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漏网之鱼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疫土遗尘!
2017年8月23日，下午13点20分。
联合州联合市，公园大道下城区，联合市警察署，审讯室。
“我了解了，看起来这些案件已经很清楚了……”
警探的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岛崎奈坐在桌子对面，她的后背还在隐隐作痛。
“他们是冲着州长来的，对吧？”警探继续说，“这些杀手，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罗伊州长。”
岛崎奈点了点头：“是的，他们想暗杀州长。我不知道是谁雇佣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动机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他们一定是为了州长。”
警探皱了皱眉：“你有什么证据吗？或者，你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我们？”
岛崎奈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开口，“我不知道……我觉得可能和疫情有关？我不知道……临近总统大选，很多人都有杀罗伊州长的动机……”
警探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明白……”
审讯室的门被敲响，警探起身走出去，和什么人说了几句话，就又折返回来：“岛崎奈小姐，你可以回去了，谢谢你配合警方调查。”
“好的。”岛崎奈走出审讯室，门外站着州长秘书。
“你来了。”她对州长秘书点了点头，接着问，“怎么不是主管来接我？”
州长秘书递给她一件新的西装外套：“安全主管现在很忙，确认有人要暗杀罗伊州长了，现在他正在调查这些事情……”
他们两人一边聊一边走，走出了警察局。
警探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他看着走出警察局的岛崎奈的背影，对身边的同事说：“那个日本女人，真能打，五个职业杀手都奈何不了她。”
警员的鼻子发出“嗤”的一声：“谁娶了她，那可就倒了大霉了。”
警探拍了一下警员的肩膀：“你这嘴可真毒，本杰明……”
本杰明警员耸了耸肩：“谁叫我天生就是这样的男人呢。”
“本杰明，我是尼克，格林伍德住宅区有群众报警，咱俩得走一趟。”本杰明警员肩头上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收到。”本杰明按住肩头的对讲机应了一句。
警探苦笑了一下：“看来你又要出去干活了。”
本杰明点了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没办法，谁叫我天生就是这样的男人呢。”
“现在是什么情况？”本杰明坐上了自己的警车，他的搭档尼克也跟着坐上了警车，两人都没有对视，他们一上车就熟练地调试车上的座位和装置。
“鬼知道……”本杰明的搭档尼克·罗杰斯伸手去调整无线电台。
“调度中心，这里是1N12，请确认现场情况。”尼克对着无线电对讲机说。
警车朝着格林伍德住宅区的方向行驶着，调度中心回应也传了出来：“收到，1N12。下午1点5分街道报警，有一名精神错乱的男人在家中发出噪音，疑似杀害了自己的妻子。2N10在下午1点10分前往接警，下午1点20分2N10失联，失联之前有群众报警说听到枪声。完毕。”
“收到。”尼克回复了一句，两人在车上对视了一眼。
“你在担心什么？”本杰明问。
尼克皱着眉头：“你知道的，那很可能不是精神错乱，万一是丧尸……”
“不可能吧，hERc不是说联合市目前还没有确诊病例吗？”本杰明的手握着方向盘，注视着道路上的情况。
“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只是个精神失常的疯子那最好不过……”尼克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两人陷入了沉默，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气氛十分沉重。
“车上有口罩吗？”本杰明才想起来自己和尼克都没戴口罩，问了一句。
尼克也反应过来，他在手套箱里摸索了一下，摸出了两只hERc配发的口罩，上面还印有hERc的Logo。
“给。”尼克将口罩递给本杰明，自己也戴上了一只。
两人的警车开到格林伍德住宅区，这里在联合市算是一片相对来说比较富庶的住宅区，每一栋房子的院子都有高高的院墙作为保护。
“调度中心，发现2N10的警车，没有发现警员。完毕。”本杰明呼叫了一下调度中心，收拾好自己的武器，拎着一把m870霰弹枪走下了车。
尼克紧随其后，他手里握着一把Glock-17手枪。
2N10的警车上空无一人，车上配备的霰弹枪还放在它原本的位置，很显然2N10的两名警员都没有料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糟糕，他们只带了手枪就下了车。
本杰明看见院门虚掩着，他快速走进院内。
这里的情况看起来也并不像是发生了什么惨案，院子里看起来十分正常，草地刚刚修剪过，还十分平整。
