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受困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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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中毒，快把长安君拿下！”
在内殿的寺人这话一出口，就惊到了在殿外的程骄。
程骄想跑却被从殿外冲进来的侍卫堵住。
那寺人见帮手来了当即重复了一遍。
“长安君行刺大王，还不速速拿下！”
章台宫的人向来以嬴政安危为主。
见嬴政确实不在殿内，而那寺人神色不似作假，当即就冲过去，与程骄缠斗在一起。
程骄小胳膊小腿的，纵使练过武也不是这一群人的对手。
三下五除二就被人摁在地上。
“放开，你们放开本君！
你们这根本就是污蔑！
本君与大王血脉相连，本君怎能谋害大王？
这是尔等迫害大王，栽赃嫁祸到本君头上。
若尔等内心无愧，大王醒了之后再来分辨，到底是本君行事，还是尔等栽赃陷害！”
因没有嬴政做主，程骄的话也不能不信。这些人只好去把吕不韦请来。
毕竟他是摄政丞相，大王一切招领都是由他下发，如今大王发生了意外，让吕不韦过来，左右一下朝政总是可以的。
得知大王要见自己，吕不韦就想起了那日樊於期被换下来之时那一顿咽都咽不下去的饭。
在吕不韦心中，如今的大王找他必然没有好事。
可王命不可违，吕不韦纵使再不愿，依旧需要去见嬴政。
当他到章台宫，就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了。
往常跟嬴政穿一条裤子的程骄如今竟然被绑的严严实实坐在张章台宫内殿。
地上也没有个垫子，嘴里还塞了块布。
他旁边还有许多侍卫看守，以及一个义愤填膺的寺人
那寺人见到吕不韦，似看到救星一般直接上前行礼。
“小人赵高见过丞相。
长安君意图谋害大王已被拿下，还请丞相替大王做主。”
这话一说完，赵高就跪在地上。
那副吕相你说什么我都听的模样让吕不韦摸不着头脑。
不过很快吕不韦就反应过来了。
这必然是不可能的！
“你这寺人休要胡说，大王和长安君之间的兄弟情，是满朝文武有目共睹的。
休要拿那种没有影儿的猜忌，来指控长安君。”
赵高在宫廷之内混了很久才混到嬴政面前。
哪怕吕不韦现在怀疑此事有假，他也会给足证据。
“吕相有所不知，这人心隔肚皮。
长安君不满封地，只有泾阳一块与大王吵了好久。
小人在外听的真真切切的。
长安君说他想要我秦国与燕国交界的地方为封地。
可那一处是我秦国刚打下来的疆土。
大王不同意长安君这才对大王下毒。”
这个理由倒是合情合理，吕不韦听着也觉得没有什么错漏之处。
但吕不韦还是不相信，那么要好的兄弟俩竟然会因为封地一事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要知道前几天程骄刚站在他哥那边，跟他哥一起给他这个站在封君那边的丞相施压。
怎么眼瞅着他这个丞相松口了，程骄居然犯了糊涂呢？
难不成当上封君之后真的会剑走偏锋，被权力迷了心？
吕不韦心里虽然想不明白程骄为什么会给嬴政下药。
但在心里吕不韦已经确认了程骄有罪。
有句话说得好，趁你病要你命。
吕不韦和程骄是宿敌，他二人所求都是帝王身侧那唯一的权臣之位。
只不过吕不韦的求明显点，这就使得吕不韦的野心被嬴政看见。
而程骄的野心，因为太隐秘而不被嬴政看见。
自古权力的更迭都是死一片的。
无论程骄有没有给嬴政下药，。
这个寺人能说出来这话就是断定了程骄不清白。
他这个受制于他们兄弟俩的丞相，终于等来了反抗的机会。
只要他坐实了，程骄确实给嬴政下药一事。
嬴政就算想要保他弟弟也不可能了！
按照大秦律法谋害大王是可以杀头的罪。
纵使嬴政想要强行保一下程骄，他也需要让程骄远离咸阳去封地上生活。
泾阳那个地方不过是弹丸小城。
其两侧又有渭文君和渭阳君把持。
一旦把程骄送到那儿，他可就是插翅难飞了！
到时候他这个丞相也就能压力小点。
嬴政这个生瓜蛋子般的帝王也就只能依靠他了。
博弈之时同时对付一个和对付两个，从根源上就不是同一个问题。
程骄可比嬴政难应付多了。
现在有一个能摁死程骄的机会，吕不韦绝对不会放过。
“来人，把这些菜食全都验一遍，看看到底有没有毒。”
