”
“五秒！”会议室内响起一片惊呼声，州议会的议员们无法想象这样的传播速度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不等他们发问，格温继续说：“最长的转变时间甚至可以达到两天，我们目前还不确定转变时间与什么有关，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不同人的转变时间各不相同。”
布洛克继续说：“我们最初发现这种传染病是在格兰戴尔的一处酒吧，那里是一群瘾君子交易的场所。本来这不归我们管的，不过这些人里面有一些是外来人口，dEA（美国缉毒局）当时到酒吧执行清剿任务的时候，两名探员被已经丧尸化的感染者袭击，最后身亡。他们把尸体送给我们检测，我们才会有的最初的报告。”
“我怎么觉得……这个朊病体的说法，我好像在哪里看过。”罗伊州长身边的一个州议会议员皱着眉头思索着。
“没错，1975年，FbI（美国联邦调查局）第一次发现了这种朊病体。”布洛克此刻也不想藏着掖着了。
“你是说，钻石基地那场意外？”罗伊州长也想起了这件事情。
“没错……我想你应该记得，那场意外导致艾许莉小镇整个被夷为平地。”布洛克看着罗伊州长说。
1971年的美国，正处于冷战期间，美苏两国争霸，全国上下弥漫着压抑的气氛，政府从上至下都在为不知道何时可能会打响的第三次世界大战做准备。
1970年时苏联率先公布了名为“地心计划”的钻地工程，意图在美苏争霸这场旷日持久的军备竞赛中，比美国更早掌握地底蕴藏的丰富资源。
而美国政府则选择在秘密不公开的情况下同时参与对地球核心进行挖掘的工作，苏联的钻地工程名为“地心计划”，而美国的钻地工程为“破土行动”。
为了掩人耳目，钻探位置特意选择在艾许莉小镇近郊，这里群山环绕，即便是有大型的挖掘器械，人们也只会认为这些笨重的机械是在开采矿物，而非向地心挖掘之用。
在向地下挖掘过程中挖掘出了一种古老的朊病体，这种来自远古时期的朊病体被称为“疯人病”，取自于与之相似的另一种疾病“疯牛病”。
美国联邦政府为了“破土行动”的保密性，选择了掩盖真相，没有对外公布这一发现。
然而，朊病体的意外泄漏，不仅仅是毁掉了当时作为勘探现场的“钻石基地”，更是导致了一场灾难性的疫情爆发。
疫情通过钻石基地的出入口迅速蔓延，感染了朊病体的基地工作人员冲出基地，使得丧尸疫情扩散到了地表，也就是艾许莉小镇。
美国政府不得不采取极端措施，对艾许莉小镇进行了彻底的毁灭，以阻止疫情的进一步扩散。
这一事件被美国政府严格保密，直到如今才被布洛克提及。州议会的成员们听到这个震惊的历史事件，都感到难以置信。
“这种朊病体不是已经被消灭了吗？”一个州议会议员问道。
布洛克摇了摇头，解释说：“事实上，美国各个州的生化实验室可能都有这些朊病体的样本，搞不好这是哪个生化实验室里面泄露出来的。”
州议会的成员们陷入了沉思，他们意识到这次疫情的严重性远超过之前的估计。
不仅仅是疫情本身难以应付，如此多种的传播途径，无法消灭的病原体，还关系到美国联邦政府埋藏了几十年的机密。
“现在的局势对我们非常不利，我的人刚刚得到消息，联合市内发现了一名感染者。”布洛克的话就像是一颗颗炸弹，每一次都引得州议会的成员引发骚动。
罗伊州长拍了一下桌子，周围几个议员都被他的动作吓到了，他大声质问：“什么？我们已经做了那么多措施，筛检难民，为什么还是会有感染者？”
布洛克叹了口气：“我们刚刚也和你们说了，感染SARS变种后，最长的转变时间是三个星期，就是我们发现的这一例。”
“那我们还要继续检疫吗？”一个州议员小声问。
“当然要继续检疫！”罗伊州长大声斥责那名议员，“我们要让民众知道我们在努力，我们不能因为一个病例就放弃整座联合市。”
“我需要提醒你，罗伊州长。”布洛克打断了他的话，“通常我们发现第一个病例的时候，就意味着城市里肯定不止一个病例，搞不好现在城市里有非常多还未转变的感染者，正在潜伏期。”
“这我当然知道……”罗伊州长低下了头，面对这种情况他一下子也失去了方寸。
他思索片刻，抬起头看着画面中的布洛克：“那你说怎么办吧，布洛克，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们都听你的。”
“我会把我目前已知的所有信息上报给联邦政府，并且请求cdc（美国疾控中心）的协助，既然城内已经出现了感染者，我们就需要对这些感染者进行精准防控，城内一旦出现发热和咳嗽的患者，就需要派遣医疗队进行隔离处理。”布洛克看了一眼身旁的格温。