这栋住宅是一栋两层高的小楼，一楼的客厅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到草地。
不过此时落地窗内侧已经拉上了厚重的窗帘，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本杰明和尼克两人来到主入口处，这里的大门是敞开的，里面的灯光有些昏暗不过还是能够看得清楚里面。
玄关处依旧是非常整洁，看得出来这家的主人非常爱干净。
本杰明和尼克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本杰明点了点头，示意尼克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交替掩护向房间里探索，走廊两侧的房间，都房门紧闭。
本杰明试着打开房门查看里面的情况，他打开了一扇离自己最近的房门，里面是一间卧室，除了床和一个书桌之外没有其他物品。
他们又顺着继续往里走，打开了一间浴室的门，浴室里也是空空如也，干净得像是没有人使用过一样。
他们继续向里走，来到了房子的客厅里，这里的灯光也十分昏暗，像是故意没有打开日光灯一样，只用一些射灯在照明。
本杰明扫视了一下客厅，发现地上躺着一具警员的尸体。
尼克快步走上前去，那名警员早就没了呼吸，一颗子弹击穿了他的脑袋，暗红色的血液流了下来。他的脖子上有一处咬伤，咬伤处流出的血也是暗红色。
“他被咬了。”昏暗的客厅里传来一声男人的声音。
“谁？！”本杰明和尼克本能地举起枪环顾四周。
他们这才发现客厅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男性黑人，灯光昏暗导致他刚才没有看到。
本杰明和尼克立刻把枪口转过去对准那个男人：“警察！举起手来！”
那男人的手边放着一把.357口径的左轮手枪，昏暗的灯光下那把左轮手枪反射着银色的光芒。
本杰明举着霰弹枪慢慢靠近，那男人依旧是纹丝不动。
如果不是那男人还眨了一下眼睛，本杰明甚至都会以为这个家伙已经死了，刚才的声音是别人发出来的。
尼克趁着本杰明靠近的功夫，弯下身子一下把那把左轮手枪给抽了出来。
“里面是空的，没子弹了。”尼克检查了一下那把左轮手枪，这是一把柯尔特巨蟒左轮手枪，弹仓里面只剩下打空的弹壳。
随着他打开枪身的动作，弹壳掉出来落在了地板上。
男人听到弹壳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转过头来看着尼克：“是我杀了她。”
“她？你说谁？”尼克警惕地问。
“我老婆，她感染了，她没救了……”男人摇了摇头，面对尼克和本杰明，他似乎并不是那么害怕。
本杰明依旧端着枪：“告诉我，还有一个警员在哪？还有，你老婆在什么地方？”
男人指了指头顶：“在楼上，我把他们两个关在一起了。”
“什么？！”本杰明反应迅速，他吩咐尼克，“看着他！给他戴手铐！”
他说完就朝着楼梯冲了过去。
本杰明快速冲上楼梯，楼梯的木板在他的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很快来到了二楼，这里的情况和一楼完全不同。二楼的走廊上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腥臭气味，令人作呕。
他顺着走廊向前走，看到了一扇紧闭的房门，里面安静的可怕，像是什么都没有一样。
本杰明伸手试着转了一下门把手，房门并没有上锁，他一只手端着枪，另一只手把房门打开，一股浓烈的恶臭朝他袭来，即便是他已经戴了口罩还是没有办法抵挡住这股难闻的气味。
房间里的双人床上躺着一具女性黑人的尸体，她的脑袋上有一处被子弹打穿的伤口。
而在一旁的地上，2N10的另一名警员被绳子捆得死死的，躺在地上没有动静。
本杰明立刻蹲下身子想去解开那名警员身上的绳索，他刚碰到那名警员，就被警员挣扎的动作给推到了一边。
警员挣扎的动作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昏暗的灯光下那名警员的瞳孔居然泛着白光。
他抽出自己的手电筒，朝着警员照了过去。
“靠！”本杰明大骂一声，这动静连楼下的尼克都听到了。
尼克正在给客厅里的男人戴手铐，他听到动静立刻按动肩头的无线电对讲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有大麻烦了。”本杰明在无线电里回复说。
2017年8月23日，下午15点41分。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办公大楼。
“布洛克先生，接到情报，联合市发现感染者了。”格温俯下身子在布洛克的耳边轻声说。
布洛克点了点头，他对此早就有所预期：“知道了，按照我们之前定好的计划来就行……”
“有一件事情，我有必要和你沟通一下。”格温的表情十分严肃，她接下来的话对于疫情来说至关重要。
布洛克示意她继续说。
“根据我们的调查，最初的感染者是一名家庭主妇，她在三个星期以前去过格兰戴尔镇，并且在两个星期以前返回联合市。”格温的语速很快，却十分冷静清晰。
“三个星期以前？”布洛克皱起了眉头，“潜伏期比我们想得要久得多。”
“是的，根据我们的数据记录显示，除这名女性是目前潜伏期最长的感染者……”格温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根据他们的记录数据来看，出现感染者的最早时间是8月8日，而联合市这名感染者前往格兰戴尔镇的时间却比他们发现第一个感染者的时间还要早出将近一个星期。
“除此之外……州政府和市政府派遣过来的医疗队……”格温欲言又止，她知道这些消息对于布洛克来说实在是不怎么愉快。