赵高既然敢说出长安君行动自是自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一验证饭食全都有毒，程骄在看到此时也是目瞪口呆。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吕不韦很是高兴看向程骄的目光中隐隐带着一些得意。
“长安君，若我是你，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
你是大王的亲弟弟，大王带你千好万好，你怎么能做出这样背叛大王的事儿呢！”
跟嬴政在一起周旋久了，吕不韦也学会了先声夺人扣帽子这些事儿。
程骄听到这些心里是有些不是滋味的，但他嘴被人堵住，想要说话也张不开嘴。
吕不韦注意的程骄神色有些伤心。
吕不韦就知道这事必然是有人陷害。
而能把手伸到秦宫中的人除了嬴昇和嬴傒之外不作他想。
既然这替死鬼他们都准备好了他这个丞相还是帮他们一把的好。
“长安君意图谋害大王着收入咸阳狱。
在大王未清醒之前依旧按照封君的标准照顾其生活起居
禁止任何人探视，若有想要探视者可在相府上寻本相。”
吕不韦给完了解决之道就消停的离开了。
毕竟他做了一个利于他利于大秦封君的选择。
现在不能一下子处死程骄。
可程骄的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就算嬴政下不去手，程骄能苟活，今后程骄也不会是长安君。
所以现在他急需找人跟他表功。
回了相府，当即就给嬴昇和嬴傒下了帖子。
当这兄弟二人赶到之时，吕不韦已经在厅堂之内自饮自酌上了，那模样好似除掉了什么大敌一般。
“你把我们兄弟俩叫来，不会是为了看你喝酒的吧！”
“就是就是，我们两现在很忙没空跟你喝酒。”
嬴昇和嬴傒一人一句，那默契的样子，在醉了的吕不韦看来，像极了曾经的嬴政和程骄。
兄弟之情到底淡薄，程骄不还是对嬴政下手了吗？
“渭文君和渭阳君且慢走，不为今日邀你们来是有要事相商。”
吕不韦喝的醉醺醺的，说出的话也带了几分酒气。
渭文君和渭阳君虽然不明白，吕不韦有什么好说的？
可谁让他们有求于吕不韦呢！
无论吕不韦打算说些什么，他兄弟二人都打算先听着。
“两位兄弟情深让我想起了最开始看到的长安君和大王。
可兄弟情深也比不过权利的诱惑。
长安君终是向大王行刺。
此时长安君已经被我关押在咸阳狱内。
你们要的机会我给你们创造了。
至于你们能不能达成所愿，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听到程骄居然行刺嬴政。渭文君和渭阳君第一反就是不可能。
这哥俩好的从小到大穿一条裤子。
从赢政归秦开始程坚就像跟屁虫一样，一直跟在嬴政身后。
无论嬴政做什么程骄都认为他哥做的对。
他们儿时若是有这么个弟弟跟在身边，他们也会觉得这个弟弟他们要护着一辈子。
至于吕不韦所说的程骄被权力迷了眼这件事那更是天方夜谭。
当时嬴政被传出来非是大王血脉之事。
如果不是程骄一力帮他澄清，嬴政绝对不会轻易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甚至可以说程骄若是对王位有想法，嬴政根本活不过次宫变。
如今嬴政不仅登基了，而且王位坐的比他哥俩想象的还稳。
这不就足以说明程骄的让步吗？
吕不韦是听到了什么疯言疯语竟然会把这一点给忘了？
此刻还有些头脑清醒的渭文君和渭阳君意识到了吕不韦，有可能是陷入了某些阴谋当中。
但他们两个不敢赌这其中的万一。
毕竟他们两个做下的事儿已经称得上是造反了。
无论这消息是真是假，程骄他们杀定了。
唯一一个能保护程骄的嬴政，现在病倒了，这不就是天赐良机吗？
渭文君和渭阳君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看得懂他们眼中的杀意。
而在咸阳狱，程骄也早就准备好见一见那些想要他命的人。
咸阳狱是秦国安置犯罪分子的地方。
虽说平常也有人守卫，可咸阳狱到底不是那些封君的府邸。
咸阳狱的守卫人员，也不是从蓝田大营退下来的那些强壮兵士。
他们是在花了一些银钱，图谋一个官职的普通百姓。
他们向来明白有些人呐，该死！
无论他们让不让，想要杀他的人进去，他们都会死。
与其让他们落的一个腰斩的刑罚，不如让他的亲朋好友给他送上一壶毒酒，起码留个全尸。
在程骄到来之前咸阳狱内如此暗箱操作的冤假错案数不胜数。
对于那些狱卒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能从咸阳狱内捞到油水。
能让自己的小家过得更好。