格温领会到他的意思，继续说：“在疫情的消息被报出来之前，我们的精准防控工作进行地十分顺利。现在我们将这些消息完全公开，取得民众的配合之后，一定会事半功倍。”
“报出来之前？”罗伊州长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看着画面上的格温，“你是……格温·泰勒？”
“是的。”格温点了点头。
“我记得，那个报出来hERc内部消息的人，好像是叫杰森·谢佐，是你的男朋友吧？”罗伊州长的问题十分尖锐，这让格温一下子无法回答。
布洛克适时出来为她解围：“杰森·谢佐爆料疫情消息的事情，格温对此并不知情，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还很需要格温的能力。”
罗伊州长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他也知道目前到处都需要人手，此时把格温剔除，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国民警卫队那边，能调度来协助我们的工作吗？”布洛克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不想动用国民警卫队。”罗伊州长摆了摆手。
“如果真到了不得不动用国民警卫队的时候，我希望他们能够随叫随到。”布洛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现在觉得自己好累，精神已经极度紧绷太久了。
罗伊州长很为难，他解释说：“之前的演习中，国民警卫队损失了大量的载具，现在让他们上，他们现在的火力和州警差不多。盲目添人只会增加传染的风险，我会慎重考虑之后再让国民警卫队上的。”
“好的，罗伊州长。”布洛克见其他的议员也不再提问，继续说，“我布洛克·科曼，恳请各位精诚合作，放下政治操作，拯救联合州。”
布洛克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过的神情，他的眼中带着泪光。
2017年8月24日，凌晨4点14分。
联合州联合市，I-95号州际公路，琼斯镇至联合市路段。
州际公路上排队的车流已经绵延十多公里了，许多人已经放弃开车，转而选择徒步进入。徒步前往联合市的人流络绎不绝，也几乎有五六公里的样子。
hERc的临时检疫站前，十几个州警满眼警惕地看着来往的人群。
他们在之前的24个小时内被一些情绪激动的难民攻击了不下十次，这些难民一旦有人带头就会失去理智。
他们咒骂着hERc，也咒骂着所有阻止他们进入联合市的人。
尽管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并不清楚为什么会被阻止进入联合市，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家已经不能住了，他们必须要找到一个能够庇护自己的地方。
“咳咳……”
人群中传来一阵咳嗽声，紧接着队伍里的咳嗽声越来越多。
“怎么回事？你们……”队伍中一个白人女性被他们的咳嗽声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她生怕自己离得太近被感染。
尽管她的脸上已经佩戴了口罩，但她仍然感到害怕。
咳嗽声并不是现在才开始的，hERc的检疫点不知道拦下了多少咳嗽发热的民众。由于缺乏对朊病体的检测手段，所有出现发热和咳嗽症状的患者都被安置在检疫站的隔离区内。
朊病体虽然无药可治，但也不能盲目地将所有可能的感染者全都杀死。
尽管hERc采用的策略是相对温和的方式，仍然激起了大量民众的不满情绪，他们在隔离区内大吵大闹，企图让自己离开这个地方。
不过更可怕的是，有些患者没有感染朊病体，却要目睹其他感染了朊病体的患者在和自己一墙之隔的患者一点点地转变成充满攻击性又嗜血的丧尸。
排队的难民数量还在增加，检疫站的隔离区距离满负荷就差那么几十个床位了，检疫人员不得不放缓检疫程序，来确保隔离区的床位足够使用。
诸多的理由让整个检疫站充满了惶恐不安的情绪，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