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冬小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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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小姐最后还在那家培训机构一直做，做了大约半年。
她跟甘夜说，那个女人表面上是给她涨工资，实际上，又立了许多名目来克扣，七扣八扣之后便没多少钱了。
她不愿意去那边上班了，那个女人的确不好相处。
而且，那个女人还说了甘夜很多坏话，大意是没有结婚便同居。
那个女人的丈夫是xx学院的老师，总是带着眼镜在他家里看电脑，周内就去临市那边上课，结束之后便回来这边。
有一次他色迷迷地看着甘夜，那天甘夜穿着宫廷风格的半身裙，雪白的腿露了半截，他一直对着甘夜一直问七问八，后来那个女老师回来之后让甘夜离开了，这才躲避那个男人的眼光。
从那边辞职的时候她一直问甘夜为什么要辞职，那天，她一脸憔悴的样子头发散乱着，甘夜只是找借口说要离开，不愿意在那待，更多的原因是觉得没有未来一样耗费时光，难道自己要老死在这座旧城？
后来在珠宝店里越久，发现每个人都在勾心斗角的做一些事情，有时候来客想看珍珠，一边的小花就过来挤兑，小花学历不高，人长得是很好看，可是败笔就在她的声音和文化，每次客人来一开口就把客人吓跑了。
冬小姐后来便去了镇上的一个托管那边，一直在那边上班，只是不懂得消毒水里面有什么，手被腐蚀的脱了一层皮。
再后来，她就参加清流那边的考试，考去清流那边呆了两三年时间。
甘夜穿着一身红色裙子，和她坐车去那边交资料。
她们两个人住的酒店在一个破旧的街道那边，上去之后二楼。
冬小姐早晨起床下楼，给甘夜买了兜汤、早餐包，那汤浓郁被地瓜粉裹着，吃着肉片滑滑嫩嫩的。
太阳热辣辣的，没戴隐形的甘夜看着冬小姐消失在烈日中，吃完了早餐一个人回到了酒店。
那一年大概是15年，因为红色连衣裙是结婚的时候买的。
后来便一直在驾培做前台，这一做便是五年时间。
冬小姐回来的时候带着甘夜一起去了陶口，那便是冬小姐的老家，甘夜和她一起呆在她家，新房已经盖起来了，刚好冬小姐家里父母、弟弟都出去了，去了北京那里做沙县小吃。
甘夜和她两个人在家里，后院那边有一栋旧房子可以养鸡养鸭，那是他们从前住的老房，旁边就是一条大河。
冬小姐煮红菇粉干给甘夜吃，那粉干红红白白的，一条虫子一样在里面躺着，的确厌倦了老家的面条去到新地方吃的都很新奇，感觉生命力重新活过来了。
“冬儿，我以前没见过你，怎么第一次见你就觉得我们很像？”甘夜吃着粉干笑着问她，
“嗯，可能是因为我频率相同吧。”冬小姐笑着说，
两个人都是八九年，都在外地读过书，总觉得经历相似造就了两个人无话不谈。
房子里的锅还是烧柴火的，厕所里面就是淋浴房，边上楼梯下去是后院。
甘夜出了后门那边就是竹林，她和冬小姐站在竹林里面回想着遥远的北方的家乡以及父母，只觉得，这个世界如同一个巨大的梦境，你能够遇见谁好像随机的可怕，但是你说是随机却有时候在那个时刻偏偏就遇到她，好像也就是她了。
冬小姐骑车带着甘夜往北边走，那边有一个水库，水库上面是一大片橘子林，冬小姐麻溜的爬了上去摘了一颗绿绿的橘子递给甘夜，“你尝尝，这是我家的橘子。”
甘夜咬了一口，“实在酸，牙都掉了。”
“这时候橘子还没熟，等到过了八月份之后，橘子糖分就出来了，那时候再吃就非常甜。”冬小姐已经熟悉了这边的气候，慢慢的给她讲解着，
“你真是个百事通，啥都知道。”甘夜笑着说，那一年她们都很年轻，
骑车回去之后，夜里就在她家睡了一个晚上，外面很安静，听到的虫子的声音。
第二天，冬小姐骑车载着甘夜去甘乳岩那边看看，那里的门票要六十一张。