至于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他们也是不怕的！
毕竟，进到咸阳狱的人还没有一个能全须全尾出去的。
程骄敢设下这滔天大局自然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知道咸阳狱的这些狱卒不会成为他的助力。
不过明目张胆的把他那些训练精良的士兵整过来守卫咸阳狱。
他的安全是有了保证，可以在变相的告诉别人，此番乃是我设的局。
咸阳城之内的聪明人太多，那些老封君一个个人老成精。
程骄想要达到目的，就需要瞒过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所以此次程骄做局的时候，半点没想过给自己留条活路。
只是告诉那些他训练的人，若见到天上有烟花，速来咸阳狱内救援。
至于什么时候放烟花，那可就是程骄自己说了算的。
午夜之时正是咸阳狱狱卒轮换之时。
一个瘦高个的和一个矮胖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彼此眼中都有着对金钱的渴望。
狱卒本应交接完之后，理应一人守着一人离去。
可在金钱的作用下，交接之后这两个狱卒全都离开了咸阳狱。
留下程骄一人在咸阳狱内最豪华的房间内待着。
程骄知道想要见的人马上就要出现了！
现在他也有些期待，他不惜以身作局，能见到的这个想要置他于死地之人，到底是谁？
程骄以为会是渭文君，渭阳君，或者是听到消息沉不住气的关内侯。
可程骄万万没想到，今夜来见他的，不是这仨人，而是他们堂堂的大秦丞相吕不韦。
“吕相，你我今日才见过。
怎的今夜你又来找本君了呢？
可是本君哪里对你不起，竟让你如此惦记本君？”
吕不韦倒是没想到程骄到此时还有心情跟他说笑。
但一想到他竟然是来干什么的吕不韦也就释怀了。
“长安君你我都是大王的肱骨之臣。
曾经你跟不韦说过。
只要不韦效忠于大秦，不韦就与你是同朝为官者。
可现在不韦看到的却是你已锒铛入狱而不韦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丞相。
虽说有一些天方夜谭，可不韦想问长安君一句。
长安君是否后悔当日选择？
若当日长安君选择自己上位，放弃所谓的兄弟亲情。
或许此刻长安君正在宫内享受着美食美酒，享受着美婢服侍。
而不是在这咸阳狱内与本相见面。”
程骄一直知道吕不韦是一个权臣。
他对大秦的功劳毋庸置疑，但吕不韦这个权臣他插手的地方太多了。
这就使得吕不韦原本一个谨慎小心的人在权力的腐蚀下一点点忘却了。
王权世界帝王的权柄才是最重要的。
就算这个帝王再怎么无能，只要吕不韦没有达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地步。
帝王终究是会把吕不韦弄死。
无论哪个帝王都会这么干。
所以当吕不韦问程骄这句话的时候，程骄看向吕不韦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怜悯。
“吕相只看到了我现在乃是阶下之囚，却不知我的立场从未动摇过。
纵使为大王付出性命，我也百死不悔。
反倒是吕相，明明在选择大王之后尝到的甜头。
意识到本君当年跟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怎么还开始质疑上本君了？
问本君会不会后悔呢？”
吕不韦之所以会问，是因为他后悔了。
如果当初他选择做一个普通的商人，他或许会错过赵姬，也有可能因此彻底无法改变身份。
但当时的他是自由的，不用在权力的旋涡中挣扎。
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成为一个权臣，不得不为大秦而拼搏。
更不用担心自己身家过丰造人忌惮。
可这世上开弓哪有回头箭？
他早已回不去当初的那个商人了。
就好像在嬴政醒之前，程骄注定要死一般，一切都回不去了！
“公子，今生不韦能遇到你是不韦之幸。
可成王败寇，公子做出了刺王杀驾这种事儿，不韦纵使再欣赏公子，公子依旧难逃一死。
遵照大秦律法，公子应是腰斩或者是五马分尸之刑。
公子还小，同朝一场，不韦也不忍公子遭受如此酷刑。
不韦能做的，只有替公子准备个体面的走法。
公子还小，没喝过酒，不如此次就喝了全当了去一个遗憾。”
一国丞相递酒那是何等的荣幸？
若换做他人早就明白了吕不韦未尽之言，接过酒杯说不定就喝了。
但程骄还在做困兽之斗。
他觉得吕不韦绝对不会单独就带一杯毒酒来。
