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升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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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金饶山的山顶上，甘夜坐在一块石头上面，看着初升的太阳徐徐升起来横亘在远处的长空之中，只觉得当年老师的一切被洗干净了，当年看到的的太阳都是从树枝桠上升起来，从未见过从山顶上升起来的日出。
那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来挂在长空之上，底下的云海不断翻滚着，试图吞没小小的太阳。
甘夜看着那轮红日，总觉得人间是一个巨大的修炼场，而太阳则是光和爱，地球上的人们还需要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是说觉悟了就一切都光明了，人间的黑暗势力的确很庞大，不是说，有那么一两个勇士牺牲了性命便可以扭转乾坤，更多时候是需要决定性的大多数来扭转这一切，就像母亲的那个年代所有人都不缠脚了，决定性的大多数控制着整个社会的潮流，这也是主流群体思想的决定性。
山顶上空旷、冷清，到处都是密密丛丛的芦苇，那天的夜里破天荒的还看到了萤火虫，小时候都未看到的东西竟然在那边看到了，真觉得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那天那么多的人都在山顶上，俯瞰着人间，那些人还在为了名利地位一直在争斗中，那些黑暗、肮脏都未被暴露出来，突然间太阳被遮挡住了，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雾蒙蒙中，朋友在那边一直抱怨着日出的时间太短，而甘夜意识到实际上还是黑暗势力太强大了，以至于，根本无法看到壮观的日出。
六年级的那个老师后来去了上海，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情的话，那么，她原本是会有很多的孩子围绕在她的跟前，很可惜，她把一切都毁了。
甘地六年级的时候遇见了一个老师，那时候他的成绩直线上升，写作文写的非常优秀，当时，那个老师经常鼓励甘地，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后来，到了初中离开了那个老师甘地又回到了过去的样子，母亲说，“甘地就是很烂，他就那个烂杆样子。”
甘夜看了看母亲的脸，发觉她早就切断了和孩子们的链接，让孩子们肆无忌惮的随意长大，他们好也罢，坏也罢，都是自己造成的。
在无人之处如果自己烂车拉到雨地里，那么，最重要的那个人还没来，那么自己在未来还没到之前就已经被毁了，还要怎么变好？
甘夜朝着甘地的反面走过去，那是一条恒定的路，不会因为外界的变化而变化，也不会因为他人的言语导致自己崩溃。
依然记得2012年的那个晚上，甘夜一个人睡在大街的八楼一个人躲进被子里，一想到世界要毁灭，自己就要死了便觉得生命的无意义。
第二天起来后站在阳台那边看着外面，太阳照旧从东方升起来，大街的楼顶只能靠难到楼顶看不到其余的全貌，身处在迷雾中的甘夜总觉得什么制约了自己的眼界，就像一个接着一个的楼顶，到底什么才是真理？
多年后总觉得一切从那天开始悄悄的变了，就像是一夜之间，火车票好像不用去火车站买了，只需要网上随便点两下便可以购票，从前，回家五点起来和大家一起冻着排队在代售点那边买票的场景如同是上个世界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切都在12年之后按下来加速键盘一样，一切都在朝着更高的频率震动着，包括人们的思想、意识等等。
时常会记起来，自己带着妹妹去地里割草的那天，一个陌生男子靠近过来问，“小姑娘，你们家住在哪里？”
妹妹平日里被打压惯了，此刻为了显示自己的聪明便快言快语的说，“我家就在那个村子里，我奶奶让我和姐姐出来割草。”
