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死亡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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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余的鳄鱼已经都控制住了。”
不管怎么说，事情终于解决，美真长出一口气，对三人说道。
“好。”
李炘南神色依旧有些凝重，但还是转过身温柔地季寻说道：“小寻，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
季寻回过神，漂亮的墨色眼瞳中隐藏着复杂的情绪。
“炘南哥，你先回去吧，别让蕙姨担心了，我还有些事需要梳理，晚些时候我自己回去就好。”
想到那位温暖慈爱的女性，季寻心头升起一丝暖意。
李炘南一怔，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
旁边的东杉突然说道：“炘南，你先走吧，等会儿我来送她，放心吧。”
“好，有什么事就联系我。”李炘南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同意下来，有些不放心的攥了一下季寻冰凉的手掌，才转身离去。
......
东杉看着副驾驶上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少女，体贴的侧身过去想要帮她扣上安全带。
接骨木的香气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明显，季寻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
侧脸惊险得划过少女的脸颊，东杉一时手足无措，保持着将少女半抱在怀里的姿势，有些不敢乱动。
“谢谢。”
沉默了一秒，季寻接过他手里的安全带，自己将其扣好。
“嗯，没什么，我们出发了。”
耳根悄然染上一片绯红，东杉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发动车子。
明明不远的道路突然变得相当漫长，东杉莫名感觉车子中的气氛变得有种诡秘的暧昧。
路边幽微的灯光在身边人纤长的睫毛上打落一层阴影，让她看起来越发像是什么神秘的从异世界逃入人间的精灵。
东杉有些不自然的转动脖子，想起了那天在地底初遇少女的画面。
说来有些不好意思，那时他还以为自己碰见什么追魂索命的美貌女鬼了。
车子在小区中停下来。
洋房四周尽是一些绿化极好的花木，这里居住的人不算多，显得十分安静。
虽然已经过了初春的时间，空气中还是带着一点冷意。
东杉将季寻送到家门口。
“东杉哥，多谢你送我回来，下次我自己回来就好，不用这么麻烦。”
她的声音在微风中听来如此清冷。
“这次是例外嘛，你这个样子，我也不放心让你自己打车啊。”
说着，东杉看向少女还沾满鲜血的裙裾。
季寻视线跟随他目光看向衣服下摆。
不知触及了哪一点心事。
东杉发现眼前少女似乎又恢复了思绪满满的状态。
他有些不知说什么是好，犹豫着想告别，少女却突然开口。
“东杉哥。”
“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战斗呢？”
东杉怔住。
片刻后，他找回理智，不假思索的开口。
“为了守护。”
保护地球，保护人类，保护朋友，这也正是启东来启发他成为风鹰侠的目标，穿上那身铠甲，仿佛也在与爷爷曾经的意志一同战斗。
少女忽然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下。
东杉不解地看过去。
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上是温柔到极致的表情。
季寻伸出手，摸上东杉带着暖意的脸颊，语气轻柔地开口。
“我喜欢这个回答，五行之木本就代表着生机，希望你这份守护的心意，能够为人类带来生生不灭的希望。”
东杉愣了一下，来不及反应，就听到少女再次开口。
“可以请你帮我一件事吗？”她说。
“当然。”
没问是什么事，东杉下意识地立刻答应下来。
下一秒，幽冷的香气带着冰冷的温度猝不及防地袭来。
少女娇软的身体埋进他的怀里。
“！”
东杉整个人几乎僵住，脸在夜色的遮掩下红得彻底，手尴尬得不知往何处摆放。
犹豫再三，还是遵从内心老老实实抱住少女。
他大脑已经一片空白，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季寻将脸颊贴附在他温热的胸膛上，感受那股充满生机的力量与缱绻的接骨木花香气将自己包围的感觉。
这份温暖与李炘南的温暖不同，但同样让人留恋。
因为那是——活着的温度。
而这幅画面恰好被因为担心赶过来的李炘南看个正着。
“......”
他脸上露出一点愕然与迟疑，指尖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垂眼的瞬间选择了转身离去。
“谢谢你。”
眷恋地用脸颊轻蹭两下，季寻撤出东杉的怀里。
脸上露出标准的微笑，看上去简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嗯”
东杉突然有种自己被用了就丢掉的感觉，他尴尬地从喉头发出一声自己都不明所以的声音，手无意识地互相摩挲一下。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再见。”季寻对他点点头，目送他上车，转身回到家里。
......
浴室里充满本该带着热意的水蒸气，季寻躺在宽敞的浴缸里，感受着指尖无一丝温度的感觉。
“果然，我已经不能在正常的事物里感受到温度了吗？”
“那是自然了。”
0311回答道。
“这还只是开始啦，毕竟现在硬要说的话你其实已经是个死人了啦。”
“感受不到温度只是最轻的症状，接下来，渐渐就会感觉不到饥饿与饱食，再往后，味觉，视觉，听觉，痛觉，直到触觉也彻底消失，宝贝宿主你就真的没救了啦。”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啊，季寻心中轻叹，回想起今天那些在鳄鱼口中丧生的生命悲痛的绝响。
比起他们，至少她还死得更加没有痛苦一点。
“听起来，我好像还有点时间可以挥霍。”
“啊啊啊别开玩笑了宝贝宿主，情况可是非常严峻了。”0311叫嚷道。
这也正是这次季寻没有与两个守护者一直待在一起它却没有生气的原因，人都已经快凉透了，注入再多的能量也是杯水车薪。
“既然都这样了，你还不愿意说清楚你藏着的那些秘密吗？”
季寻状似不经意的伸出手欣赏自己修剪得齐齐整整的指甲，开口问道。
水珠从精致的锁骨滑入更深的地方。
0311突然哑了火。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不能说，这都是为你着想了啦宝贝宿主。”
“对了，你为什么要把炎龙那幅画捐献给美术馆啊？里面可是蕴藏着不少精纯的火属性能量，以后说不定会派上用场了啦。”
它突兀地转移话题。
季寻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便也没有深究。
她看着浴室内缥缈的水汽，语气轻柔得如在梦中：“为了——传递希望啊。”
有多少邪恶就会相对的诞生多少恐惧与绝望，她不知道那些普通人面对怪兽与异能兽会生出何等绝望的心情。
只期望于，那拯救过世人的炎龙能够借由画作传递出一点希望之光。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季寻无言的躺在浴缸中，搭在侧边的手指微微抬起。
随着她的动作，搁置在烛台之上的烛火随即点燃，给这黑暗的空间带来一点光明。
这是炎龙的力量。
也唯有在使用这力量的此刻，她重新体会到了那一丝活着的感觉。