一定还有后手。
“吕相，这酒辛辣，闻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虽然是阶下囚，可我依旧是大秦的公子。
就算我真的行刺我哥，也需要等我哥清醒了亲自给我下了判决，我才会欣然赴死。
所以你这酒我还是不喝了。”
程骄话毕拿着酒杯的手那么轻轻一扬，吕不韦准备的毒酒就那么被他倒到了地上。
吕不韦见此也明白程骄今日定是不肯轻易赴死的。
既然他不肯死，那他就只能请他去死了！
不过以他丞相的身份逼迫程骄去死，等嬴政醒了之后，说不定还会跟他置气。
即如此，他还是给程骄“一线生机”。
“时至今日，公子依旧相信大王对你的兄弟情谊不韦佩服。
但不韦想告诉公子，就算你是被冤屈的，可大王不知道！
当大王清醒，事实铁证摆在面前的时候。
即便大王想护你也需要考虑一下朝臣们的意见。
恰逢此时诸多封君皆在咸阳，公子你能活下来的机会，只掌握在你自己手中。
今夜你若是从这咸阳狱中逃出去，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
否则你只会是砧板上的肉，等人处置了。”
程骄就知道吕不韦没安好心。
不过现在还不是跟吕不韦撕破脸皮的时候。
不去搭理吕不韦，程骄转过身背对着吕不韦把自己蜷成一团，好似受委屈的小熊一般，不再搭理人。
吕不韦也知道，凭他三言两语，若是能把程骄对嬴政的兄弟情去个干净。
程骄必然是在跟他设局。
现在程骄如此反应，恰恰证明了此事程骄不知。
没有再多劝慰些什么，吕不韦给足了程骄思考的时间。
在过了原一柱香的时间后，吕不韦叹了口气，做出了最后的劝解。
“公子生死皆在自己之手。
今夜不韦已经把咸阳狱所有狱卒全都支开。
只要公子肯迈出牢门一步，等待公子的就是海阔天空。”
程骄听出来了吕不韦这是放弃劝他准备要走了。
无论吕不韦后续要做什么。
就冲吕不韦今天给他这一份毒酒，程骄就打算坑一下吕不韦。
“吕相，日月山河还在，我大秦江山就在。
吕相要牢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在这王权世界中吕相你可要小心谨慎一点啊！”
对于程骄的警告，吕不韦虽听在耳中，但吕不韦认为这不过是程骄固步谜团想要给他挖坑。
如今程骄已然是阶下囚，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大秦丞相。
无论程骄做何困兽之斗，他都必死无疑。
“本相受教了，长安君一路走好。”
因没有看到有人行刺威胁他的安全，程骄就没有召唤他培养的那些人出来。
就在牢中安安稳稳的等着明日他安排的手下宣布那道旨意。
程骄确认他手下不会出错。
而吕不韦在回到他府中之后也在拟定旨意。
他可是摄政丞相代发大王诏令。
无论大王清醒还是不清醒，他都可以代发召令。
以前不敢做是因为程骄这个大杀器在前面摆着。
他不敢假传嬴政旨意。
可如今他给程骄机会出来阻止他了。
程骄聪明，没有出来，生怕担上一个叛逃的罪名，却也让他失去了最后反抗的机会。
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大王没亲政的时候，普天之下皆是他吕不韦管辖之地。
过去他吕不韦拿程骄没办法，可如今攻守易形了，他程骄的小命就在他手里攥着。
虽说他不至于直接杀了程骄，但给他判个流放还是可以的。
之前嬴傒行刺子楚被判的是流放边疆。
他程骄不是喜欢秦国与燕国连接之处吗？
那他就遂他的意，让他到燕国与匈奴连接之处去谋生活。
匈奴旁边就是东胡，这两个部落皆食人，他可不信程骄过去之后还能活着回来。
兴致冲冲的提笔写下大王诏令。
吕不韦甚至想好了程骄的死法。
就在吕不韦以为一切都顺利无比的时候，宫内传来了旨意。
“此番遇刺，寡人痛心疾首，寡人没想到与长安君兄弟情谊如此淡泊。
整个大秦竟然只有丞相一心为寡人着想，为大秦操劳寡人甚事感动。
如今唯有吕相能救寡人于水火。
寡人不想再见到长安君。
可碍于长安君乃是祥瑞，昭襄王曾留有遗召秦国任何君王不得对祥瑞动手。
故将东胡以及匈奴部落，赐与长安君为封地。
着吕相于明日押解长安君离咸阳。
原定封君可有护卫无数。
今寡人欲让他终身不得回，自己在东胡匈奴之地苦苦挣扎。
特将其侍卫限制至二十人。”
吕不韦一听到这旨意就明白嬴政是真的想让程骄去死了。
二十个人也就能护送他到达边关，出了边关，还有燕国太子姬丹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