甘夜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实在多话的令人讨厌，明明不认识的陌生人为何要说这么多？万一，那个人把她卖了呢？那个男的穿着花衬衫在田地里走着，根本没有走在田埂上踩着绿油油的麦子也不怕被人骂，不知道他到底在找什么。
后来，抬头的时候那个人消失了，甘夜以为他自觉没趣就直接走了。
大叫子的油勺勺和蒿很多，那都是猪爱吃的，甘夜很快就割满了半笼，看着妹妹在那边挖的很慢找不到草，提议去果园那里，果园因为父亲经常施肥那地方的草长势非常茂盛。
两个人商量之后便顺着田埂一直往北走，打算从那边的田埂上爬上去就是果园，甘夜走得比较快，妹妹腿短走得很慢，那天甘夜爬上去之后远远瞅见那个男的站在北盛爷家的地头电线杆那边拿出一个大哥大在那边说话，因为信号比较差，时而有时而没有，他总是要举着那个大哥大。
上面地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就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只见他给那边的人说，“这边有两个女娃，现在地里还有人呢，不好下手，你去给我找一个麻袋和绳子来·······”
甘夜看着那个男的话语直接从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普通话甘夜听得懂，听到他提到两个女娃的时候就感觉在指自己和妹妹，继续听到了麻袋和绳子整个人都要蒙圈了，回头一看，原本人多的地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马上回头，妹妹刚从田埂那边爬了上来，满裤子都是土，“姐姐，我让你等我你总是不等我，你看看我成什么样子了？”妹妹还在那边大声的埋怨甘夜，甘夜捂住了她的嘴巴让她住嘴，马上赶紧从那边下去，
“你知不知道那个男的是人贩子，你说话小声点，我们要马上回去那边，必须走那边地里不能和他碰头。”甘夜小声的给她说了之后，扶着她一起下了埂那边帮她拎着篮子继续一起跑，跑回到原来的地那边人都走光了，这下不好了，甘夜拉着妹妹一直跑，生怕那个男的现在就追过来。
妹妹依然在那边哭，“我篮子里的草还没满，回去了被奶奶骂怎么办？”
甘夜直接把草塞给妹妹，她这才破涕为笑，继续拉着她往前跑，马上看到村子里，就那五百米的距离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跑不到村子的跟前，妹妹在那边抱怨甘夜，
“姐姐，你平日里跑的那么慢，怎么如今却跑的那么快？”
看见村子了之后甘夜也逐渐不担心了，只要喊一声他们都会跑出来看，这下是暂时安全了，便给她说，“如果你要是被人贩子抓去卖了，到那时候你别想再回到这个家里，即使你想，人贩子也不会让你回来的。”
几十年后，甘夜带着孩子走上那条路给她讲自己和她小姨的事情，出生在城市的孩子自然不知道人心如何险恶，更不知道八十年代的人贩子到底有多猖狂。
走过小路上去地里，看着过去的自己在那边割草喂猪，想着自己把很多年岁都扔在田埂里面，后来，为了洗去那泥土拼命读书就只是为了走出那片原，可是，到了后来穷尽天下之理后，又觉得任何地方都没有那里更好，继续回到出生的地方携带属于自己生命的延续。
村子北边丹丹家的爷爷后来上吊死去了，父亲说他的父亲也是上吊死去的，甘夜记得丹丹和她爷爷一起去诊疗所的时候，医生在那边给甘夜输液，丹丹一直在哭泣，他的爷爷安慰她，
“你看甘夜在那边身上还扎着针都不怕，你怕什么？你要像甘夜一样勇敢。”
“你要像甘夜一样勇敢！”那天甘夜闭着眼睛转过身面对着墙壁，不知不觉的掉了眼泪，“勇敢”本就是一个限制词，意味着疼的时候不能喊，痛的时候还要忍，要比一般人更能忍受痛苦。
从那个时空出来之后，后来在医院里总会记得那个老人的那句话，即使痛的在造影板底下打滚一样咬紧牙关没有哭，推送管子的主任在那边大声呵斥，“你看她都痛成那个样子不知道慢一点！”
意大利制造的ct机器，拍摄着钡餐从管子一直顺着尿道逆流而上，那根狭窄的管子被堵住了，以至于体内的水路被堵塞根本下不去。
