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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狱中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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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国粗呷口茶,悠闲的放下,拿起报纸说:

“顺便告诉你,几个狱警已停职反省。你几个弟兄正检举你。”

“我证明人一大把。奶奶的,进来了,还不知道反省。”

“小东北”躺竹凳上,动不能动,腰酸背痛。咬牙坚持。

到了开饭时间,“小东北”熬不住,开始客气了:

“解放军同志,俺可以吃饭吗?”

任国粗放下报纸,点点头:“当然可以呀,听说你喜欢小灶。我让他们给你‘开小灶’。”

两名战士送来午饭,托盘中,一个饭盒,两个大碗。

任国粗打开饭盒,狼吞虎咽吃起来。屋内顿有青菜烧猪肉的味道。

“小东北”挣扎一下,问:“解放军首长,俺能坐起来吃饭吗?”

任国粗放下筷子说:“起来干什么?你现在是被特殊照顾之人。带吃带睡吧。”

端起特制的胡辣汤,捏住他鼻子直接灌下去。然后说:

“被人服侍的感觉不错吧?我负责做你思想工作,专门为你服务。先喝口汤,润润嗓子。”

“小东北”被呛得眼泪、鼻涕一大把。胡辣汤被咳出,顺着嘴角流向颈子。张嘴要喊,又被塞一窝窝头。

任国粗笑着问:“不要激动,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

“噢,忘了,听说你每顿要喝点马尿,我已给你准备了。”

“不,不不不,俺不喝,俺不能喝!”

“小东北”挣扎一下,猛烈的咳嗽一阵后,喘着气,看样子想挤出点笑容,却只咧了咧嘴。

“主任首长,俺知道错了。你是俺祖宗,俺服你了。俺一定遵守政府规矩,不搞特殊。”

任国粗忍住笑,点点头:“看来你思想有进步,希望你行动能跟上。将偷运物品东西的狱警名单报来。”

“每个人偷运几回?运的啥东西?钱哪儿来的?都写清楚。承诺今后服从监狱管理。”

“行行行,俺回监房就写。”

“不行,马上就写,就在这儿写。”

任国粗最后拿到三个偷运食品的狱警证据。细看触目惊心。

“小东北”外面的同伙,逢年过节,都给这些狱警进贡。

偷运物品,进监狱一箱,必须留两箱。以此类推,一只鸡进来,狱警留两只。

更令他惊讶的是,“小东北”几人还抽大烟。烟枪由狱警代藏。这还得了?

通过互相揭发检举,留用人员大部都或多或少干过这等事。

任国粗无奈,法不执众。囿于兵力有限,只好暂时以加强教育为主。

他听说肖秉义为旧警察,有意让他去6号监房。想试一下“小东北”改了没有。

“小东北”正窝火,见抓捕自己的肖警官送上门来,心中一喜。

打他一顿还不解气,又揪他头发,拖拽下床。

“肖警官,你也有今天?你还认识俺们吗?是不是来当卧底告密?拉泡屎,让他吃下去。”

肖秉义被揍一顿没还手,是想保留一点点被留用的希望。但淤积的怒火已到爆发的临界点。

看“小东北”还没有罢手的意思,还如此嚣张。痛定思痛。

老子都进来了,还怕啥?这几个东东,不治他一下,今后咋混?

他坐回床沿,翻翻眼皮,打一个哈欠,伸一个懒腰。仿佛一只打盹的老虎醒了似的。

他咧嘴笑笑:“各位兄弟,大家能重聚,是缘分未了。不如交个朋友,我出去了,还能给你们说情。”

话没落音,脑袋瓜子挨一巴掌。老三骂道:

“哪个跟你兄弟?都到这儿了,还嘴不怂?弟兄们,帮王八犊子整骨头。老六,你去拉屎。”

肖秉义扭头看打他的老三,无奈的摇摇头。猛然喝道:“再打一下试试。”

老三又扬手,被他一把接住。老三想挣脱,又被他使劲一扭,“哎哟”一声蹲下。

老四甩开膀子轮过来,又被他接住,两只胳膊绕一起。

只听“咯吱”一声,老四惨叫着“啊哟”声,摸着胳膊跌倒。

老五扑过来,被他一掌抡过去,原地打了一个转,摸着歪了的脑袋喊叫。余下人要帮他扳回来。

“不能动,大哥,俺头疼得要命。你要替俺做主啊!”老五嚎道。其余人呆那儿看着老大。

肖秉义干脆起身,双手抱胸前:

“我已手下留情了,还有什么狠招。抓紧拿出来,斯人要睡觉。”

他这话明显是挑衅,“小东北”掏出匕首,轻声喊:

“按住他,老子挑他脚筋。再让他吃屎。老六,你快拉。”

肖秉义看几人真的一起上,长腿左右开弓,蹬倒几个。怒道:

“老子从来没见过,你们这么多人打一个。不教训一下,你们不知马王爷长几只眼。”

他忘了自己的处境,俨然警察抓恶棍。手脚并用,拳打脚踢。

地上倒了五个,爬起来胆怯的往后退,只有“小东北”坐床上阴着脸,一动不动。

肖秉义见他不动,刚要坐下歇一会。就听脑后生风,来不及回头,人已趴地上。

五人一哄而上,按住他手脚。“小东北”拔刀跳下床,恶狠狠的说:

“老子让你狗日的下半辈子躺床上。老六,拉好了没有?”

门外听动静的任国粗故意大声:“这儿哪个值班?6号监房这么大动静,怎么没人管?”

小东北赶紧上床藏刀,按着肖秉义的几位,忙松手回到铺上。

看押战士蜂拥而来,在一片“抱头蹲下”的喝令声中,任国粗进了监房。

他先盯“小东北”一会,然后带上刚发的白手套,勾勾手,让“小东北”跟他出门。

肖秉义被强制抱头蹲下,心里顿生屈辱的感觉。忽听门外“咚咚咚”的响声,“小东北”鼻青脸肿回来了。

接着是余下几位逐一出门,又是几声闷响,又逐一回监房。

任国粗喘着气摘下手套,隔着站门外,冷看肖秉义。

肖秉义知道几人出去都被狠揍了一顿,下一个该轮到斯人了。

迅即考虑一个棘手的问题:他若动手,还不还手?士可杀,不可辱。他动手,老子跟他拼了。

任国粗不再看他,边扫视几位,边说:

“小东北,你算啥男人?口是心非骗老子。来人,将这几个混蛋分开关禁闭。”

任国粗看六人被战士押走,睥睨的眼神盯肖秉义一会,哼一声,出了门。

蹲那儿的肖秉义已倍感屈辱,又见他斜着眼看自己,立刻感应到对方对他厌恶、嫌弃、傲视之意。

他虽然没被处罚,但抱头蹲那儿,又被任国粗睥睨,感觉比被打一顿更伤自尊。

他仿佛能听到心里“叮咚叮咚”的滴血声。

他后来和任国粗共事时,常想起令斯人羞辱的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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