“门外看看就好了，我们不进去，这很坑的。”冬小姐解释着，
“走吧，来了就去一下不留什么遗憾。”甘夜坚持就付了钱，两个人走到那边门卫给了头盔和凉拖鞋，
“怎么还要头盔?”甘夜好奇的问着，
“我们要下到地底下去，那里有地下河。”冬儿去过，回想过往的经历。
“啊，地下河？我还真没去过地下。”甘夜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快走快走。”顺着里面的路往前走，那边有个寺庙，里面有人住在里面，只觉得这个地方真的好安静适合写作。
不远处在楼梯口有一口泉水，上面有一个龙头，龙头上喷出水来，底下写着“聪明泉”。
“这泉水喝了真的会变聪明吗？”甘夜笑着，长发乌黑透亮，水墨画裙子在假山群还很好看，
“真的，你喝了就知道了。”说着，冬儿弯腰捧了一捧喝了几口，
甘夜看见了也学她的样子开始喝，那是从石缝中流出来的泉水，冰心透凉、甘甜无比。
“还真是，山泉水的确比我们北方的水好多了，你不知道我家冬天的烧水壶每次烧开那水很多垢，每次清理水壶一层层的厚片，我后来才知道那是碳酸钙，北方的水质不如南方好。”
“我还真没见过，以前去过湖南都没注意这些，水都是烧好我们提着壶去灌。”冬儿想起自己北方的事情，
“这样说来，还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甘夜看着冬儿，只觉她说话慢条斯理从不发火，她们吃的食物也和自己不一样。
甘夜想着可能以后一辈子都会在这里吧，如果不待在这里要去哪里？
后来，上了山上那边有一个庙宇，刚好最北边是一口天窗，外面下大雨冬儿让甘夜站上去，甘夜撑着伞站在最上面的楼梯那边，冬儿给她拍了一张照片，雨水飘荡到甘夜鞋子上以至于裙子下摆都湿透了。
“感觉那很像天国的阶梯。”下来之后裙子湿透了，幸好穿的是拖鞋，不然，运动鞋都湿透了。
“我们这里雨也很大，经常是这样。”冬儿习惯了，
下面摆放了几尊佛像在那边，一个僧人坐在那边敲着木鱼。
左边是一个乌黑的洞口，黑黢黢的，总觉得通往不知名的地方。
“那里就是地下河，一会我们去那边。”冬儿说着，
“感觉那边有点恐怖，像一个血盆大口一样。”甘夜看着黑漆漆的洞口说，
“没事，我带着你，我们小时候经常去那里玩。”冬小姐安慰着，
说着两个人一起，冬儿先从洞口消失了一样，甘夜看着黑漆漆的，忙把手机电筒打开，能听到底下水流的声音大约有一米高的瀑布。
越往下走，石壁上全是水，湿漉漉的。
原来人说的水往低处走，这是真的，这个地方阴森不见天日，属极阴之地。
“甘夜，慢点，台阶都是水。”冬儿小心翼翼的提醒，
“还没到吗？”甘夜看着一直拐弯朝下的路，越发狭窄逼仄。
“到了，这边就是下去的通道。”冬儿过来拉甘夜，
“什么？你让我从这儿下去？这能下去吗？手机要是掉进水里还得了。”甘夜大喊大叫，恐惧不敢往前，前面是一一个类似于悬崖，有着直接下去的梯子。
“你害怕了？这么胆小。”冬儿激将一样看着甘夜，
“哪有，不过你先先去探探水流，那水流速很快，我怕把我冲跑了。”甘夜退缩站在一边靠着石壁，头发上也都是水汽，
“好。”冬儿说完了，把手机放进包里便直接下去，到了水底下之后冬儿在地下喊，“甘夜，你看着水才到我的小腿肚。”
此刻，甘夜才小心翼翼的往下走，那个扶梯是铁制的，垂直下去直插到水里面。
脚伸进水里的时候，一股子凉意直接透到了心底，洞穴里面黑洞洞一个人都没有，甘夜头上还戴着那个头盔。
水底下是鹅卵石，光滑不搁脚，走起路来并不平稳。
冬儿在水里往洞穴深处走去，甘夜大喊，“冬儿你去哪里？”
“我们去那里面看看。”远处若隐若现的蓝光，看起来好可怕，再加上水声甘夜想想外面的雨，瞬间产生如果雨水漫上来，岂不是自己会被淹死在这里？
“冬儿，等等我。”甘夜在水中一脚深，一脚浅的往里走，有的石头很大，有的石头很小，导致水里面并不平稳。