“怎么了？”布洛克也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的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们一直在追问我们到底为什么要给民众测量体温，还有……”格温看着布洛克，“他们一直在质疑病原体的事情，他们不相信神经毒素的说法……您看我们是不是对他们透露些消息？”
布洛克的右手放在办公桌上，指节来回敲击着桌面：“事已至此……”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把朊病体的事情告诉他们吧，顺便……”
他的语气十分沉重，最终又是重重叹了一口气：“顺便告诉他们，关于空气传播的事情，越详细越好，否则这场疫情我们处理不了了……”
布洛克此刻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明白，城市里发现第一个感染者的时候，就意味着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一定还有着更多感染者，只不过这些感染者可能是潜伏期没有爆发，亦或是已经爆发但尚未被发现。
联合市陷入一片混乱是迟早的事情，现在已经不是纠结政治局势的时刻，如果不尽早采取措施，整个联合州都会完蛋。
格温知道布洛克做这样的决定实属出于无奈，目前的形势对于hERc来说太不利了，如果依然坚持之前的策略，恐怕他们将再也无法控制住局势：“好的，我们要和州政府开场远程会议吗？”
“嗯……”布洛克点了点头，“有必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决策和动向。”
“需要通知cdc（美国疾控中心）协助我们吗？”格温问。
布洛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把我们手上所有的信息都公开，要求州境内所有能够提供的力量支援我们。不过在此之前，这些事情我们要先问过总部的意见。”
“那我先帮您联系总部，您准备一下，过会和州政府那边联系召开远程会议。”格温拿着文件夹走了出去。
布洛克目送着格温离开，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决定可能会带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但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疫情的蔓延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如果不做出一些改变，后果不堪设想。
他闭上眼睛，开始回想从疫情爆发到现在的每一个细节。从一开始的误判，到现在的无法收拾，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走在一个巨大的迷宫中，不知道出口在哪里，只能一步步地试探着前进。
片刻之后，格温推门走了进来：“布洛克先生……总部那边不同意把信息全部公开的做法，并且部长说……”
“哼……他不用说我都知道，要撤我的职，对吧？”布洛克挑着眉头说。
格温点了点头，她对布洛克被总部撤职这件事情早就有预期：“部长要求你尽快离开联合州，去总部报到，接替你的人选很快就会提上议程。”
一来，布洛克本身是共和党的成员，身为民主党成员的部长巴不得他早一点离开这个位置，好换上自己的人；
二来，布洛克隐瞒疫情实情的做法无异于主动扣上了一个“误导政府决策”的帽子，早点把他除掉可以撇清关系，免得引火上身；
三来，从客观角度上说，布洛克确实做了错误的决策，如果他选择早点公开实情，疫情的态势或许不会像今天这样难以收拾。
当然，这都属于是马后炮，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话语权到了别人的手上，那怎么说就由不得自己了。
布洛克冷笑了一下：“笑话，谁能进得了联合州？又有谁能坐得了我这个位置？”
他这话并没有错，白宫方面早就默许了hERc的一些做法，比如把整个州封锁起来，不让任何人进出。
现在的联合州，就是一块被疫情肆虐的孤岛，谁进去都是死路一条。在这种情况下，除非白宫方面亲自派人过来，否则根本没有人能够接任布洛克的位置。
“布洛克先生，可是现在整个联合州都对外封锁，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依我看……”格温小声说着。
布洛克已经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所以我依旧可以对hERc发号施令，直到替我班的人坐到这个位置上，是吗？”
“没错，我觉得目前的情况……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格温冷静地分析起来。
“白宫那边到现在还没有支援联合州的消息，说明他们现在正在隔岸观火，他们巴不得我们根本解决不了这件事……您被撤职是意料之中的，如果我们最终没有解决疫情的话，恐怕连罗伊州长……”她没有继续往下说，她相信布洛克应该能够想到这点。
“嗯……你去准备远程会议吧，在那个新来的分部长坐到我的位置上之前，联合州分部的hERc还由我来指挥。”布洛克站起身子，和格温一起朝着会议室的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