有一年甘夜在厨房煮红烧肉的时候，闻着猪肉有一股发臭的味道，问婆婆的感觉如何，她说她没有闻道臭味，甘夜闻着那味道非常难闻，就像是什么坏了一样，可是，说不出到底哪里坏了，明明佐料也放的很足，明明看起来也很好吃，怎么味道闻起来是臭的。
后来，才知道那是自己的身体呈现病理性，导致闻着猪肉也是臭的。
木门门口的那个小女孩大胆的预设了自己的未来，以至于未来的寿命只剩下了一半的时间。
最后，得到了一幅无字天书，那是半条命换来的。
至于剩下的那半条命，留给文学以及日常琐碎，要知道活着不仅仅是活着，更多的时候还要为了自己所立足的那个存在。
在那间教室里面，班主任在上面讲解物理规则、定义，甘夜想着如果一切的尽头是意识，那么物理学家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笨的人，他们整日拿着仪器在那研究测量却不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早已经定型，他们所发现的不过是本来已经有的东西，只是，他们为之起了一个比较准确的名字，然后，以为是自己发现的并以自己的名字来命名，这是多么搞笑的一件事情？
近代史上中国经历过一次信仰崩塌，后来无数的革命家、文学家以及仁人志士重新把已经倒塌的那些城墙重新建立起来，后来的后来，下一代人继续站在他们的肩膀上继续往前行走。
历史的车轮滚滚的往前行驶着，人类社会没有终点。
总是会记得三叔还未瘫痪的时候，抱着甘夜和甘地把他们放进小火车里面，那天甘夜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麻花，坐在铁皮小火车里面看着天空，铁皮小火车的轮子是和大火车一模一样的，轨道也是和铁路的轨道一模一样，火车头冒着浓烟一直呜呜的往前跑，甘夜只觉得吵闹的慌，过天桥的时候头顶上被遮住了，到了隧道的时候一片漆黑，甘夜害怕的要哭，甘地在那边一直劝着，“隧道很短，有什么好哭的？”
出了隧道之后，火车好像围绕一个地方一直在转圈，转到了父亲和三叔那边，看着父亲手中拿着烟在那抽着，火随着吸吮一明一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三叔个子矮矮的站在父亲旁边一直微笑着，不知道在说什么，因此结巴导致一句话被断成了三节，迟迟表达不出来他要表达的意思。
后来，三叔永久的瘫痪了，一直躺在炕上，而甘地也随着他一起步了他的后尘一样。
到底是因为他们觉得人间无望，恶人太多了以至于他们切断了身体的感知只留一线生机在人间，看着这人间的人继续遭受他们的报应，也许，下一个十年他们选择站起来呢？
甘夜后来通过火车到达毕生都到不了的地方，顺着铁路线延伸到很多地方，每次半夜醒来后发现自己在火车上，总是没有归宿感，列车一直在晃动着，恰似一个移动的空间一样，送每个人去往另一个时空继续重复新的命运。
后来再见吴学研，饭桌上玉沙给他说自己在天津，让吴学研去天津找她玩，甘夜补充说，张作霖被炸死的那个皇姑屯你知道吗？玉沙初中毕业后就去了工厂，她根本对历史不感兴趣。吴学研补充了一句，你看文科生就是博学什么都知道。那天，甘夜发现自己崇拜了那么多年的人，只是一个被物理、化学包装过的脑袋，根本不是同频的人。
他不知道甘夜之所以记住了皇姑屯，是因为当年爷爷一直提起来北洋军阀张作霖，爷爷总是说起来那段历史，说到如果张作霖不死，后来一切都会变，很可惜没有如果。
爷爷讲到张学良当年在西安扣押蒋介石，说到虎父无犬子，可惜的是最后放虎归山给自己添了那么多的麻烦。爷爷的晚年一直念叨当时的局势，一步步促成了最后的局面，可见历史无法更改即使重来一次还是那个结局。
多年后才明白了周恩来那那句“为了中华崛起而读书”的分量，一句话点亮了一生。
人人都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人人都渴望在历史的河流里能留下一点自己的影子，哪怕历史书上只言片语就已经很厉害了。
棺材之上的世界里，人们忙着在集体意识里修改自己的蓝图，并用一生的力量来实现一份宏图伟业，而在灵界里面那些灵魂也一直在不断的帮助最伟大的意识所造就的伟业，渴望被改变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