里面洞穴靠一边陆地裸露了出来，水流从边上比较矮的地方通过，这个地方的灯光刚好是暖黄色，甘夜在这边感觉终于不那么害怕。
冬儿掏出手机，“来甘夜，我们一起拍照。”
甘夜和冬儿两个人在那边像两个山顶洞人一样，开始拍照，头上就是岩壁，没办法站起来，不得不说这个洞穴的确精巧。
十几年后，甘夜在冬儿结婚那一年突然意识到自己认识的冬儿和实际的冬儿并不是一个人。
只有那一年，她们的频率是无限接近的。
远处就是一堵墙，那边根本过不去，于是，她们最后选择折回，甘夜把手机放进黑色的蝴蝶包里面。
两个人冬儿在前，甘夜在后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回走。
冬儿非要去蓝色灯光的深水区，甘夜大喊，“冬儿，你不要过去，那边会淹死人。”
“没那么可怕了。”冬儿笑着还继续往前走，甘夜的脑海中浮现的是茜茜从楼顶摔下来的样子，总觉得意外就在身边，一点危险都不能涉足。
水已经漫过了冬儿的膝盖上面，甘夜继续大喊，“冬儿，你快过来，你看你的腿已经淹了那么多了。”
冬儿还是笑着走到那边看着一个小小的洞口问，“甘夜，这里可以爬出去的，不然我们从这里出去？”
冬儿还是笑着，甘夜只觉得实在可怕，那么狭窄的洞穴，怎么爬出去，即使爬出去了满身都是泥巴和水，手机万一进水了就糟糕了。
“不要了，我们原路返回吧，我害怕，冬儿，走吧。”
那一年，甘夜还未曾经历过死亡，并且对水恐惧刻入了心里一样，无比向往着生却不敢打开死亡之门。
冬儿年轻漂亮，身高也和甘夜一样，只比甘夜大两个月。
从水底下往上面上的时候，甘夜先上去，看着冬儿终于从下面上来，甘夜跑着上去到了地面上之后，大口地喘着气，
“终于安全了。”
“你看你？这有什么害怕的？”冬儿嘲笑甘夜的胆小，她不知道甘夜父亲从前跌进天井里，她没见过北方的天井，不知道甘夜恐惧什么。
甘夜装作没听见往周围看看，那么僧人依旧在那边坐着，闭着眼睛养神。
往外走，外面雨已经停了，“冬儿，我们出去转转吧，以后，不知道还来不来这里。”
“走吧，我带你去。”冬儿几乎都熟门熟路，
在一处鱼池那边，甘夜给冬儿拍照，看着她和冬儿年轻的身体，突然就在感慨，
“这样美好的岁月恐怕以后不多了，未来还要遭受更大的艰辛。”
也许，等到她们老了都要在一起互相诉说着从前的往事，可能才会明白原生家庭到底给她们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人，肉体是物质的。可是，人在甘夜看来像一个不断绵延的沙虫，在不同的时光下被不同的事物所影响，导致原本是一条直线的虫子，最后被影响的歪七扭八，而他们却称之为“人生”。
冬儿有她的家族以及背负的使命，而甘夜有自己的家族以及背负的使命，都是朝着不同的方向在努力，可是，每个人都在往上走。
灵魂拖着肉体往前，不懂得未来要经历什么坎坷，也不知道会遇见什么。
甘夜住在含笑那边，冬儿带着她去吃叉叉粿，那是一种用大米做的晶莹剔透的食物，一边是蘸料，里面会有黄椒、蒜末、酱油，用木叉直接插一个粿，蘸上那料汁，凉凉的、辣辣的，的确不错。
黄椒是一种黄颜色的辣椒，非常辣，但是很过瘾。
福建整个地区都是水稻田，人们都种水稻，在山村这个地方人们都用大米做各种食物。
甘夜心想着，这个城市节奏这么慢，的确比大城市好多了，至少，这个城市还是符合自己的节奏的，就这样在这边一直往前走，这里的消费水平并不高。
即使你吃简单一点，一份粿条三块，扁食三块，六块就可以吃到撑。
最开始吃拌面，他们本地人都是用花生酱来拌面，刚出锅得马上吃，不然就会糊住，有一股浓浓的花生酱的味道。
最早在渭乡，甘夜和赵公明在沙县小吃那边吃饭，赵公明总会给她点一盅茶树菇老鸭汤，那里面就有扁食、拌面，却怎么也没想到之后一辈子会去福建那个神秘而古老的省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